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跌在他怀里,公孙谨起先还扭动了几下,后来突然静止不动了。
他担心的赶紧低首望向她。「受伤了吗?」却撞见她正奇怪的呆看着他。
「没有……呃……你这是在抱我吗?」发现她整个身子密密的被他裹住,她为这份亲密蓦然感到心跳加速,就跟上回他扣住她,阻止她离去时那份心悸的感觉是一样的。
怎么这家伙一碰她,就教她起了异样呢?
他一愣。「抱?」她身上甜甜的淡味瞬间袭上他的鼻。
「妳误会了,我是在救妳。」他没有立即松开扶起她的意思,心房兀自起伏着,知道自己是有些地方不对劲了。
对她是特别的,但在搞清楚自己思绪前,他不想妄下定论伤了人。
「不是抱啊……」她虽聪明,毕竟年轻,尚不解男女之事,只是觉得这份亲昵有点脸红心跳。
「不是……」生平第一次,他有了心虚的感觉,双颊微染深色。
「不是就不是,呃……我问你,我很难看吗?」她脸色一转,又问。
「嗯?」他蹙眉,对于她突然转了方向的话题有些不解。
「我是说我瘦得很丑吗?」在山上时没人嫌过她轻盈的体态,虽说她也知道这世道正流行圆滚滚姑娘,但就她所知,娘生前也是这么个纤细体形,爹爹还不是爱得很,她以为自己至少不算太差,谁知这会下了山,遇着油腻的司马娇,竟被嘲笑,这股气闷得她恼火。
「不……丑。」他清清嗓子后说。
她倏地瞇起眼。「哼,你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司马娇你也说她美!」
「妳们各有风情,各有各的美。」他斟酌着应对。
「你从不得罪人吗?」她不满的问。
「非必要的话。」
她赏了他两个字。「小人!」
小人?他愣住了。「妳说我?」
「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是小人是什么?」她不屑的冷哼。
他不禁失笑。「我只是不想伤害别人,所以礼貌行事——」
「左右逢源,还是小人!」
「我无欲无求,既不害人也不占人便宜,这也叫小人?」他为自己叫屈。
「喔?不占人便宜?那这是?」她低首瞧着他扣住她腰际的手掌,。「不是抱,是救,但也未免救得太久了吧?」她讥讽。两人就这么亲昵地抱躺在地上说话,这时要有人进来,谁会说他是仗义相「救」?
哼,这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
这话像记闷雷打在冶冬阳心坎上,面孔霎时涨红,快速起身脱离她的体温,他尴尬的差点忘了回身「救」她起来。
公孙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眼儿偷偷瞥向他。这家伙脸红了?为什么?
「你答应要带我上京的,咱们什么时候到长安去?」鼓起腮帮子,她转头问。
他整了整气息才说:「等爹回来就走。」
「那还要多久?」
「快了。」
「多快?」她可急了,再晚戏都落幕了,李嗣谦那蠢材再笨也不可能拖太久不下手。
「再过两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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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暗道,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背着月光走着,不时还传来低声细语。
「你可曾有极力想得到的东西?」
「……没有。」
这么淡泊?「没有欲望?」
「欲望?」
「比方说财富。」
「冶家的财富够我一生吃喝不尽了。」
无欲,那么……「权力、名利?」
「都是一些虚幻的东西,难换我清心寡欲的无忧生活。」冶冬阳摇了摇头。
无趣!「美女?」
「我并不好女色。」
「所以你没有想得到的东西?」
「……嗯,我想应该是。」
唉。「你跟我实在天差地别。」她下了结论。
虽说她也不需要财富、权力、名利,但她欲望更大,她要天地同忧!
「我知道。」他脸上噙着笑。正因这样,所以才要导正她。
「你真以为改变得了我?」瞇起盈盈水眸,公孙谨嗓音危险的反问。「你当知道,天底下谁阴得过闇帝,而我的阴血正得自于他——」
他不疾不徐的回应,「幼年我也曾经见过公孙夫人一眼,她是温柔善良的女人,妳的血里有一半是她的。」
她斜睨他。「我爹爹说我像他多一点。」
「目前为止是这样没错。」这点无庸置疑。
她露齿一笑。「你真的很有把握去掉我的邪性?」
「没把握。」
「那——」
「我只能看着妳,让妳少作恶。」自从确定她是公孙谋的女儿后,他更加明白,只要她有心,破坏力会是无远弗届的,甚至足以为朝堂掀起惊涛骇浪,为此,他非得看紧她不可,就怕眨眼间她已扰得天地变色。
但百密还是有一疏,因为这丫头半夜也能溜出来闯祸,唉,虽说他随后追出,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她已将赌场搞得鸡犬不宁。
只因她小姑娘赌钱只进不出,赢得诡异,让赌场上下当她诈赌,对她亮出家伙,谁知她不惊也不怕,还数落起赌场的设备差,让她赌得不舒爽。
这不知死活的挑衅,差一步可就能让她命丧在赌场保镳的手里了,她却像存心找死似的,还扬言要将赌场给拆了,让随后追来的他头痛出面,付了千两赎金才将人带走。
这也就是为什么此时此刻他会在这秋夜冷风里,出现在这暗无人烟的小道上了。
「谁要你出手相救的!」她换个话题,不满的抗议。
「我救的又不是妳。」
「这才让我气啊!」
他眉眼含笑,不自觉的多了丝宠溺。「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得罪妳,好让妳逮到名目找对方麻烦,然后拆了人家的场?」
「你明知我的意图,还扫我的兴!」她生气的质问。真是活见鬼了,这无趣的家伙真来碍她的事!
「扫了妳的兴,我也付出了巨额的代价。」他数着自己的损失。
「你是活该,谁要你多事!」
他苦笑。是啊,他是活该,淡然无波的日子不过,偏要惹上这丫头,自己是自我作践没错。
「好吧,都是我的错,夜深了,咱们回去吧。」他深感无奈的催促。
「哼!我不回去了!」公孙谨任性的别过脸。都怪他老跟着人,让她连挑了赌场这么小的事都做了,还失败,她该怎么跟爹爹回信?不管啦,她要找新乐子,直觉告诉她今晚有事。
这可让冶冬阳紧蹙浓眉。「如果妳真不想随我走,我并不想强迫妳,那——」我跟着妳就是了。
「你想跟我分道扬镳?」他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忍不住发火。
他不是很爱跟吗?想到他要弃自己不顾的回府,她就莫名感到生气。
他沉默的瞧着她突来的怒气。她怎么了?
「战败了?认输了?这么快!」忽然火上心头,飙得公孙谨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但就是住不了口。
他淡觑她一记,还是不语。
「哼!」她一跺脚,旋身背对他,贝齿咬咬粉唇。「人家是说暂时不回去,又没说都不回去了,我想……想你陪我散步,晚点再回去!」她赌气说。
这家伙真像木头一板一眼得教人讨厌!
偏偏这么讨厌的人,就是她的克星!连日来的相处,她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他的话会教她听进心里,但她就是搞不清为什么。
现下别说他想看着她,不让她作怪,老实说,除了作怪,她还多费了心神在他身上。
「夜深,这路上不安宁。」他沉声说,虽然她的撒娇教他有些心软,但因为匆忙追来,他并无带着护卫,深夜里两人独行,难免危险,他无所谓,但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