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气氛凄凉极了,张伯哭到伤心处,已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不住地抽噎着,想起这么多年他尽心服侍、关怀备至,我眼圈一热,一滴泪落了下来,张伯一惊,忙站直身体,胡乱擦了把脸,强抑住哭泣,哽咽道:「让奴才再给主子磕个头吧。」
我没有阻止他,心知从今以后,前尘俱已消散,那段岁月唯一的见证人,已被我亲手推开。
扶他起来,我们相对而坐,随意问了些家常,张伯起先还拘泥着身份,在我一再强烈要求后终于改口,从「老爷」变成「九爷」,然后就一步也不肯相让了,我威逼央求撒赖都没用,只好作罢。
就这么拉拉杂杂地叙了一个时辰的闲话,其间张伯把他的义子叫进来见我,正是后晌在花园中唤我们用膳的少年,善良忠厚,稍稍有些腼腆,张伯看他的眼神温暖慈爱,我心里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这个忠心耿耿的孤单老人,太需要亲情了。
眼看着时候不早了,张伯送我回房休息,走到门口突然问了一句:「九爷,六爷的事听说了么?」
我点点头,道:「这次去金陵,就是要找他的。」
张伯笑了,道:「六爷那样的人,竟能说放手就放手,张伯还怎么能再强求九爷呢?」
我回他一笑,想起那个一向掠夺成性的人,心里也实在也好奇得紧。
洗去一身的疲乏,我悄悄摸进了楚逍的房间,原本打算趁人不备夜袭来着,结果才推开花厅的门就撞在他面前,被捉了个正着,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合身扑上去,道:「楚楚,我心里难受!」
楚逍扶住我的后脑,恶狠狠地朝我双唇咬下,道:「不许叫我楚楚!」
我嘿嘿一笑,朝他咬回去,楚逍也不肯吃亏,我们一边互咬一边互摸,就这么半拖半抱着进了卧房,蹭到床边时,我瞅准时机,环着他腰身的手朝软麻穴一点,楚逍立刻瘫在我怀里,从激情拥吻中醒过神来,怒目而视,道:「烟澜!你做什么!」
我扶他仰面朝天地躺下,笑得嘴巴快裂到耳后,摩拳擦掌,得意至极地扑了上去,在床上一直张狂霸道的楚某人像只待宰的小羊一样被我压在身下,我一边效法他往常对我做的那样上下其手,一边肉麻道:「楚楚,我的心尖子,乖乖地让哥哥疼你吧!」
楚逍才被我的动作闹乱了呼吸,紧接着又被我出口的话气白了脸,道:「烟澜!别胡闹,快解了我的穴!」
我不干,解了穴我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不行,死也要先吃个够本才成!
楚逍这么坚持要居于上位,可见甜头多多,今儿个天时地利人和,也该我一展雄风了。
手指挑开他的颈扣,轻轻碰触着喉结,我低头啃咬他的锁骨,听见楚逍惊喘了一声,冲天的怒火变成软语相求:「烟澜……烟澜……解了我的穴吧,万一有仇家找来怎么办?」
我挑眉,一手朝他胸前抚去,道:「楚楚,你没有注意到每次发生意外的时候都是你在上面么?我们变通一下,换个位置才能顺应天意啊!」笑话,这是在我家,张伯可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我的武功有一大半是他教的,谁敢来找事?
「烟澜……唔……」楚逍的下半身已经失守,被我一双魔掌挑逗得快要烧起来,「你……抱一个瘫子有什么意思?解开……啊……」
「放心。」我轻咬他的鼻尖,道:「等我一进去,就立即给你解穴……」
嘿嘿嘿到那时你就无力回天只能任我为所欲为喽……以个人经验来说。
楚逍额上冒出冷汗,咬牙抑制着被我挑起的欲火,身体明明已经有了反应,意志却仍在垂死挣扎:「烟澜……住手,我听见有开门声……」
我全当他是缓兵之计,继续埋头苦干,结果由于太专心了,连有人走到床边都不知道,直到一声龙吟破风而来,我抱起楚逍贴着床头滑上去,险险地避开刺入床帏的冷光,飞快地拉起被子裹住楚逍,扯开芙蓉帐冲了出去,不由分说地一掌朝来人拍过去。
「啊——」那个拿剑的小子始料不及,尖叫一声跌在地上,我一惊之下,收回掌去,定睛一看,也叫了出来:「啊——」
叫声未落,身侧一道白影掠过,楚逍披着中衣冲了出来,电光石火间,二指定在持剑之人的额上,目光阴冷狠绝,只等我一声令下,那小子就死定了。
我真的很想说你动手吧,可是我不能,叹了口气,按住楚逍的手,道:「他是柳清风的弟弟清雨。」
楚逍用看疯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过我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当时绝对是感激此人的及时出现解救了他的那什么危机,后者不由自主地缩起脖子,求救般看着我,叫道:「李大哥……」
我踢了他一脚作为回答,再看看楚逍,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长发散落了一肩,胡乱披上的衣服半掩着,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上面隐隐可见齿痕,俊美绝伦的面容带着邪魅狷狂,子夜一般的眼眸中杀气未敛,光华流转间透出诱人的风情。
好不甘心啊!我连一根手指都没来得及伸进去,就这么被搅和了……
「李大哥……」那个送上门来的出气筒生怕我忘了他似地,又低低地叫了一声,满脸惧怕地看着楚逍。
我蹲下身,死捏住他的脸,一字一句道:「柳、清、雨!你这小浑蛋来这里做什么!」
差点忘了柳家小少爷在荆州别院的事,以前每次回家他都会跟我开这种刺客袭来的玩笑,直到今天才挨了一脚,可见我修养还是不错的。
楚逍收回手去,皱眉道:「这小鬼是柳清风的弟弟?」
柳清雨一脱离了生死劫难便气壮起来,指着楚逍道:「李大哥!他是谁?你们怎么会在一张床上?」
我一巴掌拍在他头顶上,怒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以后不许乱闯我的房间!」
「可是我以前都可以……唔……」小鬼还在哇啦哇啦地叫,被我掩住嘴巴拎着后脖领子丢出门去,再奉送一脚踹在屁股上。「滚!」
落下门插,回房见楚逍扶着桌角,唇边挂下一缕猩红,急忙抱住他,道:「谁让你出来的!」
我的点穴手法得自苍月楼虚弥子的真传,绝对的解穴还需点穴者,即使内力强到足以冲开穴道,也会造成气血紊乱、真气逆流,严重者功力尽失,终生不能再习武。
我扶着楚逍上床,轻抚他苍白的面颊,只觉一阵心疼。
「对不起……」楚逍握住我的手,挤出一个笑容:「我又乱出手了,可是……我……」
后面的语句消失于相触的唇间,我轻轻厮磨着他的双唇,舔去唇角腥甜的血渍,双掌贴着他的胸口,为他调整体内紊乱的真气。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楚逍的脸上有了血色,在我唇边轻道:「可以了,烟澜……」
我在他身边躺下,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楚逍伸手环过我的腰,问:
「你……还想抱我么?」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你想么?」
楚逍闭上眼,一脸「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神情,道:「你若实在是想,我……没关系的……」
我伸手摸摸他的脸,僵得像棺材一样,要多不情愿有多不情愿,忍不住狠狠地捏了一下,咬牙道:「明明知道我舍不得,少给我充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