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棠……」
「不要叫我!」
看来,她在生气,忘了在她落海之后,他们回到房里,在布满温水的浴池里相爱相拥的温存时光。
他想过她有可能会忘记那一段的,因为那时是她心量最恐慌脆弱的时候,可能连她自己抱着吻着的男人是谁她都分不清了。而且,就算她真的还记得之前美好的温存,如果再连带的想起更早之前,他命令保镳们把她丢入海中这件事,她就可能永远不会原谅他了。
可是,他不会放手……
她,对他的意义太过深远,深远到必须追究到两年前。
或许他领悟得太慢,但却不至于太迟。,反正就算她想要因此恨他一辈子,他也不会放手的。
「我们好好谈谈,可以吗?」他温柔地道,企图放低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也无所谓,只要,她还愿意当他的妻。
「不要!」她拒绝。
不想跟这个可以轻易伤她那么深,又可以轻易用他的吻来抚慰她的男人继续沟通下去,她甚至想赶紧逃离他,躲得越远越好。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之所以常常会心痛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就算这个男人犯了她生命中最大的忌讳,把她给丢进海里,就算她在心里咒骂他一千遍一万遍,他却还是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给抱在怀里呵疼,而她依然会疯狂的渴望让这个伤她至深的男人抱她爱她……
她如果不是疯了,那就是爱得太惨了。
不要,她不要爱这种危险的男人,趁还走得了、离得开的时候,她一定要快刀斩乱麻!
「华棠,我爱妳。」
什么?华棠的脑袋瓜子突然当机了,无法运作。
她傻傻地望着他,心跳得很快很快,快到她都有一股晕眩感。
「我要妳当我的妻子,永远。」
啥?她没听错吧?一定一定是听错了。
华棠抓着被子把赤裸裸的自己包得更紧,这样面对一个男人真的让她很没安全感。说他卑鄙无耻真的没有错,不然犯得着在她一丝不挂的时候跟她谈这种事吗?她连逃走的时间都没有,不听都不行。
讨厌鬼!他为什么要说?她就已经说不要跟他谈了啊,他这个男人是听不懂人话喔?
她皱眉,不想理他。
事实上是心跳得太快,快到她有点喘,脑袋秀逗短路,根本无法说话。
她外表看起来非常镇定,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的她紧张得要死,就怕这个男人就这样扑过来,硬要问她是不是也爱他,那就完了!
她一向对强壮性感的男人没辙,何况是像他这样既强壮性感,又有钱有势到无法无天的男人中的男人呢?
可是,她真的不想当这种男人的妻子啊,她只想过单纯的日子,平凡的日子,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就好的那种日子,即使得外出打拚也没关系。
她从不想当少奶奶,然后一天到晚担心自己的老公出去会被枪杀或砍伤,或者一天到晚担心她的老公左拥右抱、逢场作戏什么的,那她会累死!
「妳听见了吗?」
「嗯。」她有点不耐烦的点了一下头。
麦格夫挑挑眉,专注的目光打从一进门就没有从她脸上移开过,所以非常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的每一种表情。
这辈子,他第一次说爱一个女人。
这辈子,他第一次用那么感性又温柔又恶心的声音对一个女人说,希望她可以当他一辈子的妻。
结果……这个女人不仅皱眉,还敷衍的应了一声「嗯」就算了?
好吧,他不对,他的错,她还在生他的气,是他笨,是他呆,竟然选在这种时候跟她说这种话!
可是,他以为现在说会比以后说好,他以为现在说她可以很快的原谅他,然后接受他的道歉和他的爱……没想到却错得离谱。
麦掐夫深呼吸了一口气,为自己大大被蔑视的男性自尊叫屈,但比起他对她做的那种事,他丧失一点自尊也不算太大的牺牲吧?重点是,他必须要让这个女人心甘情愿的答应当他一辈子的妻,如果连个老婆他都要用强的,那他麦老大的面子要往哪儿摆?
她,会爱上他吧?
头一次,他竟然开始对自己没信心了起来。
「吃点东西吧,这是我叫饭店大厨特地为妳做的台湾小吃,妳吃吃看,不好吃跟我说,我再叫他想点别的花样。」麦格夫想把餐盘端到她面前,却再一次被她喝住——
「我叫你不要过来!」紧紧抓着被子,她绝对不要让这个男人再靠近她半步,尤其,他竟然对她这么好,还对她说了那些话……不行!她非得让他打退堂鼓不可!而且要马上!
「我不会答应你的!」华棠的脑袋瓜子努力转着,想着要怎么说才可以更难听一点。
这个男人一向狂妄自大,骄傲无比,如果她说到他心坎里去,他一定会气得打消念头的,她深信着。
所以,她深呼吸一口气,再继续:「我才不要当你的妻子!我爱的人是阿克!我说过几百次了,我爱的人是阿克,你听见没有?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更别说什么你爱我这种可笑的话,你要骗女人去骗别的女人,我才不会相信你说的鬼话!」
麦格夫深情的睨着她,可能是因为被她一天吼好几次吼惯了,也可能是因为知道她对他吼的话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假话、气话,所以虽然左一句她爱阿克、右一句她爱阿克,听得他耳朵都快要爆掉,心脏也快要气爆,但以他修为多年的功力,终究还是发挥了深沈的效力,可以跟两位师兄一样达到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本领。
端着餐盘,麦格夫还是往大床边移动,半点也不计较这女人对他的无礼,只要想到昨天从大海里把差点灭顶的她给捞起,她那苍白又奄奄一息的模样,他就无法再对她狠心。
她真的怕水,否则以海滩边的海水深度根本难不倒她才对,是因为慌乱、恐惧再加上幼时不好的经验,才会让她当下慌了手脚又失了神,由此可见,两年多前她奋不顾身的在暗夜里跳入海中将他捞起,是多么的值得让他感动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女人让他感动的何止如此呢?她不只将受枪伤的他救起,还用尽气力把他移到安全的地方让他把伤口处理好,虽然后面有一堆人在追杀他,她还是撑到最后一秒钟,直到亲眼见他上了飞机……
无法忘记的与其说是她的这张脸,还不如说是藏在这张美丽容颜之下的胆识与似大男儿的气魄吧?
忘不了呵,所以才会刻在心版上,每回抱不同的女人,醒过来时总是潜意识的希望她们就是她吧?就因为这样,所以忘不了……这两年来他却从未深层的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与结果,直到她再次回到他身边,她存在在他生命中的意义才得以昭然若揭。
他要她,一定要,虽然他也有点害怕这个女人根本不会爱上他,真的爱那个什么阿克的,可是,他不会放手,也不退让,这就是他昨天抱着一直在无声哭泣的她时脑子里唯一所想。
见麦格夫完全不理会她的吼叫一再往前走,华棠在慌乱之中伸手抓起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我叫你不要再过来了!你再过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床头柜上的台灯很重,下方是蓝色的半圆弧陶瓷,上方是米白色灯罩,她得用两只手捧着。
「妳想用它丢我吗?」麦格夫挑挑眉,两手端着餐盘的他,虽然没有手可以将之挥开,但以他的能力却百分之一百可以躲开她的攻击,不管它从哪一个方向朝他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