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著熟悉的体味,江垂雪低声地笑了。“又骗我,世上哪有蜘蛛人。”
瞧她笑了,他心里反而更难过。“还痛不痛?姑姑拿了特效药膏让你抹,身上的瘀青退了不少。”
“瘀青……”她的笑意变淡了。“小舅的股票没了,外公的公司也没了,我没能保住他们的一切。”
她说著说著又流下泪。
“谁说没了,你看。”他从牛皮纸袋内抽出厚厚的一叠文件,放在她手上。
“这是……我的名字?!”全部都是,重得她拿不动。
“我是什么人嘛!这种小事怎么难得倒我,我替你把那些碍事的杂草全给拔了。”一根也不留。
“你……你是如何办到的?”不只继母拿走的股份在,还增加了百分之二十的股票。
唐晨阳故作骄傲,眼底却流露酸涩。“我厉害嘛!你不晓得你爱的男人是宇宙无敌霹雳大大大大天才吗?”
他报复得相当彻底,一个也没放过。
股份的事花了他不少时间布局,故意放出假消息,说艾黛儿快破产,随时会宣布倒闭。
一时间,小股东吓坏了,纷纷抛售手中的持股,股市指数一落千丈,跌到谷底,董至诚他们为了拉抬行情不断地砸钱下去,想力挽狂澜。
可是钱一丢进股海如大石沉底、一去不复还,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们只好忍痛卖出股票,留点老本好东山再起。
没想到才一转手,跌停的一片惨绿立即转红,股价飙高到令人咋舌,他们又反悔了,想藉由内线交易再买回来。
想当然耳怎么可能买得回来,而违法交割不算小罪,一下子扬高手铐的警察上门了。
董至诚被判了十年,不得交保,许茂财及宋映慈分别处九年和八年徒刑,江暮春涉嫌在继妹不在公司时企图霸占其资产,同样银铛入狱。
一场无明火烧了宋映慈名下的别墅,及时逃出的江暮夏全身百分之七十灼伤,一张脸毁了,住进烫伤病房仍未出院,日后的植皮手术可有得受了。
而庄禹瀚如愿地摆脱她,独自飞向海的另一边。
这就是唐晨阳一网成擒的计策,可是他失算了一点,自己心爱的女友也因此受到波及。
“晨阳,我好害怕。”她知道那不是一场梦,她真的差点遭到强暴。
他一听,居然哭了。“我也好怕,我认为我可以保护你,可是……不会了,我不会再那么自大,我不是天才,我是笨蛋。”
看到老K裸身压在她身上时,而她也衣不蔽体,他以为老K得逞了,为报复他而凌虐了她。
当时他脑子轰地一声,几乎要炸开,他知道她比他更在乎贞节,要是真被老K得手,她一定会活不下去,自觉无颜苟活。
所以唐晨阳几乎快疯了,捉起人就往墙上一扔,理性全失地一拳又一拳,打到他双手都麻了。
幸好她没事,他及时赶到,老K没能强取巫山,也才得以保住一条命。
“你……你真是的,哭什么哭。”该哭的人是她。频频拭泪的江垂雪反过来安抚他,两人哭成一团。
“我难过,我伤心,我觉得全世界都快毁灭了,因为我差点保不住唯一的你。”他吓坏了,和她一样不能在夜里入睡。
一想到有可能失去她,他吓得连眼睛都不敢闭上,整夜盯著她,确定她安然无恙地待在自己身边。
“傻瓜。”她泪中含笑,玉额抵著他美额。
“是很傻呀!所以你要好好地看牢我,不要让我走失了,我唯一知道回家的路是你,不能放开我。”她是他靠岸的港口。
“嗯!”她点头。
四目相对,情生意动,他们由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深情如织,爱意缠绵,相依偎的心跳声在胸中鼓动,除了眼前的他(她)再无其他。
唇,越靠越近,心,透过体温相叠,害怕失去的恐惧使两人更贴台,呼吸变得浓浊,床铺微微陷下,一室流动著情欲气息。
人成双,影儿也成双,双双对对共赴云雨。
“等等,这是谁家?”看来陌生。
“我家。”等不及的唐晨阳哪容得她喊停,上衣一脱便上下其手。
“你家?”她怎么来的?居然一点印象也没有。
“对,我家,我的床,我的女人,看得到的都是我的。”尤其是浑圆有致的胸脯,柔软得弹性佳好好捏……
“我也是你的吗?”低柔的娇哝声微扬,带著一丝……呛味。
“当然是我的……”咦,这声音好像太媚了,有点像……“大姊?!”
见鬼似的唐晨阳连忙拉被盖住自己……不,他有分一半给潮红整张脸的女友。
“原来你还记得我是你大姊,没被激情冲昏头。”啧!小时候瘦干干的瘦皮猴,现在居然也有可观的肌肉,真是男大变妖孽。
“呵……大姊貌美如花,风华盖世,小阳阳怎会忘了你呢!不知大美女姊姊光临寒舍有何事?”他问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白骨精转世的大姊。
“我不是找你。”小羊长大了,变大老虎。
“不是找我?”怪了,他家大姊几时这么好说话,没出暗招。
“我找她。”唐迎晞的脸上没有笑意,让人感觉严肃。
“找我?”江垂雪指著自己,很不安,担心男友的家人不能接纳她。
“节哀顺变。”
一句“节哀顺变”,唐晨阳的脸色大变,不管恶女大姊在场,飞快地抱紧一头雾水的女友。
“刚才医院来了电话,夏浩风先生在一个小时前大量吐血,心肺功能急速衰竭,临终前他签署放弃急救的文件。”不要插管,要走得有尊严。
江垂雪的手脚冰冷,双唇颤抖。“你……你说什么,我……我听不懂……你们又在骗我是不是?”
一定是这样,他们最爱开玩笑,她不会再受骗了,谁也别想骗倒她。
“很遗憾,医生在七点零五分宣布死亡,他走得很安详。”不再有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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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庄严肃穆的丧礼,四周布满绽放的白玫瑰和黄菊,年轻的笑容高挂灵堂正中央,飞扬的眼神像在答谢大家来送他最后一程。
唐家的人全来了,包括女孩们的男人,他们一身素色别上白花,代替亡者的家属处理后事,以及回谢前来吊唁的亲友。
没有泪水,没有吵杂的锣鼓声,只有梵音轻绕,引往佛国,飘动的白幡不是一具面露微笑的男性躯体,手里握著生前最爱的莲花。
江垂雪在唐晨阳的陪伴下,眼眶红肿地看著小舅的脸逐渐消失,棺盖缓缓阖上,而他再也不会柔声地笑著向她说:“嘿!小雪。”
很像一场梦,她不知道怎么移动脚步,整个胸口空荡荡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再也找不回来。
入土了。风水师这么高喊著。
一铲一铲的黄土落在棺木上,她的心也一点一滴的流失气力,彷徨无依的感受到自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别发抖,你还有我们。”唐晨阳温柔的俯在她耳边,轻喃著。
抬起头,江垂雪看到一排人在面前站开,他们戴上只有家属才会别在臂上的素花,忍住不滑落的泪顿时扑簌簌地往下掉。
原来她还有家人,唐家的人全是她的至亲,他们始终陪在她身边。
“小鬼,好好照顾她,今天过后她再掉一滴泪,你就直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省得我动手。”女人是花,要好好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