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诞夜?还有半个月啊……到时候不知道怎样,所以不一定,可是好像没有放假啊……当然有想你呀!好啦好啦,我会尽量乔时间……嗯,掰掰,哎唷,不要啦……」范唯妮表情为难,接着转为无可奈何,最后轻轻啾了一声,朝话筒彼端献出飞吻,露出的笑容是毕世纬没有见过的甜美可爱。「我要工作了,真的掰掰喽!」
光是听范唯妮单方面的应答就够引人遐思,而且对方收线似乎收得万分不舍,毕世纬听在耳里、看在眼里,立刻妒火中烧。
原来,公司里那些蜂蝶都不算什么,电话里那个才是厉害的红蚂蚁。
理智融化在嫉妒的火焰里,他悄声退回办公室,暗自平抚这项认知所带来的心情冲击。
难道说,在他无法顾及的下班时段里,她已经遇上了交心的对象?
这么一来,他对她的心意该持续吗?之前她没有对象便罢,现在如果有了对象,他毕世纬岂不是要沦为专门搞破坏的坏心男配角?
搞破坏、使诡计又如何呢?幸福是要自己追求争取的,能够掳擭心上人的芳心才是最终目的。
过了好一会儿,完成了心理建设,他才又重新步出办公室,状似若无其事的与她闲聊。
「范秘书,妳知道耶诞夜饭店里有很多活动,部分内勤人员要加班的事吗?」
「不知道耶,这是真的吗?」范唯妮抬眸望向他。
其实她并没有很期待会放假,因为饭店业向来都是在别人休假、逢年过节时忙碌,只不过内勤工作本来是跟正常上班族一样,可以依照日历的红字休息,再加上有几个人分别向她提出耶诞节的邀约,所以她不免抱着一点点的期望。
但毕世纬会这么说,大概是因为耶诞节对饭店来说是个大日子,担心人手不足吧?
「当然是真的,香榭酒殿、牛排馆、铁板烧都有推出耶诞餐,自助餐厅和宴会厅还分别为一般客人和饭店会员举办舞会,所以必须留下来支援。」愈说愈觉得合情合理,毕世纬完全面不改色。
内勤支援是真的有前例,但因为不熟悉外场作业和流程,所以事实上效果有限,如果真的留下来加班,她大概也只是跟着他到各厅巡视,留意现场状况。
「这样啊……」她咬着笔盖暗忖。
他故意试探地问:「怎么,妳那天有约吗?」
她慧黠反问:「我说有的话,总经理大人会放人吗?」
「不、会。」他笑容可掬,却答得斩钉截铁。
说没有还好,说有的话,他是更不可能放人。
她俏皮揶揄:「所以你刚刚那个问题根本是问心酸的。」相处愈久愈熟稔,当然也清楚只要做好分内事,他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上司,所以她也逐渐显露本性,偶尔跟他开开玩笑,表达意见。
「说的对,随便问问的,不管妳回答是什么,结果都相同。」她的直言不讳反而让毕世纬哂然笑开。
「耶诞夜还加班,应该要有津贴、奖励什么的。」她斜睨向他,故意摆出很计较的嘴脸,抱怨兼揩油。
「啧啧~~」他瞪着她摇头。「妳要什么津贴奖励?」
「放弃耶诞夜,我至少已经损失了一顿大餐了,所以您说呢?」她娇俏睇视,其实开玩笑的成分居多,不至于真的开口讨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他撇嘴应,表面不情不愿,心里却已经开始有了其他的打算。
打消以私人身分提出邀约的念头,是因为不想让自己沦为和那些追求者一样的地位,去竞争她的选择和青睐,投机的以上司身分硬性要求加班,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占据她耶诞夜的时间。
或许这么做很狡猾,不过他不认为有什么不对,毕竟情场如战场,兵不厌诈,利用优势才是聪明的做法。
先营造对自己有利的时机、环境,其他的就看情况再说吧!
第五章
时序已入冬,寒流来袭,气温骤降,医院诊所门庭若市,挂病号的患者一拖拉库。
大概是抵抗力较差,范唯妮也赶上了流行,一开始症状轻微,她不以为意,喝了两杯方便的伏冒热饮,看似压制了感冒病毒,结果终于在两天后宣告落败,一整个严重了起来。
「……对,很难受,所以得请假。」懒洋洋的瘫在床上,她侧耳夹着手机向毕世纬请假。
『好,妳就在家休息吧,不过,没人照顾妳行吗?』毕世纬准假,随即想到她是一个人北上独居,有点不放心。
「没关系啦!多休息就会好了,用不着什么照顾。」他的关心让她露出了微笑。「对了,你今天早上没有什么重要行程,但是下午两点有个会要开,会议记录可以找……」
『好了。』他霍地打断她嗓音宛如鸭叫的嘱咐。『妳不用烦恼那些,我知道怎么处理,妳该烦恼的是怎么让自己迅速痊愈,快点回到工作岗位来。』
「嗯。」她轻应,虽然他的口吻一点都不亲和温柔,但她却知道那是他关心的说法。
『还有,记得一定要去看医生才行。』他命令似的叮咛。
「知道了。」她拖长了尾音,嘴角却也随之扬起。
结束通话,范唯妮抬手捏捏堵塞的鼻子,又摸摸热烫的额头。
她难受极了!她鼻塞喉咙痛,体内滚烫,又感到畏寒,浑身没力,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她伸长手拿水杯,欲滋润干渴疼痛的喉咙,才发现水已经快见底,只好撑起沉重虚软的身子下床倒水。
如果在高雄家里,疼爱她的老爸一定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别说是一杯水了,要什么有什么,没要什么,老爸也会先帮她准备好……
呜呜……好想老爸啊!
这个时候,她深刻体认到什么叫做有爸的孩子像个宝了!
可是,她不可以打电话回家撒娇,否则让那紧张兮兮的老爸知道她生病了,肯定会着急得不得了!
随便喝了几口水,她又拖着沉重步伐返回卧房,连好好躺上床的力气都没有,就整个人倒向床铺。
她哪里还有其他力气再梳洗,然后出门看医生啊?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睡觉。
睡着了就不知道难过,说不定一觉醒来就会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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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范唯妮的请假电话后,毕世纬一直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他打开办公室大门,让来送文件给范唯妮的员工们,可以直接将文件报表呈交给他。可是一直望着空荡荡的秘书座位,他的思绪也不断飘远,飞向人在家中休息的范唯妮。
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有乖乖去看医生吗?严不严重?有没有比较好转?
她这样病着,又一个人住,真的没关系吗?
会不会明天在社会版新闻出现「范唯妮」三个字,报导她暴毙在家里?
他愈细想愈是坐不住,翻开记事本,拿起电话筒,拨给范唯妮,电话响了好久,久到他几乎要放弃了才接通,可是却没人出声。
「喂,唯妮吗?」他迟疑地问。
『嗯……』哀鸣的手机将她自深沈的睡眠中唤醒。
听她硬是挤出声音回应,毕世纬不禁微蹙了蹙眉。「妳去看过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关系,我在睡觉。』慵懒的以浓浓的鼻音回答,恍惚的不知他问了什么、自己答了什么。
牛头不对马嘴的答复让毕世纬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