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他就等着看这托大的小子怎么决定,并暗忖,倘若他最后敢拒绝,他就会痛下杀手!
「公子,这些人真敢、居然敢私下索官?」人走后,暮春才敢开口。
冶冬阳啜着香茗。「这两人会找上门来是迟早的事。」他淡然的说,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两人听说名声不太好,想必送来的名单也大有问题,公子打算照办吗?」
冶冬阳只是睨了他一眼,没答腔。
暮春摸了摸鼻子,是了,朝政上的事,公子不喜欢人家多嘴多问的。
唉,不过想来这官也不好当,才来长安没几日就有人上门开说施压,难怪先前公子怎么都不愿意入朝当官,但这会他实在不懂了,怎么突然间公子又答应来长安赴任?真让人摸不着头绪啊!
「咦?公子又要出门?」
自从来长安后,也不知公子都在忙些什么,天天住外跑,到了三更半夜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抬眼,就见主子压根无视于他的疑问,迳自踏着快步出门。
他摇着首,一脸无解的大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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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这位于矜贵朱雀大街上的首户,原来这就是公孙府邸,她的家,也是爹爹跟娘曾经住过的地方。
爹爹说过,他和娘在这里发生不少事,有很多与娘的回忆,如今她终于也有机会来瞧瞧,也想回味爹爹跟娘之间至死不休的爱情。
爹爹这样一个狂狷不羁的男人心甘情愿被锁住,一颗心锁在娘留下的世界里,让坚贞不变的爱一直存在,从无一刻消失……
望着眼前的屋子,公孙谨心里涌起满满的感伤,眼泪徐徐湿濡了眼角。
娘何其幸运,能遇到爹爹这般至情至爱的人,自己是否也有娘的幸运,能遇到一个真情相爱的男人,情依相守、至死不渝?
如果有,这男人何时会出现呢?她不由自主的想起一个人……
惦念起他来了,知道她拿到东西就跑,他该很生气吧?
唉,她就是这么没志气,当初偷到血书的喜悦都淡了,真的离开了这些时日,她更确定自己的情感,也好想问,他怎么还不来找她?
盯着手上别致的紫玉镯子,公孙谨珍惜的抚着,离开前她原本是该归还这冶府长媳信物的,但是她没这么做,转念间就带着走了。
闷闷的踢着地上石子,不是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吗?原以为东西到手后她独自上路会很开心,可是不知怎地,心头却像掉了东西一般,烦躁不安,脑袋瓜子时时刻刻想着,倘若那人能一道来,然后跟她做这件大事,那该多有趣。
甚至这一路上几次发生有趣的事,她都兴致盎然的转头想倾诉,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己已与那家伙分道扬镳,两人再不相关了,心坎那落寞的心思让她的日子过得索然无味,茶饭不思。
可他会坏她的事啊,两人根本是两路人,难有交集的,偏偏她就是会惦着他,就连夜里手中捏着终于到手的血书也兴奋不起来,睁眼到天明的次数越来越多,到此,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思念一个人,一个她极力抛下的人。
这下她该如何是好?再回头去找他吗?他该还在气头上吧?说不定他已经放弃她了,压根不想再见到她——
「谨儿。」
正在燠恼之际,突来的唤声让她蓦地全身一震,猛力转身。
「你?!」她满脸尽是掩不住的惊喜。
乍见她,冶冬阳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找到人了!
一见到她,所有气愤担忧的情绪瞬间消失无踪,眼底只剩她惊喜而立的模样。
「过来我瞧瞧吧。」他持着一贯冷淡的声音,但安心的表情没逃过公孙谨的眼。
这家伙没生她的气!
漾着笑,她听话的踱至他跟前。「对不起。」
他刻意抿起唇,冷睨着她。「针对哪件事?」
「我不该抛下你自己上京。」
「还有呢?」
「过有就是、就是——」忽然间,她委屈的眼泪一古脑的掉了下来。
冶冬阳不禁慌了,他还没教训人,这丫头就哭了?她居然会哭?还是真哭?这又是什么招数?
「别、别哭了。」他手忙脚乱的为她抹泪。
「呜呜……」他的手指才一触及她的脸庞,她立即就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他吓了一跳,「受了什么委屈吗?」抱着她,他担忧的问。
「嗯嗯……」她没说话,只是闷在他怀里拚命点头。
「谁欺负你?」他声染薄怒。
呜呜……
她这会又摇头使劲的哭,哭得冶冬阳都手足无措了。
他又问:「出了什么事吗?」
「出大事了……」她泪水鼻涕全往他身上抹。
「大事?」才与她分开几天就出了大事,莫非——
「冶冬阳,你不会相信的,我、我很想念你。」她原就不是忸怩之人,一确定自己的情感,且见到多日不见的他出现在眼前,大哭一回后,心里话就立时脱口而出。
他愕然地微瞠眼。她说的是他听到的那样吗?「你说什么?」
「人家想你!」
先是一愣,绷紧的神经顿时松下。
这丫头也思念他……
心头某根心弦被抚平,有种难以理解的心安喜悦。
「那以后就别不告而别。」瘖痖着声,他警告。
「嗯嗯。」她闷声点头,正有此打算,一离开他,才知道思念之苦有多难熬,这种苦滋味她不想再尝,虐待自己的事她一向做不来。
「对了,你怎知我在这里?」由他怀里抬起头,长安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人还真不容易。
搂着她,他没辙的叹息,「我每天来等,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回这里看看。」
「守株待兔?」
「蠢,却是我唯一能找到你的线索。」冶冬阳说得无奈。
公孙谨感动得又想掉泪,这家伙没有放弃她,还费心的要找到她呢,好吧,这下她确定自己没有思念错人,他是值得她失眠的!
狠狠的抱紧他,双颊死命埋进他胸膛,好似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分开了。
经过这次小别,这丫头似乎不太一样了……冶冬阳极力掩饰激动的情绪,任她「踩躏」。
「谨儿,都到你爹爹的府邸了,要进去瞧瞧吗?」好半晌后,他才指着面前的豪门大院问。
从这宅邸看来,不难明白公孙谋当时身为闇帝的风光与权势,更不难看出朝廷对他仍有忌惮,他都离开长安这么些年了,皇上仍帮其养着上百奴仆,维持宅邸当年的景象,根本不像没了主人的样子。
听说这朝廷发生的大小事还有人定期向公孙谋报备,可见当年他的权势根基扎得多深,想必皇上是怕怠忽了公孙家宅,会招来灭朝之祸吧。
「才不呢,一进去不就让人知道我回来了?」 她总算愿意放过他的胸,抬起头,翘起嘴角的说。
「你还想瞒着身分?」
「当然,这样才有趣,一颗鸡蛋敲破,就这么一颗蛋黄露了馅,多无趣,我还想再玩玩!」抹去泪痕后,再显现的就是顽俏的笑靥。
「你还不放弃?」乍暖的心不由得冷下,冶冬阳沉着声问。
盯着他沉肃的脸庞,她没搭话,但是心意再明显不过。
「为了我也不行?」
「我写信告诉爹爹了,夸下口会完成的。」
他沉眉,「所以不可能放弃?」
「嗯。」
「那我们之间——没有交集。」他全身僵硬,拉开她紧贴自己的细弱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