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龙夫人是被骆浩天给害死的,所以龙九和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骆浩天?!
不就是那个多次遣媒婆上门,甚至拿出皇亲国戚的身份想要强娶她的那个男人吗?
愈听愈迷糊了,她怎么就是听不懂此刻珠落的话和她与龙九的事有什么关联?
即使如此,她仍是捺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在听到龙夫人过世之后,她的心中彷佛被埋下了一颗名叫“希望”的种子。
“骆浩天想强娶小姐,是因为小姐曾是龙九未过门的媳妇,自从龙九快一步地娶了他一直想要染指的姑娘后,他就屡次借机想要报仇,所以才会害死了已经即将临盆的龙夫人,可偏偏他在龙夫人死后,依然不甘心,认定小姐既然曾和龙九有过婚约,就算是龙九的女人,所以才会想方设法的想要娶到小姐,好出出自己心头的那股子郁闷之气。”
多幼稚的男人啊!
对骆浩天这样的男人,冰心忍不住嗤之以鼻。
一个是铁铮铮的男子汉,一个是被宠坏了的皇亲国戚,若她是龙夫人,怕也是会选择龙九。
可说了那么多,珠落还是没有说出她该怎么做,才能替自己赢来一个机会。
还有,为什么只是一个单纯侍女的珠落会知道这么多的秘辛呢?
狐疑的眼光才落到珠落身上,只见她已经“B”地跪了下来。
“小姐,其实奴婢原是骆浩天因为想要得到小姐,而刻意安排待在小姐身边的人。”
对于这样的答案,冰心竟然一丁点儿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没有半点怒火。
她只是定定望着珠落,沉吟了一会儿才问:“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骆浩天用来控制我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奴婢不愿再帮着他为非作歹,再说跟了小姐三年,珠落很清楚小姐外表看似冰冷,可却是个好心肠的主子,所以珠落怎么也不忍心小姐落入骆浩天的手中。”
句句真心,句句实话,冰心甚至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瞧出她对骆浩天的恨意。
她体贴的没再细问,无言地接受了珠落的忏悔。
“那我该怎么做?”
其实从方才那段话,冰心已经知道珠落要她利用两个男人之间的矛盾。可是该怎么做呢?
“很简单。下旬时,京城的飘香楼就会举行娇娘聚,以骆浩天那纨绔子弟的习气,一定不会错过这次猎艳的好机会。而龙九一定不会让他遂愿,所以……”
一点就通,冰心聪慧的脑袋瓜子已经知道了珠落的盘算。
入妓院、被人公开买卖为妾,那向来疼她入心的大哥只怕会发疯吧!
但她不想放弃这个机会!向来冷寂的心竟然蠢蠢欲动了起来。
“但若是真被骆浩天或旁人买去,又该如何?”欲动的心倒没失了理智,在电光石火之间,冰心的脑中已经闪过了所有的可能性。
“飘香楼的主事者红银夫人是奴婢的姨娘,有她的帮助,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亦是足以脱身的。”
珠落说得很肯定,心中对骆浩天的怨恨让她思索了许久,才终于决定这么做。
那是她的报复,帮助小姐入龙家,只不过是想报答皇甫家对她的恩情,要不是小姐,只怕她早已被骆浩天那个变态折磨得下了九泉。
“这……”她心动了!
冰心很清楚自己的心思,也不愿意自欺欺人。
从以前到现在,心中对龙九的牵挂从来就不曾断过,有时她甚至怀疑这样的牵念会纠缠着她一辈子。
但她累了,也厌了!
或许真是该做个了断的时候了,就赌一次吧!
龙九在坚持与她解除娃娃亲时,压根就不曾认识她,而他也不愿意花心思去认识她。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她想让他认识真正的她,而不是旁人口中那个冷傲的皇甫冰心。
如果他在真的认识她之后,还是无法倾心于她,那么她会离开,不再带着任何一丝的牵念。
仰首,清冷的眸光中泛起浓浓的坚定,冰心对着珠落说:“你去安排一切,如果你想给骆浩天什么教训也不用害怕,皇甫家绝对会支持你。”
一句话,就够教人感激涕零,珠落眸泛泪光地望着小姐。
原来,这世上也有那种不高高在上,视奴仆为草芥的主子,光是这点,就足以让她拼了命也要替小姐圆这个梦,让她可以如愿地入龙家门。
第二章
烈阳骄恣,别说是人了,就说院子里的花儿也忍不住酷热的暑意而垂下了头。
可偏偏就有人不畏磨人的酷暑,选在这种大热天练拳。
几式虎虎生风的猛拳,让人忍不住惊叹那其中蕴含的力道,这拳非一朝一夕能练就,要心无旁骛,甚至于舍去七情六欲,一心一意不间断的练习,方能成就这样完美的拳法。
“大哥,歇歇吧!”终于看不下去了,西门覆雨开口劝道。
龙九宛若未闻,依然虎虎生风地打着拳,彷佛铁了心要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精力似的。
“真是的!”摇着头,西门覆雨一脸拿他没辙的模样,倒是一个小不点儿像颗球似的滚了过来,成功地让打算累死自己的龙九立时止了拳。
“胖小子,你怎么来了,奶娘呢?”
一把将摇摇晃晃的身子给抱了起来,还顺手将他高高抛起,那高度别说是个孩子,就连一个大汉只怕也会心惊,谁知娃儿不但不怕,反而还咯咯的笑了起来。
“爹,高高。”一手指向天,龙念云大大方方地指使起自己的爹爹,一心想要飞得更高。
望着那张兴奋的小脸蛋,龙九几乎是没有迟疑地将他抛得更高,微扬着嘴角,听着孩子兴奋的尖叫声。
父子俩玩了好一会儿,龙九这才将满身大汗的龙念云交给奶娘,让她去照料孩子,免得着了凉。
“就打算这么过了吗?”
“嗯。”
几乎是立即的,龙九很清楚西门覆雨问的是什么,他坚定的点了点头。
或许他这样的生活在旁人的眼中看起来孤寂,可是有念云的陪伴,有对云儿的记忆,还有一个需要他扛着的镳局,已经足够了。
“这样不好,你需要一个妻子,而念云还小,也需要一个娘。”西门覆雨很严肃的对着龙九摇了摇头。
对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来说,这样的家其实是不完整的,他一直觉得大哥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家。
“妻子有过一个就足够了,至于念云,他有奶娘的照拂。”
不会再有更好的女人了,他一向是个不贪求的人,私心里也不希望有人取代云儿的位置,所以维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
“我觉得你是在逃避。”
“逃避?!”淡淡的扬起一抹笑,彷佛听到荒谬的笑话。“有人逃避得这么振作的吗?”
瞧瞧这几年,他将龙门打理成宵小望而却步的镳局,威名远播。
一向顶天立地的龙九会逃避,说出去,只怕十个人有九个不相信,可偏偏西门覆雨就是那第十个,他深信着龙天是在逃避现实。
“对,你封闭自己的情感,将所有的精力用在打理镳局和练武上,可那不过是一种逃避罢了,你始终没有办法真正面对嫂子的离去。”
从来不谈这个话题,可是一谈起来,西门覆雨的直接就让龙九皱起了眉头,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不语,很想转身离去。
可他没有,看在兄弟的情份上,他仍是捺着性子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逝者已矣,来者可追!既然嫂子走了,你就该为自己再找个妻子,也为念云找个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