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瑜气得浑身发抖。「你休想……」关门声打断她愤怒的声音,更教她生气的是,他竟然就这样甩门离开!
什么嘛?她回过身,看着紧闭的门,双眼盈满挫败的怒火。
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害怕。对于单劲,她真的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握紧拳头,她咬紧唇,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改变心意。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动摇!
然而,心里的恐惧混合了太多莫名的复杂情绪,不断地升高……
第四章
单劲突然离开莫思瑜家,并不是因为他怒不可遏,而是他诧异地发现在他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当他对她说出那一句:「而我绝对不会放弃妳,绝不!」时,在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
他抓不住那些一闪而逝的书面,却觉得像这样抓住她手腕的场景似曾相识,彷佛他曾经对她说过一样的话,做过同样的事。
但那绝不可能!单劲放开她的手后,只觉得脑子里充斥着无法捕捉的画面。因此,他快步离开她家,不想在她的面前失控。
单劲走进电梯时,那些奇怪的感觉和画面又突然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现象,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习惯任何事都井然有序,而且凡事有计划又喜欢掌控全局,对突发事件也能有效解决。
只是刚才的那种奇怪感觉,竟让他无所适从,并且感到莫名的紧张。
那绝不是什么幻觉,而是真实的发生过。
坐进车里,单劲一边开车,一边还在思考。
雨越下越大,而他眼前的路况也越来越糟糕,雨刷俨然变成装饰品,在倾盆大雨中,根本无法看清眼前的道路。
此刻,他的眼前再度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同时一股剧烈的疼痛冲向单劲的太阳穴。
瞬间,痛楚在他的脑子里爆发,仅仅只是一眨眼,他就失去了知觉,车子也失去控制,冲撞上路边的大树。
莫思瑜可以肯定自己被人耍了,耍她的那个人就是单劲。
还说什么「绝对不会放弃」,威胁的撂下狠话后,他却人间蒸发,已经过了一个星期,她没有再看到他出现过。
「当然,这样我也轻松了。」作画的同时,她又开始自言自语。「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我应该高兴才对。」
话虽然这么说,但她却瞪着自己空白的画布。
三天了,她想画下黄昏璀璨的夕阳,却无法下笔。原本应该快乐的心情,却好似笼罩着乌云,即使有阳光,却无法穿透云层。
忽地,手机响起,她瞧见号码显示是徐若莲,这才接听。「喂,是我。」
「思瑜,妳和单劲是怎么了?」徐若莲劈头就问了她最不想听的话。
「没怎么啊……」莫思瑜悻悻然的回道。「学姐,我们好久没有联系,妳打电话来就是为了问他的事情吗?」
「你们吵架了?」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果然,学姐误会了。她立刻义正辞严地解释。「不管他说什么,妳都不要相信。」
「他现在还能和我说什么?!不过,听妳的口气好像不知道他出事了。」徐若莲的语气显得有些愕然。
「他的事我都不想知道……」莫思瑜咬了下唇。「反正都与我无关。」
「即使他车祸住院,一直昏迷不醒,妳也不在意?」徐若莲有些失望。「之前看你们还挺好的样子,不过这件事媒体闹得沸沸扬扬,他的公司现在也乱成一团,还好他的部属都很出色。」
莫思瑜心里微征,什么车祸?「思瑜,虽然妳对周遭的人与事向来随意,但我不知道妳竟然会这么冷漠,不管怎么样,妳也应该去医院看一下他吧!怎么能说他的事都和妳没有关系?」徐若莲沉默了半晌后,终于开口训起她。
「学姐,什么车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思瑜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而且手指也在发抖。「我完全不知道……」
「已经一个星期了,一个星期前不是有一天雨下得很大吗?他的车子失控撞上路边的大树……」
是那一天吗?莫思瑜一震,血色从她脸上褪去。难怪他一个星期都不曾出现,原来是出了车祸?!
「医生说他的头部可能遭到重击,所以才会昏迷不醒,但具体的原因不明,现在只能等他醒过来,也许……他永远也醒不过来……」徐若莲长叹一声。「妳真的不知道?」
「我、我好久没有看新闻,也很少买报纸。」这一个星期,她根本没有精神去理会外界的事。「没有人告诉我。」
「那妳赶快来看看他吧!」徐若莲语气急促的道:「我现在才知道他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他母亲改嫁后,他就一直是一个人。医生说亲人的呼唤也许能把他唤醒,但我们却无法联系上他母亲。」
莫思瑜感到莫名的心酸和焦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担心。
「在哪家医院?」她不再多想,直觉的问道。
除若莲告诉她医院地址。「妳什么时候来?」
「我现在就来。」她边讲电话边脱下工作服。「很快就到。」
她的心脏怦怦地狂跳着,浑身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忧虑与紧张。
如果他永远也无法醒来……这个可能性把她吓坏了。失去他的恐惧,早就超越了当初他说绝不放弃她时的害怕。
「怎么会这样?」看着躺在加护病床上,形容枯槁、双眸紧闭的单劲,莫思瑜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楚。
一个星期前还充满力量,让她害怕的男人,此刻怎么会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我们已经请了许多脑科的权威专家会诊,却还是无法找出确凿的病因。」文学俊皱紧眉头。「人脑的结构太过复杂,至今还是有很多未解的谜团。」
「我没有想到……」莫思瑜小心翼翼地走近他的床边,看到他放在棉被外的手指一动也不动。「我真的不知道他出事了,我还在心里骂过他……」她泪眼迷蒙,努力想眨去夺眶的泪水。
真是奇怪,她本来很厌恶单劲,还希望永远不要再和他有牵扯。然而现在,她却因为他的昏迷而落泪。
「思瑜,妳和他说说话吧!医生说他可能会听得到。」徐若莲轻声说:「妳和他说话,也许比我们所有人说话都要有用。」
莫思瑜沉重地看着病床上、彷佛灵魂出窍的男人,她感觉不到他的任何气息,可他过去明明是存在感那么强烈的男人啊!
「单劲,你是一个不遵守承诺的人,你不是曾对我撂下狠话,说你要做什么吗?可是现在你什么也没有做到,这会让我看不起你的。」莫思瑜咬紧牙,忍住胸口的酸楚。
文学俊拉了拉妻子的手,识相地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一脸哀伤的莫思瑜和依然昏迷的单劲。
她望着他紧闭的双眸,消瘦的两颊,以及苍白的脸色,心里的酸楚倏地生起一股怒火。
「你不能让我担惊害怕了一个星期后,却什么也不做!你快给我醒过来,醒来后实行你的承诺。你说过不会放弃对我的追求、说过一定要我屈服……你不醒过来,又怎么能做到?」她的语气里有着怨怒,但却无法掩饰她的焦虑和心酸。
病床上的他,还是毫无反应。
「你怎么可以这样?」晶莹的泪珠从她明亮的眼里落下。
莫思瑜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担忧,开始放声大哭。
这是我吗?单劲望着眼前那面古朴的铜镜,铜镜里的自己头戴紫金冠,身穿团龙紫金袍,腰上系着玉带,脚上瞪着黑色软皮靴,大姆指上还戴着一枚通体雪白的玉戒,浑身贵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