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好现象,他还有机会把儿子引回正途,即使不得不使用极端的方法。
对了,回头还得换一个主治医生,现在的这个年轻医生实在太嫩了,说个谎都结结巴巴的,真没用!
这么想着,聂守仁慢慢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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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夜,不光是洗了地毯,床单、被套、枕头、衣服……所有沾上聂闻达气味的东西吕钊几乎都洗了一遍。
只是一直洗到四肢发软他才发现,这间房子里聂闻达的味道无处不在,任他怎么清理都清理不完,就连他自己的身上也遗留着那味道。
挫败之余,吕钊终于停止了无谓的劳动。刚想重新躺到床上去休息一下,就看见许久不见的罗跃奇开门进来。
罗跃奇一直都有钥匙,吕钊虽然知道,可在这个时候看到他大摇大摆走进来还是觉得突兀。
确切地说,是混合着尴尬的惊讶。
“罗先生……”
“你起来啦!”罗跃奇看到吕钊也愣了愣,随后露出惯有的微笑。
“啊……”吕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洗东西的时候弄湿了身上的睡衣,这时才显出凉意。
“闻达的父亲昨晚又住院了,他让我来帮他拿些东西,顺便跟你说一声。”罗跃奇说。
“又住院了?”
“因为闻达昨晚没有照约定的时间回家,所以气得病发了。”
吕钊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脸却突然红了起来。
“闻达已经跟他爸爸摊牌,说自己是个同性恋。”罗跃奇本想婉转地说明,不过没忍住,“聂伯伯很生气,他不想你们在一起。”
“他爸爸之前来过这里。”回想起那天见到聂守仁的情景,吕钊重重打了个寒噤。
“他的身体……要不要紧?”虽然聂闻达说他父亲住院跟自己没有关系,可吕钊还是忍不住联想。
“第一次住院有夸大病情的成分,第二次我就不太清楚了。毕竟聂伯伯的身体一直不好,说不定真的被气到不行了。”
不明白罗跃奇话里的意思,吕钊睁大眼睛看着他。
罗跃奇收起笑容,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不要以为他身体不好就看轻他。聂伯伯可不好对付,为了阻止闻达和你在一起,他必定会卯足力气。你要小心了。”
平缓的语气,令人生畏的事实,吕钊好像怕了,却又不太害怕。大约是聂闻达之前说过一定会保护他吧?不然他也做不到如此镇定。
见吕钊一直不开口,罗跃奇以为他被吓傻了,于是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也没那么可怕。不管怎么说,闻达应该会护着你的。只是……”故意停顿下来观察了吕钊一会儿,罗跃奇问:“你有决心跟聂闻达走到底吗?”
“什么……”
“他在努力的时候,你也会坚定不移吧?”罗跃奇又问。
“什么坚定不移?”
看到吕钊梦游一样的表情,罗跃奇对天翻了个白眼,单刀直入地说:“你爱聂闻达吗?”
“怎么可能!”这次吕钊的回答倒是很干脆,完全没有迟疑,直接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罗跃奇看着他,时间久得几乎让人窒息,然后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说:“你撒谎。”
“我没有!”被人下了这样的结论,吕钊感到莫名其妙,“我不爱他。”
“那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我没办法……”妈妈今后的律师费,之前欠下的债务,每一样都是吕钊留在这里的理由,唯独不是因为爱上聂闻达。
“我给你钱,你离开他。”罗跃奇又说。
“我不用你施舍!”
“那你为什么接受聂闻达的施舍?为什么他能帮你,我就不能?”
“因为……因为……”吕钊哑口无言,感觉自己陷入一种焦躁的混乱中。
罗跃奇咄咄逼人,其实是在试探;他想知道吕钊对聂闻达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难道真的只把他当成一根救命的浮木?
罗跃奇不喜欢这个假设。他曾经同情吕钊,因为聂闻达的不择手段,让这个孩子背离了正常的轨迹。可现在为了这个孩子,聂闻达也许会失去一切,但他却一副浑然无知的样子,罗跃奇看了觉得气愤。
不过,当吕钊飞快地表明自己根本不爱聂闻达的时候,罗跃奇又察觉到了一点希望。过于迅速的回答就像是一种掩饰,一种逃避。
“聂闻达”三个字造成的困扰已经写进了吕钊的脸上,罗跃奇确信自己看到的是迷惘与不舍,那是陷在爱情里的人才会拥有的东西。
“聂闻达不过是条伪装成浮木的鳄鱼,他为了得到你耍了多少手段,别跟我说你一点也不知情。明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你还愿意留在他的身边,真的只是不得已吗?”
浮木?鳄鱼?吕钊分不清。
“聂闻达已经认定了你,正在为了和你在一起而积极争取父亲的认同,如果你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搞不清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会连累他白白受伤。他虽然算不上好人,可最近对你应该还不错吧?你忍心伤害他吗?”
罗跃奇不想废话,可就是停不了嘴,心情复杂。
在一起?多久?吕钊愣愣地看着罗跃奇,脑子里全是无解的问题。就像他听见聂闻达说喜欢他的时候,从来不敢问“有多喜欢”,或者“会喜欢多久”之类的话。
他确定不了自己的心情,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能要求什么?聂闻达之于他有何意义,代表着怎样的将来,他全不知道。
只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吕钊不想伤害他,一点儿也不想。
“现在聂伯伯已经开始装病牵制闻达了,接下来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你好好想想吧!如果要和闻达在一起就一定要坚持住,如果不想就趁早让他死心,省得他跟自己的父亲闹得天翻地覆,最后落得像我这样一无所有。”
说到这儿,罗跃奇突然觉得有点羡慕聂闻达,至少他还有一个为之努力的原因,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乍听“装病”这件事,吕钊吃惊得张大嘴巴。对自己的儿子用这种手段未免太卑鄙了……真不愧是聂闻达的父亲!
对吕钊这种说两句就走神的样子实在不太习惯,罗跃奇加重语气说:“我的话也许多余了,但我希望你能听进去。”
知道罗跃奇是在关心聂闻达,吕钊低下头,点了点,表示接受。
“好了,你整理一些他日常用的东西吧,我给他带过去。还有,他这段时间应该是回不来,他让我告诉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记得给他打电话。”
“嗯。”下意识看了一眼还在茶几上的钞票,吕钊表情僵硬地上了楼。
第十五章
罗跃奇拿着吕钊为聂闻达整理的东西来到医院。
聂守仁刚醒,精神还不错,而守了一夜的聂闻达,看起来微微有些疲惫。
从进门的那一刻起,聂守仁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罗跃奇,带着那么一点警惕的意味。
罗跃奇没有回避,而是大方地与他对视。
他不想在聂闻达的面前戳穿聂守仁,所以选择把情况透露给吕钊。他只是想让那个涉世未深的孩子有些心理准备,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不过,以吕钊的个性,应该不太可能直接对聂闻达说:你父亲是骗你的。如果说了,那就正好。只要不是自己亲口告诉聂闻达的,心里也好受些,罗跃奇驼鸟地想着。
“我的东西全拿过来了?”聂闻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