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餐叙留给他们就好,只要达成任务,不再需要她的专业身分,席贝雅宁可回去处理其它更重要的事。
在化妆室的洗手台前,席贝雅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用水轻拍着脸蛋,好让自己重新振作精神,同时脑中也迅速思考着待会儿回公司首先要做的事情。
与席贝雅同在化妆室里还有另一名高挑女子,会令席贝雅突然注意到她的原因除了因为她就站在她身边外,她一直在脸上扑上一层又一层厚厚粉妆的动作,让她不由得皱起眉来。收起粉扑,女子似乎发现席贝雅在看她,映在镜中的淡褐眸珠冷厉地瞪了她一眼。
席贝雅楞住,有种浑身毛骨悚然的怪异感觉。
就在她怔然间,那诡异的灰衣女子没再看她第二眼,便拿起放在洗手抬旁的公事包,大步走出化妆室。
摇摇头,席贝雅急忙甩去心里莫名的不舒服。她快速整理了下头发,把眼镜戴上,便拿着公文包离开。
一踏出门,席贝雅突然觉得不对劲提在手中的公文包感觉沉了些,以往可以轻松扣在掌心的提把好象也变紧了。
席贝雅立刻将手中公文包拿来仔细一看,不觉心一惊,马上动手将公文包打开公文包里只有一包用布巾里起的不知名物体,却不是她熟悉的纸张文件。
没时间再仔细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席贝雅倏地将公文包合上,立刻朝长廊另一边跑去。
被调包了!
该死!她的公文包竟然被调包了!
长廊的尽头有两部电梯。席贝雅迅速按下按键,并看着电梯显示的所在楼层,一部正巧停在她现在的十二楼,而另一部……十八、十九……廿二!
急着追回公文包里的重要契约文件,席贝雅决定大胆放手一搏。于是立刻进电梯按下廿二的按键。
席贝雅心急如焚,同时又得拼命让自己脑子尽快冷静下来,想想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公文包究竟是不是巧合才拿错?可是不管那女子是大意或故意调包,她都得尽快追回来。
“叮——”电梯门一打开,席贝雅立刻大步往外走。
廿二楼全是供人住宿休息的房间,而且似乎间数不多,整条长廊宁静极了。
无暇欣赏长廊两侧吊挂的美丽图画,席贝雅一心悬在那奇异女子的行踪上。
如果她不在这里——也许她刚才走的是楼梯?也许她刚才在中途下电梯……天!太多的假设扰得席贝雅心一团乱。公文包里放的是今天签成约合约书,这么重要的东西竟在她手中不见!她这秘书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席贝雅的视线在三间房号中来回梭巡着,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刚转过一个弯角,突然,一抹灰影刚巧在她眼角余光中一闪而过……席贝雅马上快步向前,然后在唯一的一间房门前停下。
刚才进门的人影应该就是她。
深吸了口气,她伸手敲门。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她的声音仍维持着该有的礼貌。
过了大约一分钟,仍然没人响应。
席贝雅再敲了一次,又等了一分钟,依旧没反应,她不死心的又敲。
“有人在吗?”她的字典里可没有“放弃”这两个字,况且,这里面不应该没人的。
“Whoisit?”
突然,里面传出了响应。席贝雅听到的不是预期中的女人声音,冷不防一怔。
男人?
“对不起,我只是来换回我的东西,可不可以请你先开个门?先生——”她改口用英文。
房里默静了好久,久到席贝雅快失去耐性时,那男人的声音终于再度透过门板传出来。
“你要换什么?”男人的声音低沉性感。
“我想,你房中的女士将她的公文包弄错了。”她其实并不十分确定那灰衣女子到底是真弄错或是故意的。
里面又静了半晌。
“先生,麻烦你请她出来好吗?”她的耐性正一点一滴消逝中。
突然,房门被打开了,席贝雅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一只手臂突然从里面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捉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拖进去。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席贝雅惊呼出声:“啊——”
突如其来的意外令她大惊失色。失神间,她发现自己被一个强劲有力的身体紧紧包里住,一肢清冽干净的香皂味往她鼻间窜入……席贝雅用力推打,骤然看见了一对闪着邪气的黑色眼瞳。
“你要什么就明白说吧,女人。”一张融合了东西方男性特点、阳刚味十足的英俊脸庞逼近她面前,懒懒的低哑嗓音扰动人心。
为什么她对这男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一咬牙,席贝雅没理会心底掠过的一抹轻颤,对他怒目而视。
“请放开你的手!”
该死!这男人只穿着一件浴袍,似乎是刚从浴室里出来。
男人彷佛没听见。他凝视着她,性感迷人的唇角一勾,眼里闪现的尽是轻佻。
“女人,你的试探技巧真差劲,用这种方法让男人开门……”
他把她想成什么了?急着上门勾引男人的妓女?
席贝雅忿怒极了,抓着公文包用力袭向他。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他挑起了眉,高大壮硕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在转瞬间退开,顺手将她的公文包抢过。
脾气一向控制自如的席贝雅,首次有想使用暴力杀了他的冲动。
“你——”瞪着三大步外,轻松笑看她的男人,席贝雅不觉怒气陡升。
今天她到底是招谁惹谁了?装着合约书的公文包被调包,好不容易追到这里来,又被一个下流的男人当妓女看……席贝雅打量四周一
眼,才发现这个充满欧洲优雅气息的大厅里,除了她和他之外,并没有第三者存在……“这是什么?你打算取悦我的工具吗?”
男人的声音突地响起,淡笑似的语音却奇诡得令人悚然。
冷不防地,男人单手持着一把银亮的物体对着她,令她错愕心惊的是——他手中小巧的东西竟是——枪!
一把枪正对准她的脑袋!
她僵硬地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表情,试图从混乱、惊疑的思绪里理解他话中的含意。
“你……在说什么?”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眼前的男人前一刻还懒散轻佻得宛如花心大少,这一刻却精睿冷酷得一如猎人,席贝雅被这浑身散发着危险冷焰气息的男人震慑住——
“女人玩这种玩具是非常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走火……”男人的语调优雅,脸上有温和的微笑,可他的眼瞬也未瞬地注视着这伪装得非常成功的女人。“不过,老实说,我怀疑你会玩这东西。”
看他将一把杀人利器拿在掌中把玩,一股强烈的不安涌入席贝雅心中。
“你……是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个东西的?”席贝雅总算注意到他脚下的公事包。
蓦地,男人的嘴角有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
“也许你说的对……有人将东西弄错了。”他的声音轻柔得几乎像在呓语。
就在席贝雅为他的低语感到不解时,一个人影猛然间从她眼角晃过,她这才惊觉地偏过头,一股力量突然自她后方勒紧。
“别动。”
一句冷喝同时在席贝雅身后响起,她怔了一会儿,才看见自己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
屏住呼吸,席贝雅不敢相信这样的厄运会降临在她身上。她眨了一下眼,脑中还有些茫然地看着站在前方举枪向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