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擎朗瞪他,恶狠狠地。“那是我的,豆子是我买的,还有她的薪水也是我付的。”
“说到薪水,三个月已经满了,麻烦你把薪水付一付。”尘琳一手插腰,一手支在桌上,侧着身子瞪他。
项擎朗撇撇嘴。“马上开给你。”
“不用麻烦你了,只要你交代小曼,她会做的。”尘琳说着朝外面喊:“小曼,麻烦你到厨房来一下,项先生要开支票。”
她的行为让正在吃东西的左啸虎嘴巴张得大大的,他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样支使项擎朗耶!
果然杜小曼很快拎着老板的支票本跑进厨房。“老板,你要开支票吗?”
项擎朗没好气地接过小曼的笔跟支票本,然后瞪了尘琳一眼,这才在支票本上写上数字,签上名字。
“尘琳,你领到薪水了,这么说你是正式员工了耶!加上啸虎哥今天回来,我们晚上来开个party吧?吃火锅怎么样?”小曼开心地说。
“我没意见。”尘琳耸耸肩。
“那好,就这样说定。等下班我负责去买火锅料,耶,好期待喔!对了,还要买饮料。尘琳跟虎哥,你们想吃什么,今天你们是主角。”小曼笑得很灿烂。
“啊,对了,酒的话不用买了,老板提供。”尘琳想到昨天某人让她买了一堆酒还放在楼上呢!
“你还真慷慨!”项擎朗讽刺地插嘴。
“既然老板请喝酒,那我就请吃饭,火锅料的钱我出了。”左啸虎倒是很阿莎力。
“谢谢虎哥,谢谢老板。我去让凯哥也捐点钱去!”小曼拎着支票本跑了出去。
尘琳弹了弹支票说:“谢啦,老板,恭喜你还能继续拥有我这个优秀的员工。”她说完就优雅地从厨房走出去。
项擎朗翻翻白眼。“有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吗?”
“呵呵,很适合你啊!”左啸虎老实地说。
项擎朗大概没看看自己平常的模样,如果尘琳这就叫做嚣张,那就没词可以形容他自己的行为了。
项擎朗又撇撇嘴,不理他,继续吃早餐了。
第七章
项擎朗心情不好。
他不知道哪根筋不对,从某天起就阴阳怪气。原本跟尘琳已经变得亲密的关系,在他的诡异情绪下有着诡异的转变。
他很爱支使人,脾气甚至比之前更差了。现在他每天窝在三楼工作间画草图,有时候只是注着拐杖晃来晃去,对着窗外的落叶沉思,但却规定尘琳要待在他喊人随时能出现的地方。
原本尘琳是不打算理他的,但他大爷心情若不好,可不只是冲着她咆哮,其他人也会跟着遭殃。这礼拜小曼已经被骂哭两次了,有一次居然只是因为她下午才要去银行,而他早上就要用钱。
另外最惨的应该就是左啸虎了,一天到晚被派去外面搬粗重的东西,堂堂设计师都决要变成粗工了。
尘琳忿忿地念过他,谁想到他只是凉凉地看她一眼,然后变本加厉。
现在她也懒得跟他吵架,干脆把电脑搬到三楼,找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处理她的资料。如果他一喊,她马上可以出现。只是有时候她会发现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猛瞧,可是每当她抬起头,他又猛皱眉头,然后就派遣她去拿一样他根本用不到的东西,例如一杯他根本不喝的果汁,或是一张他根本不会看的设计图。
“季尘琳!”他又开始喊人了。
尘琳幽幽地从电脑后面飘出来。“老板有何吩咐?饿了?渴了?还是想尿尿要我搀你?”
“我……”他居然口吃了。“去……地板,地板上有木屑,没弄干净,快点去弄干净。”
尘琳真想伸出脚一脚踹翻他的拐杖。从上礼拜他做完一件木雕作品后,她就把地板仔仔细细扫过、拖过了,之后每天也都会清理。更何况这一个多礼拜来,他把时间全耗在画草图,根本没再动过雕刻刀,更别说产生木屑了。
但她不想跟他争辩,于是走下楼,拿了打扫用具上来,干脆再把这层楼又扫了一遍,然后还拖地。
望着她忙碌的身影,项擎朗有点后悔。
他被困住了。第一次因为女人而困住。不是说他以前的感情都没有问题,而是他从来不把问题当问题,直接忽略它。到了对方忍耐不下去,或是他觉得有负担了,就让那段交往寿终正寝,他也不曾因此后悔过。
可是季尘琳这女人不同。
她从来就不同于其他女人,她会帮他,会做他要求的事情,会跟他做爱,会用某种温暖的眷恋的眼神看着他,会对他娇媚地笑。可是她可不会无怨无悔!她也会教训他、报复他,甚至咬他。
她在他脑袋里的时间太多太多了,可是身边一没有她,他又觉得浑身不对劲。每次看到她亲切地对待阿虎,而阿虎总是对着她笑得像个白痴一样,他的情绪就会很不好。
但这才不是吃醋。
他知道阿虎不会真的抢他的女人,而尘琳不会因此劈腿,可是他还是不爽,并且为自己的不爽而不爽。加上这个案子做得不顺,还有他那里石膏的腿让他痒死了,所以他这几天没一天眉头松开过。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混蛋,但他没办法。虽然他以前也是个混蛋,但是是一个以自己行为洋洋得意的快乐混蛋,现在则是个厌恶自己的混蛋。
“你今天怎么没吵着要下班?”望着在他身边忙来忙去的尘琳,他低声问。
尘琳抬起头看他一眼,然后继续低头拖地,接着她忽然呆住了,盯着他的腿好久,都没有动。
“干么不回答我?”又是周末了,现在已经七点多,楼下办公室已经都没人了。他猜想她应该也很想下班吧!
“这样痒多久了?”她沈声问。
“什么?”这下换他愣住了。
她在他前面蹲下,伸出手摸了摸他石膏边缘那些红红的抓痕,有的地方甚至还破皮了。“去椅子那里坐好,我马上回来。”
她放下手里的拖把,消失在楼梯那边,过了一会儿再出现,手上已经拿着一管药膏了。然后她把他压进一张椅子,自己拉了一张来坐,再把他的伤肢搬到自己大腿上,细心的帮他抹了药膏。
药膏才一抹上,他就觉得舒服许多。
“等一下帮你挂号,明天去回诊,你这里可能过敏了。”她轻声地说,手指头的动作很轻,低着头,垂着的脸庞很温柔,盯着他腿看的双眼很迷人。
他伸出手去,撩起一丝垂落在她脸庞的发丝。“干么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不?你是我喜欢的男人啊!即使你这个礼拜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她边说着边动作,话语中还带着点笑意。现在她明白了,他的一部分坏脾气可能来自行动受困,另一部分别是因为皮肤痒的缘故。
最近因为他惹她生气,所以晚上她都不曾留下来陪他。看来她应该要更懂这男人才对,示弱可能不是他的选项之一,她得要观察到他的不适。
“其实我……”他有点想说出自己心情不好的原因,但又觉得不知道怎么启齿,毕竟男人因为情绪问题闹别扭,真的很丢脸。
“工作不大顺,对吧?今天不要工作了,好不好?我们去玩。”她抬起头,眼睛又是那种闪耀着光芒的模样。
他的心情从刚刚她说“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时就完全变好了。“玩什么?我拄着拐杖,难道能去赛跑吗?”
“我们去搭猫缆,然后去猫空喝茶。看能不能借到轮椅,说不定人家还会因此让我们不用排队呢!”她目光落在他裹着石膏的腿上,眼底闪动着促狭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