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只要她努力,最后一定可以完成这个梦想。
每当看见人们在她的手中洗出了一头干净、漂亮的发,她就多了一分成就感。
当然,她更羡慕君姐和林姐一手早已可以随心所欲的技术,这是她还在学习的。
不知道她还要几年才能像她们这么厉害?
朱晓辛专注地替眼前的女客人吹干着已经洗好的一头长发。不过当她的手指轻轻顺过这头发丝对,她的脑中忍不住想起另一头会在阳光下活出迷人光泽的美丽长发……
唉,如果能让她摸到那头发,就算要她立刻手废掉她也甘愿。
强烈的渴望立刻趁机大举进占她的心,瓦解她这几天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
要不要……要不要明天再去公园偷偷看一眼?
朱晓辛眼睛发愣地盯着她手中这绺挑染过的微褐长发,想念那一头乌黑发丝的心,更加有如长江之水一发不可收拾地淹没掉她仅剩不多的理智。
怎么办?干脆……干脆丢十块钱决定好了。
“啊!好烫!”原本正低头看着杂志的女客人突然一声惊呼。
朱晓辛吓了一跳,立刻移开手中的吹风机,回过神地慌忙对客人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就连站在她左边、正替一名男客修发的林姐也朝她瞟来警告的一眼。
朱晓辛这下再不敢胡思乱想。不过就在她重新拿起吹风机前,一个坚定的主意义无反顾地形成了。
决定了!只要能让她再看到它们,丢脸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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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的晨风、淡淡的花香、再加上悦耳的鸟叫声。
她已经有多久没在公园里享受到这些了?
清晨,天还没完全亮的六点。朱晓辛终于在阔别公园的第六天后,再度鼓足勇气、做足一切伪装地来了。
今天是周休,学校没上课,不过,任流风可没放周休。所以,她一早就起床了。
虽然之前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可是今天却特别紧张。朱晓辛有些不安地把帽子再拉低一点、摸了摸身上跟老弟借来的大外套,确定没人会认出她之后,她才敢稍稍松口气。
是啊!她是躲在树丛后偷窥、应该不用担心被发现没错,可是为了安全起见,做点预防措施总是好的嘛!
朱晓辛已经选好了可以偷看到他、却不用怕被他抓到的最佳位置——就在背对着任流风教练的小空地、距离他只有十多步的一排七里香矮树墙后。而此刻,她就半趴在草地上,透过这个足以让她看清后面的树叶间的空隙,她看到他了。
一阵突如其来的幸福感将她淹没,她简直感动得就快热泪盈眶。
依旧是一身仿古风白衣裤,任流风双手负在身后,看似悠闲地漫步在十来个认真打着拳的学员间,可实际上只要让他在身边走过的任何人打歪一下角度。他都能像雷达一样地察觉,然后马上予与正确的指导,甚至亲身再示范一遍拳法。
来来回回地,他至少也走了三遍。
而朱晓辛最喜欢的,就是当他正背对着她同时又耍拳。因为她正好可以看见他身后那一头被束起来、却依然黑亮动人的长发也跟着他的动作而微微舞动起来。
每当看到这一幕,她就会不自觉地张开小嘴,差点就要为此喝彩起来。
呜……好幸福喔!她的决定果然是对的。她早就应该来了,害她少看了好几天、还跟着失常了好几天……反正今天放假、老板也休息,她干脆把它看个够本补回来好了。
咦?任流风好像正向她这里看过来。
朱晓辛发现原本正站在学员最后方的任流风,似有所感地突然把视线朝这方向扫来,并且还准确地一眼就找到这处最稀疏可疑的缝隙……
仿佛和他的眼神触个正着,朱晓辛心猛地狂跳、一声低呼溢出,她这才反应慢半拍地整个趴在草地上。
她惊吓住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动也不敢乱动。
好……好锐利的眼睛!
他不会看见地了吧?
朱晓辛这时巳经好想找个龟壳缩起来了。因为她刚才叫那一声,看来就是八十岁的阿婆都听得到了,更何况是他?
他……他一定发现她了!
想到即将被他逮到她又在偷窥,她的脸蛋不禁红了起来。
可是……可是让他发现又怎样?他有证据证明她是在偷看他吗?而且……而且公园是每个人都可以来的,她喜欢来、喜欢趴在这里数蚂蚁,他也不能对她怎么样吧?
一番心理建设完毕,耳边又没有听到朝这里来的脚步声,朱晓辛忍不住拿开手,怯怯地、慢慢地再把头朝那个稀疏空隙探去。
看到任流风没事似的移到离她最近、背对着她的教练位置,并且认真地盯着学员身手的背影,她终于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才放松时,突然感到自己的脚踝被一个湿热的东西舔了一下……
“哇!”尖叫及时被自己的手捂住,受到惊吓的朱晓辛立刻缩回脚,转过头、慌骸的视线同时向她的脚边溜去,然后,一看清舔她的东西是什么,她睁圆了眼睛,惊骇一下子转成好笑。
一只棕色、显得有些脏,却精神奕奕的大狗,正站在她脚边还对她摇尾巴兼流口水一一大黄,它是公园这附近的流浪狗兼流浪狗头头。
朱晓辛弯起嘴角笑了。从地上坐了起来。她伸出手摸了摸大黄的下巴。很低声、很低声地对它说:“对不起瞩,我最近都没拿东西来给你们吃,你放心好了,明天早上我就会再来了。”
大黄低鸣一声,热情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心,害得她痒得差点笑出声。
幸好她还记得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赶紧拍拍它的头,笑咪咪地:“好啦、好啦!明天你就记得把你那些兄弟带来吃早餐就对啦……”
“咦?这不是晓辛吗?”一对慢跑过来的阿公阿婆看到多日不见的朱晓辛,又惊又喜地对她抬手打招呼。
“晓辛啊!你好几天没来了,学校考试啊?”
朱晓辛抬头,看到了平日常在这里遇见的亲切长辈,一时竟忘了自己此刻的处境,甜甜地对他们一笑。
“有啦!刘伯伯、伯母,你们今天也来得很早喔!”
老人家爽朗地笑了笑,慢慢地继续跑遍了。
“嗨,阿辛,你好几天没来喂狗喽!”放假都会来打篮球的一群毛头小子,在朝球场走过时也发现她了。
“妹妹,你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来公园没看到你还真不习惯呢!”正要来跳土风舞的薛妈妈、吴妈妈故意搔首摆姿地将她逗笑。
朱晓辛早已经笑眯了眼。现在她才知道,好几天没来,原来她也很想念早晨公园里这些可爱的人。
不过,她突然搔了搔头,有点迷糊地看着已经跳到前面去找它的狗兄弟玩耍的大黄,似乎党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咦?她应该不是来公园和大家打一下久别重逢的招呼的吧?
指间摸到自己这一头老让她像洋娃娃的自然卷,忍不住噘了噘嘴,然后,她终于惊醒地僵了住。
啊!糟了!任流风……
朱晓辛被一个接一个的人们分去心神,直到这时,她才想起她会坐在这里的目的。
她苦下了脸,没勇气转过去看后面。
就算她再呆再笨,也知道经过刚才那些骚动,就在她后面才几步距离。而且又只隔着一堵矮树墙的任流风、不可能没听到这些说话声和动静,除非他是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