淫书!居然塞淫书给他!而且还是袖珍版,图文并茂的淫书!
“欸?我在想什么你不知道吗?”无咎一脸无辜,走近他,拍了拍他说:“哥哥我担心你啊,你这小子对男女情事一知半解,我好担心届时临阵败退下来,会伤了你的自信心。”
“你又知道我一知半解了?!”吼了声,查觉周遭的下人目光疑惑,他忙压低嗓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书,你自个儿看!”
“唉,我打你七岁就守在你身边,你干过什么事我会不知道?”无咎摇摇头,又把书塞回给他。“幸丫头的身子不好,要是连你都不上手,洞房花烛夜会很累的,收下吧。”
“她那破烂身子怎么洞房啊!”声音一开,下人的视线又丢来,他又气又恼又窘。“你给我收、回、去!”
就算他不谙此事,也还不至于无知到必须借助淫书的地步!
“她的身子总会转好,届时你等在江南落地生根,可找不到这么棒的珍本喽。”无咎一脸可惜,啧了数声。“况且,江南之行你俩必定要同房,慎防鬼差找上门,而你……可要辛苦了。”
“不劳你费心。”他哼了声,欲驾马离去。
“路上小心,若有什么麻烦事,喊我一声便是,哪怕是千里之外,我也会为你飞去。”美目盈亮温润。
宇文欢瞅了他一眼。“我走了。”谁都知道无咎是他的贴侍,让他留在府里,才不会被皇上的爪牙发现他极有可能不再回京师。
这一路下江南,其中最最艰辛的事果真被无咎那混帐给料中了。
投宿客栈,两人必是同房,省得他顾不及她,然而两人共宿一房,对他而言,真是莫大的苦难。
她檀发如瀑般滑落香腮,衬得那张小脸更加引人心怜,仔细瞧她五官,眉儿弯弯,菱唇弯弯,是张天生带笑的脸,小鼻挺直,却不若他如刀形那般立体,谈不上是美人胚子,但是只要她一笑,整个空间的氛围都会在瞬间改变,那无垢出尘的笑,让人感到舒服且心生向往。
视线再往下,瞥见她微启的襟口,他立即转开眼,连带扯动了右手。右手教她给扣得死紧,约莫一个时辰前,还是摆在她胸口上的,简直是快要把他给搞疯了!可这丫头睡得舒服,压根不知道他挣扎得有多痛苦。
瞪著,却见那浓密的卷翘长睫颤了两下后微微掀开,姿态之美,就像是一朵正轻缓绽放的雅莲,乍醒的水眸傻呼呼的。但一瞧见他。立即勾唇笑得又甜又羞涩,娇软嚷了声,“欢哥哥。”
天,他是被折磨至死也甘心了。
“欢哥哥?疼吗?疼得无法入睡吗?”她微趄身,伸手轻抚他戴著眼罩的眼,檀发滑落她只著单衣的单薄身躯,宇文欢震了下,目光立即调开,供她取暖的大手也一并退出她软似无骨的小手。
“快点起身吧,已经到杭州了。”他走到窗外,微推开窗,让窗外冷风灌进他装满邪思的脑袋,却又怕冷著她,赶紧关上说:“我去要小二准备早饭,你赶紧起身打点。”
“喔。”她呐呐回答,视线落在一晚被烘得极暖的小手,唇角笑意微涩。
欢哥哥的眼无端端地伤著了,她没瞧见伤口,但听庆哥哥说,那只眼是救不回了。庆哥哥叹气叹得严重,一脸悲伤,而她追问无咎哥哥,却探不出口风。
她知道他们都在瞒她,瞒她做什么呢?就算他们都不说,她也不难猜到细节,她心里很明白,一切都是为了她。
大伙都以为她昏昏沉沉入睡,但她常常是半梦半醒,听见了一些,看见了一些,大抵也拼凑得出一些……心好痛啊,却不能让欢哥哥发现,欢哥哥喜欢她笑,那么,她就为他笑吧。
这一路下江南,身边随行的下人一一返乡,最终只剩下她和欢哥哥,以为这会儿可是真自由了,可以无拘无束地和欢哥哥相处,岂料他却像是极厌恶与她独处似的。
为什么呢?若真讨厌她,在边关时,为何要亲她?
唉,若是无咎哥哥在的话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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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一镜天开,杭城楼宇林立,近挹翠浪,遥指青空。
搭画舫游西湖,实在是人生一大享受,但若是挑错时节,可是非人的煎熬。
幸儿抓紧身上的狐裘披风,弯弯水眸被迎面的风给刮得眯成一线,粉颊被湖上薄雾冻出了一层霜。
“很冷吗?”宇文欢覆手轻挲著她快要冻坏的小手。
“还好。”偷偷地、偷偷地把脸藏进他的怀里。
宇文欢原想要拉开些许距离,但想别她冷得难受,又不舍将她拉开,反将她转身圈入怀里,以背挡住强劲风势。“再忍一下,就快到了。”
“欢哥哥,咱们下回初夏时再来。”届时,湖面凉气肯定爽快。
“你爱什么时候来,咱们就什么时候来。”他轻声答允。
“真的?”水眸晶亮亮的。
“嗯。”他略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喃,温热的气息烘暖了她的耳,烧烫著她略显冰冷僵硬的身子。
宇文欢拉起她毛绒绒的银边狐毛帽,半掩她半冻的颜面,厚实大掌依旧包覆著她的,幸儿甚至可以感觉到背上递来他平实的心跳。
过了半晌——“欢哥哥,你讨厌幸儿吗?”她脱口问。
很明显的,身后男人僵住了,风呼啸而过,枯叶满天飞,画舫已靠岸。
“爷儿,到了,上了渡口,可以同人雇辆马车,到了灵竺道往上走就是天竺香市,步行上山,别有一番风趣。”船夫朗声说著,目光倒是很谨慎地望著脚底那一块,死也不抬眼。
方才不小心偷瞥了姑娘一下,就被这尊贵的俊爷儿瞪了一眼,那一眼看似平静,但不知为何却教他通体生寒,惧意陡生。
“多谢。”宇文欢给了赏银,随即将幸儿打横抱起。
“哇!”没预警地,教幸儿吓得低叫出口,双手赶紧攀紧他的颈项。“欢哥哥,好多人都在瞧呢!”
渡口人多,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朝她身上丢来,还真是有点羞呢!
“就由他们去看吧。”走上岸,他才缓缓放她落地。“走吧。”
“嗯。”她乖巧地任他牵著,上了马车,手还是紧覆著。
西湖,三面云山,有著幽宁的林泉、深邃的洞壑、崔巍的岩峰,还有不少让人津津乐道的神话,而入冬后的天竺山,薄雾萦回,难观其真实景致,却因山上佛寺众多而引人入胜。
坐在马车里,隔著翻飞的纱帘睇向外头,远看峰峦嵯峨、古树参天,近看山骨玲珑、老藤攀岩,一派仙灵气象。
“欢哥哥,咱们要上哪儿呢?”她雀跃极了,早就忘了先前在画舫上问他的事。
“咱们由天竺香市上莲花峰,那儿有不少佛寺,去走走,可好?”看她喜孜孜的,笑意也跟著抹上唇角。
在边关他曾私下再细问过那大夫,得知他的师父就在下天竺寺附近,只要到下天竺寺问人,肯定找得著。
思肘著,唇角笑意更浓,恍若幸儿的康复之日已至。
“好啊好啊!”她笑得如夜里的一输弯月,清绽月华。
宇文欢看著,目光不自觉的柔,这柔情是他完全的付出和甘愿的相随,手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
“欢哥哥?”感觉小手被握得发疼,她疑惑地回眼,却不经意瞧见他眸底的柔情,深藏的雀跃。“欢哥哥,你也很开心吗?开心是好事,但是你握得我的手好疼啊。”她笑吟吟地道,嘴里说疼,神情却探不出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