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楠瑾终于说道:「不用多想了,我没打算跟她结婚。」
跟她结婚,就意味着要把她拖入这个混乱复杂的家族,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只会对她所带来的利益虎视眈眈,他怎么可能会这样对她?
跟她结婚,就像把山林里的野兽关进栅栏里,她再也不能自由表演魔术、在酒吧里弹琴,必须时时刻刻活在镁光灯下,他怎么忍心这样对她?
「你说什么?」李广年危险地再问一次。
「我不打算跟石川优结婚。」他沉静地道。
「那你为什么留她在纽亚爵俱乐部?」李广年逼问。
「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选择了谎言。
「先是拒绝了这么好的婚事,现在又跟我们重要生意伙伴的女儿搞暧昧,你搞什么呀你!」李广年大声咆哮,拳头用力重击长桌。
「广年,不要生气,有话好好说嘛!」王泽美紧张地急忙上前安抚。
「看你教的什么好儿子!」李广年怒道。
一旁李伯骞的母亲插嘴道:「所以说,当初如果把这门亲事让给我们伯骞,今天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人家石川家小姐有可能看上你们那个轻浮的小鬼头吗?」王泽美反唇相稽。
大老四叔说话了,「请两个嫂嫂都先别吵了,事情到现在这种地步,不管楠瑾跟石川家小姐是否真有什么,我觉得都应该朝重提婚事这条路走。」
李楠瑾再度冷冷的介入,「除非你们想自取其辱,不然我劝你们不要有动作,因为不管重提几次,我都不会答应结婚的。」
李广年暴怒道:「你不跟石川优结婚,就休想在我们家族继续过下去,我警告你,这星期内你不亲自打电话跟石川社长解释这件事,我就叫人砸了你的俱乐部!」
「砸呀!要赶我走也可以,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跟她结婚的。」楠瑾突然笑道:「不过你应该不会愚蠢得想动用黑道势力来对付自己的儿子吧?若是那样做,你可能会发现自己的儿子忽然变成警方那边的污点证人喔!」
「你这叛徒!」最靠近李楠瑾的大老五叔震怒得跳起身,重重甩了他一个耳光。
「五叔,这句话在形容别人之前,请先拿来检视自己,你儿子最近可是私吞了高雄分堂的公款呢!」李楠瑾说道。
「你……你胡说什么……」大老五叔遽然涨红了脸,讲话也不流畅起来。
李楠瑾不理他,只是擦着嘴角因骤然被打,牙齿咬破的伤口血丝,然后环视众人咧嘴一笑,讽刺地行了一个礼退场。
在场众人全都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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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李楠瑾回到纽亚爵俱乐部,才刚进门廊,就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曲调洋溢着中东的异国风情,节奏略快,让人听了心荡神驰,简直想在漆黑的夜幕下跳舞。
「这个音乐是?」他向门廊的接待询问。
接待的视线触到他脸颊上青紫的痕迹,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镇定地回答,「是 YOU小姐在表演厅弹钢琴,因为经理偶然听到觉得很不错,所以刚刚叫人把表演厅的扬声器打开,让琴声可以流泄在整间俱乐部。」
「的确跟我们俱乐部的气氛很搭,比之前播放的爵士音乐更适合。」现在疲惫的自己直想站在门廊听完整首曲子,舍不得移动脚步。
然而他还是移动了,没有直接上自己位在办公室里的休息室,而是被一股无法解释的冲动驱使,奔向表演厅。
今晚最后一个表演是在十点结束,那之后的表演厅理当是封锁的,石川优一定又不知弄了什么把戏,把锁给弄开,才能在里面练琴。
她以后该不会也学魔术大师胡迪尼,动不动就把自己锁起来或捆起来,表演脱身术吧?他好笑地心想。
打开锁还半挂在门上的表演厅,他走进黑暗的内里,照样只有舞台上绽放温暖璀璨的鹅黄灯光,他的魔术师这次变成钢琴手,只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甩着高高绑起的长马尾,狂野地弹琴。
他悄悄走近,她弹得专注忘神,甚至该说充满了某种发泄式的力道,猛然间她注意到近在眼前的李楠瑾,琴声戛然停止。
俱乐部的音控室注意到琴声一停,立刻将整间俱乐部的广播尽可能不突兀地切换成爵士乐,先是小小声地播放,再自然而然地慢慢加大成正常音量。
「继续弹给我听吧!这是什么音乐?」李楠瑾对她说道,他的脸庞充满渴望和疲惫的神色。
「鲍罗定的『鞑靼舞曲』。」石川优抬起手触摸他脸庞上的青紫,蹙眉质问:「谁打你了?你家人?」
李楠瑾只是伸手覆在她贴在自己脸颊的手上,笑而不答。
「一定是你家人,只有你家人打你,你才会不还手地让自己受伤。好可恶,我讨厌他们。」她气急败坏,俨然就像忠心护主,随时会对坏人扑上去的狼犬。
「呵,为什么看你这样生气,我反而感觉很幸福?」他笑着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石川优感觉自己脸颊热烫烫的,她不好意思地收敛起怒气。
「你今晚过得好吗?你琴弹得很棒,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在发泄怒气。」他在她身旁坐下,与她共用钢琴前的黑色椅凳。
「不太好,真是一言难尽。」她一思及她表哥,就直想叹气。
「怎么了?」他继续追问。
「这……」石川优突然双手合十摆在额前对他道歉,「对不起,今天我表哥来过这里,发现我住在纽亚爵的事。虽然我已经对他极尽威胁、恐吓之能事,但还是无法保证他不会向我父亲告密。」
「没关系,」他好笑道:「我也要跟你道歉一件事,我父亲他们全都发现你住在这里了。」
「欵~~该不会这个伤是你不肯娶我,所以他们才动手的?」石川优心疼道。
她脑海里完全没有要李楠瑾对她负责的想法,反而对自己可能拖累他而感到万分抱歉。
「这个伤是小事,倒是你父亲呢?万一知道,会给你什么压力吗?」他关切道。
「不会的,他疼我疼到把我摆进自己眼里都不觉得痛,我比较担心的是你们家会倒楣。」她叹道。
「那就完全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他沉稳一笑。
「你不要全都揽到自己一个人身上,是我先喜欢你的,我会负责。」她娇艳的小脸上写满决心。
但李楠瑾却忍不住笑了,还笑得非常开怀。
「我是说真的!」她抗议道。
「我知道,我真的很感动。」他停下笑声,温柔地望着她,「你什么都不必做,你只需要负责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听到什么风声,都站在我这边,跟着我走下去,不要离开。」他需要她陪着自己。
「那当然没有问题。」石川优粲然一笑。
但她却无法预料到,在不久的将来,要做到这一点是何其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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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平静的一周,似乎李楠瑾在纪念酒会上的发言起了吓阻作用,大老们暂时不敢有动作。
不过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石川集团没有动静,所以华门大老们也抱着苟且偷安的心态。
同一时间,石川优也正式松了一口气,看来她错怪健司了,他果然还是有顾念他们之间的情谊,没向父亲打任何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