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严家芸翘起弧形优美的唇瓣。「刚好我以前有到医院当过义工的经验,有空我就过去你那里帮忙照顾你的侄子吧。」
「真的吗?」任予晔先是讶异的瞪大眼,随后感激的微笑。「你肯帮忙的话,那真是太好了!」
「当然──」严家芸唇瓣翘得更高。「我要的也不多,只要一点小小的代价就好。」
任予晔笑容僵在脸上,然后死了心的垂下头。
「好吧,你说吧,这次你又想要什么了?」
严家芸露出可人的笑容。
「最近我喜欢上的香水品牌要出一套限量发行的香水,还附送名家设计的银制化装盒,价钱只比平常贵二分之一。怎么样,我很人道吧?」
「我懂了。」任予晔随手在笔记本空白处写下,然后似是想起什么地眯起眼。
「这也顺便当作是我庆贺你的生日礼物吧。」
「哎呀!」严家芸挑起眉。「你还记得啊?」
「那当然……」话还没说完,几个女学生端着拖盘兴奋的走过来。
「老师,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不行。」任予晔立刻拒绝。
「啊!为什么?」女学生们发出似责难的惋惜声。「其它地方都没有空位了啊!」
「你们有三个人,这里只剩两张椅子,麻烦请你们用最简单的数理公式来算一下吧。」任予晔点清事实。
「老师……」
任予晔明显带着调侃的话语,让女学生们很不满。
不过不满也只有一下,其中一个女生指着另一边叫:「那边有椅子!」
随后,三个人就全往那个方向快步走去。
「你真受欢迎。」待女学生们走后,严家芸看着任予晔好笑地说。
「啊?」任予晔偏了偏头。
「莫非你真的以为刚才那些女生是为了找空位才过来的?」
这个呆木头……严家芸瞪了他一眼。
「你自己看看,其它在餐厅用餐的教授或讲师,他们的位子旁明明也有空位,但也没有多少学生主动要去和他们合桌;就只有你这一桌,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有多少女生一直观望着。」
闻言,任予晔微微苦笑。
其实对某些女学生明显的爱慕之意,他不是没发觉,但是那些大多都只是少女情怀,她们只想有个对象来崇拜,却不是拿来谈恋爱;何况他可没有跟小自己近十岁的女生交往的念头。
「光说我,你不也一样?从你坐下时,就不知道有多少男生用可以杀死人的目光看着我。」
严家芸哼了一声。「再怎么样也比不上爱慕你的女生多,听说校内还成立了一个你的后援会。」
任予晔耸耸肩,嘴角微扬。「怎么?就只有女生吗?我以为我也很受男学生欢迎的?」
刻意的玩笑话,让严家芸更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露出毫无笑意的笑容。「当然不只女生,听说体育系的男生有好几个都在探你的喜好。」
任予晔愣了愣,随后笑了笑。
「告诉他们,我要一个会煮饭、长相可爱、还要听话,身材不能比我高、也不能比我壮,力气也要比我小,更重要的,在床上我要有主导权。」
听完,严家芸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师好色喔!」不知道是何时折返回来的,刚才那三个女生端着拖盘发出暧昧的叫声。
「你们不是去找空位了吗?」任予晔不为所动的带开话题。「怎么又跑回来了?」
「我们去搬椅子啊,这样就有三张椅子了。」
如女学生们说的,其中一个人搬了一张椅子,然后三个人将拖盘适当的摆在桌上,把椅子调整好后,便自动自发的坐了下来。
「喂喂……」
你们也太自动了吧?任予晔头痛地看着领土遭人入侵。
不过说了也没有用,所以任予晔选择放弃。
「老师,你在写下一本书吗?」
「老师,我可以看一下吗?」
「老师……」
在女学生的连声轰炸中,任予晔和严家芸相视苦笑。
看来,剩下的文章他还是回家后再慢慢完成吧。
***
任予晔自认虽然不是好好先生,倒也不至于时常发脾气,严格说来,他真正发过脾气的次数屈指可数;然而现在,他就真的很想不顾对方是大自己一辈的长辈身分,质问他们有没有一点常识。
当他才从学校回到家,就在门口看到舅妈拿着一个旅行袋,身旁还带着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时,他的内心就有些不悦。
今天早上才接到母亲要他帮忙照顾侄子的电话,没想到傍晚回家就看到他们把人送上门了。
尤其是看到那个孩子散乱着头发,穿着明显过大的旧外套,两只手臂没有穿过长袖、而是藏在扣起钮扣的胸前,任予晔更是皱起眉;舅妈则像害怕少年会突然逃跑般,紧抓着他空无一物的袖子。
都照顾他半个月了,至少也帮他把衣服穿好吧!
这样些微的不悦,在任予晔让舅妈和少年进门后,爆发成为强烈的怒气。
因为发现少年冒着热汗,任予晔要舅妈帮他脱掉外套,舅妈一阵嗫嚅后,还是迟缓的脱下少年的外套。
任予晔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少年的手臂之所以没有穿过外套袖子,不是因为他自己将手臂缩在外套内,而是因为他穿着长袖的两只手臂,从手肘到手腕部分,被人用胶带交叉紧紧绑在胸前的缘故。
这种几乎只有在电影或电视上才会看到的景象,如今正呈现在任予晔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任予晔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破口大骂,但是他过于低沉的声音反而更让人感到畏惧。
少年似乎也感觉到怪异气氛,原本飘移不定的目光停留在任予晔身上,瘦小的身躯微微缩了起来。
「那个……因为他老是动不动就乱碰东西,所以、所以你舅舅就说……用胶带绑起来的话,才比较不会出问题……」
大概也清楚自己的行为并不正当,或是被任予晔的阴沉脸色给吓到,舅妈吞吞吐吐的解释着。
「舅舅有带他去看过精神科医生?是医生这么建议他的吗?」任予晔的语气随着一句句的问话更为冷冽。
「没、没有……是、是你舅舅看电视上播的……」
舅妈的脸色越来越白,但她还是努力想表示合理性。「他说……医院里,有些精神病患都会把手绑起来……」
「所以你们没带他去看医生,也没有专人的建议,就自己随便用胶带把他绑成像神经病患一样?」
「你、你怎么这样跟你舅妈说话……」
也许是连日来照顾少年所带来的疲劳跟压力,原本个性怯懦畏缩的舅妈,似乎是恼羞成怒,涨红了脸怒叫起来。
「他本来就精神不正常啊!你根本就不知道照顾一个神经病有多辛苦,居然还在这里指责你的长辈……」
舅妈接近歇斯底里的瞪着他。
「我还一直夸你妈妈生得好、教出了一个这么有学识的儿子……结果居然教训起你舅妈来了……亏你还在大学教书!连尊重长辈都不知道……真是丢尽你们家的脸……」
第二章
自觉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何比平常容易激动,也许是因为被强迫要照顾一个病人所引来的烦燥,任予晔本来还打算试着平静心情,重新好好跟舅妈谈,但舅妈居然连他母亲都扯了进来,任予晔的脸色顿时降到冰点以下,不由得冷冽地看向她。
任予晔不再试着讲理,而是尖锐的开始攻击起正强辞夺理的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