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被他这么一问,虞飞鸟停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回道:「嗯……我小时候写作文就写要当书店的店员,然后自然而然就实现啦。」
「难道妳不曾变换过志愿……不,梦想吗?」说这是志愿,未免太看得起她了。
「有呀,小一的时候我想要航天员,但是那得要很聪明才能成功,所以放弃了。小二我想当老师,但小咏告诉我,当老师就要像学生一样每天早起,可是我很会赖床,只好作罢。小三……」虞飞鸟开始细数她的每一个梦想。
当这个话题终于告一个段落,封士泉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她之所以选择当书店店员,除了百分之二十的顺其自然,剩下的百分之八十纯粹是因没得挑,其它的梦想都被许多考虑给打了回票,而这个一条肠子通到底的蠢蛋,异常坚持要从梦想中挑一个实现,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家庭,才可以养出妳这样的小孩。」封士泉有感而发。
「我们家很普通呀。」
「呃,不,当我没说……」眼见她又要开始「落落长」的家族史介绍,他赶紧打断她。
总之,他敢肯定,她家一定不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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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要开灯啰。」
黑暗的屋子里,一个低沉的嗓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确定吗?还是再等一下……」她总觉得自己永远无法做好心理准备。
「好吧,那再等一下。」闻言,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老实说。他也不想去面对那恐怖的景象。
「还等!再等下去要到民国几年才要开始整理?」另一个强势的女人声音,插入他们的对话里。
一直用天气冷当作借口不打算动的封士泉,终于决定找个好天气,准备整理自己的住处。
但房子那么大,独自一人打扫起来也挺辛苦的,所以他立刻想到一个免费的劳动者,也就是隔壁的天兵怪咖女人,而虞飞鸟也很阿沙力答应在她下次休假的时候帮忙他打扫。
很快的,她排的假日到了,算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原本他想她家那么整齐,应该跟他同样是爱干净之人,于是他们从外面的花台开始整理,没想到事实根本不是如此,很快他就发现她的破坏力之惊人,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没错,她是说过她力气很大,但他买回来的花花草草只不过需要一个轻轻移植到花台上的动作,不到五分钟居然死了大半,都是被她过大的力道捏死的。
他气得吼道:「真不知道妳家怎么有办法维持整齐的模样!」
虞飞鸟很老实的回答:「因为小咏会固定来替我整理房子呀。」
谜底解开,原来那么整齐的房子不是她所为,而是她那个像保母兼管家的朋友魏咏然鼎力相助。
于是,又一个假日,他要虞飞鸟将魏咏然请来帮忙。
如此一拖耗下来,时节堂堂迈入五月,他停留在台湾的时间过长,也许这个家打扫完毕他就必须收假,开始他的工作行程。
此刻,一行三人正身处在他家的客厅里,讨论该从何动手整理起。
虽然他不喜欢别人动他家的任何一个角落,但那群一开灯便会四处乱窜的房客他实在不敢恭维,所以他愿意暂时妥协,一打扫完就把她们打发走。
啪!
电灯亮了。 。
是他搬进这屋子后第三次亮灯。
第一次是他自己,第二次是虞飞鸟,第三次则是魏咏然,在场三人都开过电灯。
灯一亮,那些虫子照旧又是一阵慌忙的四散,也依旧还是找不到地方钻。
啪。
这会儿连关灯的声音都显得有些无力。
「我看,还是改天再清吧。」关上灯的魏咏然神情空洞。
「嗯。」表情跟她差不多的虞飞鸟漠然点头。
经过第二次的惊吓,威力依然不减呀!
「那……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魏咏然溜得飞快,脚底抹油都没这么快过,大门一开一关之间人也跟着不见踪影。
黑暗中来不及反应的另两人只好面面相觑。
「怎么办?连小咏都抛弃我们了。」这代表了这间屋子很棘手不是吗?呜,她好想哭喔。
早知道就不答应他了!都是因为她贪心想要跟崔士有较多的相处时间,也因为看过他家的房客数量有多惊人,而她不怕那些地上爬天上飞的房客,才决定要帮他的,但……现在说后悔来不来得及?
「那景象不管看多少次都是那么震撼呀……」封士泉回想起刚才那一幕,发现自己已经有种看遍世事的淡然。
「有同感。」可以的话,她希望这辈子不会有机会再见到第三次。
「为什么可以培养出那么多具繁殖潜力的房客呢?」他连说都不愿说出那些房客的名宇。
听他这么一说,虞飞鸟才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牠们……会不会爬到我家呀?」
嗯!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脑中灵光一闪,封士泉突然打开门,嘴里喊着:「快呀!现在是放你们自由的时候,到隔壁去吧!那里家具很多,不管你们是要窝在椅子底下,还是枕头里都没关系。」
「啊!你怎么这样!」虞飞鸟吓得大惊失色,赶紧跟在他身后,他每开一扇门或窗她便跟着关上。「没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吗?」
可恶可恶!她好心来帮他,他竟然做这种泯灭良心的事。
「我只听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口气很凉。
只要能赶走那些房客,要他做出违背良心不择手段的事都可以。
「这些蟑螂蜘蛛壁虎娱蚣苍蝇蚂蚁飞蛾在你家,你觉得很快乐吗?」虞飞鸟将那些他不愿说出口的生物一一点名。
「够了!」光听到他便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吧,你都不喜欢了还想赶到我家,真可恶。」她埋怨道。
即使在漆黑不见五指的空间里,封土泉还是能够想象她现在一定嘟着嘴,不甘愿的样子。
「算了算了。」他摆摆手,「我们去吃饭。」
「吃饭?你要请我?」是吃好料的吗?
「Go dutch。」
在他受的教育里可没有让同行女性付钱的道理,她这么问可真是瞧不起他,所以他故意如此响应。
香菇头歪了一边,她语带疑惑的问:「狗达曲?」
「各付各的。」这么简单的英文她都听不懂?「台湾没有义务教育吗?」
「谁说没有?国小六年加上国中三年呢!」
「难道没教过英文?」英文不是国际共通语言?没列在教学范围内?
「有呀!上英文课的时候都在唱印地安小朋友的歌。」回想起以前英文课上过的外国歌曲和夸张的舞蹈,比老师教过的KK音标和单字还要更让她印象深刻。
Ten Little Indians?
台湾的英文教育就是一直重复唱这首儿歌吗?怪不得会那么失败。封士泉暗付。
一旁的虞飞鸟早就跟着记忆里的歌曲手舞足蹈起来,嘴里还哼着不成调、连咬字发音都不正确的「Ten Little Indians」。
「是我的错。」问她本来就是个错。
「嗯?」虞飞鸟回过头看他。
懒得跟她抬杠,封士泉率先踏出自家大门,「走了。」
一听到可以离开这栋媲美鬼屋般恐怖的房子,虞飞鸟嘴角拉得高高的笑容比外面的太阳还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