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炘轻轻颔首,正因为修罗秘密隐藏在皇宫里,所以能及时从薛景昊手中救出银镜公主,也能在宴会上轻易除掉那些杀手,也因为他根本不是任无痕,所以才会大大方方地解下黑巾、让自己认出他的身分。
修罗此时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瓷瓶,递到司徒炘面前并道:“这是能让银镜公主双眼复明的解药。”
司徒炘一喜,神情激动地紧紧握住这只小瓷瓶。
“这真的是解药?你为什么不直接送去给银镜公主?”司徒炘突然发觉不对劲的地方。以修罗的身手要进出皇宫太容易了,为何不直接送解药?
“任无痕的身分曝光,组织也确定我背叛的事实,如果我贸然接近银镜公主,只会为她招惹更多危险。”修罗眉头一紧,说道:“我知道皇宫里必定有组织的内应,我隐藏在暗处,就是想查出对方到底是谁。”
“你查出来了吗?”
“事实上,你一离开京城,对方就按捺不住出手了。”修罗想起对方的身分,嫌恶地冷哼一声。“显然,五皇子司徒煌已经觊觎东宫的位置很久了,现在,他秘密囚禁了银镜公主,正准备在皇宫里兴风作浪呢!”
“什么?”司徒炘闻言脸色一变。“不可能!父皇难道没有任何打算?”
“皇帝疯了。”修罗以十分平静的语气说:“我不知道五皇子对他做了什么,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我只知道五皇子彻底封锁住消息,绝对不让皇帝发疯的消息传到你耳里。”
司徒炘面色铁青地站起,心里因为听到司徒宁静被囚、父皇发疯乱成了一团。
“你那皇帝老头虽然是个变态,但我不得不说他疯得正是时候。”修罗突然开口。
“大胆!”司徒炘怒瞪修罗,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皇帝发疯,司徒煌就算想以司徒宁静威胁皇帝也没用,皇帝发疯,更无法下诏书改立太子,所以司徒煌只得将消息封锁,因为一旦皇帝出了意外,或者消息走漏了风声,他这个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就可以从北邺城返回京城,登基称帝,彻底毁了司徒煌夺位的阴谋。
“太子殿下,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修罗不以为意,只是不再开口嘲笑皇帝。“这件事不能拖延,时间久了司徒煌总会想到方法的。”
司徒炘微微颔首,强迫自己冷静,知道现在情况危急,一个错误的判断就会让自己、父皇,还有银镜公主陷入绝境。
现在该怎么做?他应该向两位将军说明情况、直接领军返回皇宫救驾,或者是采取其他计画?
司徒煌必定将宫廷里的消息封锁得滴水不漏,偏偏他的身旁还有父皇派来的监视者,此刻自己若是有所行动,只怕消息会早一步传回皇宫里去,一旦让司徒煌知道了,后果将不堪设想。
“让我送你一个回京的理由吧!”修罗缓缓起身,走到门外拿起两个包袱,将它们直接打开摊在司徒炘的面前。
“这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一颗是沿路监视自己的王公公的人头,另外一颗是?
“这是让北邺城两位将军最头疼的北鸣国将军——呼鲁哈氏的人头。”修罗淡淡一笑。“此人一死,北鸣国只怕要乱好一阵子了!”
司徒炘以一种极为复杂的目光看着修罗。他不但千里迢迢赶来北邺城对自己示警,甚至连退路都帮自己想好了。但这是为了什么?
“修罗,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希望你诚实回答我。”
司徒炘以一双精明锐利的目光瞪视着修罗。他能不能信任修罗,两人可不可以合作,就看修罗的这个回答了。
“请问。”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银镜公主?”
修罗缓缓抬头,平静地回望司徒炘锐利的凝视,跟着缓缓点头。
“对,我是为了银镜公主。”
他能杀人,能送解药、能默默守在司徒宁静的身边,但皇宫里头一层又一层、盘根错节的阴谋却不是他一个人有能力解决的。所以他来这里见司徒炘,因为他有能力结束这一切混乱,也是唯一关心,同时又能给予司徒宁静平静未来的唯一人选。
“为什么?你只是一个赏金杀手,卷入这次的事件你很可能会因此丧失性命,最后什么也得不到,即使是这样,你依然愿意保护她?我不信,恐怕你必须给我一个值得信服的理由。”
修罗一双黑瞳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司徒炘,嘴角扬起淡笑,像是在宣告自己的决心,缓缓说道:“一个男人想保护一个女人,不需要其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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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还没踏入皇城的范围,就能感觉到附近的气氛明显变得不同;皇城外巡逻的士兵人数不但增加,巡逻的次数也变得比以前频繁,原本距离皇城外的热闹商街也变得有些冷清,大部分的商店、住户都紧紧关上了门窗,街道上充斥着某种一触即发、气氛紧绷的气味。
天刚亮,一名年约四、五十岁的男子挑着两坛酒,正打算前往客栈送酒,正当他走在街道上时,正巧碰上一队巡逻的士兵,中年男子急忙往路旁一站,怎么也不敢挡到他们的路。
当巡逻队伍经过男子身边时,骑在马上的男子淡淡扫过他一眼,不以为意地继续前进,但是没走几步,他突然又改变了主意,手上的缰绳轻轻一扯,调转马头直接来到中年男子身边。
“等一等!”身穿军服的男子轻喝一声,挡在对方前头。
“官……官爷,您有什么事吗?”中年男子突然被喊住,心里七上八下十分紧张。
“你送酒上哪去?”
“回官爷,小的送酒到前面的兴旺客栈去。”男子小心翼翼地回答。“这是小人家里酿的酒,每天都会送上几坛。”
“喔?你叫什么名字?酿酒为生的工作做了多久了?”
“回官爷,小的叫张福,打小就住在京城里,家里酿酒的生意做了三代啦!”男子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身分简单说了一遍。
“是吗?”男子上下打量这名相貌普通的酿酒者,跟着再问道:“兴旺客栈这阵子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人进出?”
“特别的人?”张福脸上有些迷惘。“小的不明白官爷的意思。”
“穿着、气质看起来都不像是普通人的那种,或者看起来根本就不会住客栈那样的客人。”军官沉吟片刻,跟着吩咐道:“这样吧!你每天都送两坛酒到城里的客栈,顺便问清楚,最近投宿的都是些什么人,再到前头的府衙找我领银两回报消息,听清楚了吗?”
“嗄?”张福一愣,有点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
“听清楚了吗?将每间客栈住的人都查清楚,事情要是办得好,我不会亏待你的。”军官直接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大方地拿给张福。
“是,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小的一定照办!”张福接过银子,还不断地拱手向官爷道谢。
“嗯。”军官满意地颔首,朝胯下的马轻轻一踢,转身离开了。
张福以手掌紧紧地扣住这笔意外之财,目送巡逻的军官离去,等到所有巡逻的士兵都看不见了,他将银子小心收好,这才重新抬起两坛酒,脚步平稳地往客栈的方向出发。
不一会,张福来到了兴旺客栈,像平常一样将两坛酒送入厨房,和里头的厨师闲聊几句后,这才挥手道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