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就为了钱,利欲薰心会将人性最良善的一面抹灭殆尽,只剩下丑恶,许茂财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最感兴趣的就是她所坐的位置。
所谓树大有枯枝,一间公司再怎么管理有方,难免还是会出现一、两只害虫,以蚕食鲸吞的方式企图为自己谋得更多的利益。
艾黛儿是江垂雪外公一手创立,至今有三十五个年头,他一生深爱妻子,用她的名字“艾黛儿”为公司名,传给下一代。
可惜女儿不是经商的料,儿子又体弱多病,因此他才不得不将毕生心血交付女婿手上,希望他能发扬光大。
而江冬生也不负所托,将原本的小企业推向国际舞台,深获好评,欧美等时尚发源地订单源源不绝,将其营运推到高峰。
许茂财是老总裁岳家那方的亲戚,以辈分算起来是艾黛儿的外甥,江垂雪的远房舅舅,因此他老爱倚老卖老,丝毫不把她当一回事。
但认真说来,他不过是一条善钻的蛇,真正厉害的是总经理董至诚,他才是老奸巨猾的豺狼,不动声色的看别人狗咬狗一嘴毛,暗插人手在重要部门等待最佳时机好出手。
“我的经验或许没在场的各位多,但我肯虚心学习,虽然公司的成长比想像中缓慢,不过诚如许经理所言,全球经济明显不景气,我们还能在风雨中站稳脚步已是值得庆贺的事。”
“借口,一堆推托之词,做不好就下台,别找理由脱罪。”他可不想在个丫头片子底下做事。
江垂雪语气略重的横睇一眼。“许经理,请你自重,连续三个月营业额下降五个百分点,你该检讨自己还有没有能力领导营业部门,而非无的放矢,混淆你无能的事实。”
“你说什么你胆敢说我没能力!”无法接受批评的许茂财怒拍桌面,起身一吼。
“做给我看,别再滥用公关费,再让我收到一张酒店开的收据或饭店的开房费,我就从你的薪水里扣。”玩女人玩到要公司付钱,未免太张狂了。
“你敢——”她什么东西敢管他!
垂下眉,她轻声说道:“许夫人不会喜欢收到你和公关小姐开房间的收据,或许我该请她直接约束你不当的言行举止?”
“你……好,算你狠,我不信你这小丫头能撑多久!”他涨红脸地丢下文件,气呼呼地踹著桌角。
在座的每一人都晓得许茂财贪财好色,可是非常惧内,他的经济大权掌控在老婆手里,所以他想花天酒地、笑拥美人比登天还难,除非利用公司名义,否则根本不可能得逞。
我撑了四年,还不够久吗?她在心里苦笑。“关于这一季的走向,还有谁要补充报告?”
江垂雪看了看与会众人,十分庆幸她用了早餐,面对剑拔弩张的火爆场面,任谁也没有胃口吞得下眼前五星级的料理。
又浪费了,十几份日式料理少说上万,这些从不亏待自己的高级主管毫不愧疚,他们只想著满足口腹之欲却毫无建树。
“执行长,今年流行东洋风服饰和配件,我们下一季的冬衣可打造成……”
她边听边点头,公司不是全然敌手环伺,还有不少人真心为公司付出,期望和公司一起成长,接连提出的意见冲淡了火药味,众人积极地加入讨论中。
会议稍告一段落,竟快接近中午时分,一声散会才刚扬起,一行人如鸟兽散,几个秘书和助理留下来善后,收拾文件和其他杂物。
像打了一场战似,疲累不堪的江垂雪将头往后一靠,双目微闭地吐出一口气,应付自恃元老的干部不容掉以轻心,他们随时随地在捉她的痛脚,好让她难堪。
蓦地,一双有力的手揉按僵硬肩头,她发出舒服的嘤呢声,以为是善解人意的秘书。
“你刚才实在不该让许经理难下台,他在公司里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你会很难做人。”
低沉的男音带著心疼的抚慰,她倏地睁开眼,站起身避开对她眼含爱意的男人。
“别逾矩了,庄先生。”她疏离的神情显而易见,彻底划出距离。
“雪儿,我们之间还需要分彼此吗?我……”还是依然爱你。
“请叫我江小姐,还有,请不要乱攀交情,你是我的员工,最好记牢自己的身分。”江垂雪表情冷漠,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眼露哀伤的庄禹翰痛苦的低喊,“你还在为那件事怪我对吧?你明知道非我所愿,我是被设计的。”
“那又如何?事实证明男人是禁不起考验,一点小小的诱惑就背叛多年的感情。”曾经的伤痛她已学会淡忘。
“不!真的不是我的错,要不是江暮夏在酒里下药,我根本碰都不会碰她一下,她是你姊姊,而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始终未变。
她闻言只觉得好笑。“是你给了她机会下药,要不是你想藉由她攀上我继母那条线,让你快速晋升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事情不会如她所愿的发生。”
他如愿了,也逼走了当时的首席,他是有才能,但还欠磨练,坐上这位子是早了些。
“我……”他懊悔,却也挽回不了铸下的错事。
然而他会这么做也是因为她,她是公司的执行长,而他一个不知何时才能熬出头的小设计师怎么想都是高攀她。
“是男人就要勇于负责,我都能接受自己的男朋友背著我和姊姊上床,你就不能表现得像个男人吗?”别让她瞧不起。
当年的她真的伤得很深,她和庄禹瀚从小就认识了,两人的母亲是感情甚笃的手帕交,因此他们常玩在一起,发展出男女之情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嫉妒她过著公主生活的江暮夏却深深痛恨她,认为同是父亲的女儿,为何有云泥之别,一个高高在上,锦衣玉食,一个却有如贫民,得看人脸色才有饭吃。
她有的江暮夏都想抢,连名字一度想改江垂夏,表示她也是江家的一分子,能与她平起平坐。
为了赢过她,江暮夏伙同游手好闲的哥哥江暮春,联手算计了她当时正在交往的男朋友,而且就在她粉红色的床铺上,让她亲眼目睹两人翻云覆雨的一幕。
很痛,像是有人拔掉身上的骨头,她痛得连泪都流不出来,恍若死过一回,全身的知觉完全麻木,她已经感觉不出什么叫痛了。
同一年,父亲过世,丧亲的她不再痛了,遵从遗嘱接下公司,利用忙碌的工作忘却那段不堪的情伤,到如今已能坦然面对情已远去的结局。
“雪儿……”
“江小姐。”她纠正。
庄禹瀚悲伤地望著她,“你真的无法原谅我吗?”
“不,我原谅你了。”就当她替母亲偿还夺人所爱的过错。
“那我们……”他喜出望外,以为两人有复合的机会。
看著曾爱过的男人,她轻轻笑出声,“不要想太多了,我当你是朋友。”
“朋友?”他低低的涩笑。“你怎么能轻易忘了我们的过去,难道你从未爱过我?”
他爱她呀!没一刻或忘。
“是你忘了吧!我记得你目前的女朋友还是江暮夏,如果你有你所说的那么爱我,为什么你还会跟她在一起?”她不会再为他傻上一回,好聚好散。
他气急败坏的大吼,“因为她威胁要自杀,若是我离开她,她会在跳楼前先寄出我和她交欢的相片给各大媒体,让我身败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