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还不了什么?这个父亲从未提及的秘密,让雷战生不解地皱起眉。
「为了不让你母亲伤心,我不方便出面帮她们。潘筱柔和她的女儿,就拜托你和战鑫多照顾了。」最后,雷父还郑重地请托着。「这样,我死也瞑目了……」
直到影片播毕,战生依然迟迟无法从惊讶的心情中平复。
这是父亲的遗言。
然而,父亲最挂心不下的竟然不是「雷硕科技」、不是妈妈,也不是他的两个儿子,而是一个令他深感愧疚的神秘女子──潘筱柔!
战生眼神晦暗,他很难置信,爸爸心里居然藏着另外一个女人。
潘筱柔……
她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女人?
一整晚,战生都辗转难眠。
隔天一早,他立即联络特助,订好周末飞往花莲的机票。
他要去瞧瞧,潘筱柔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父亲到死前还挂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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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尘仆仆地,雷战生来到了花莲山区。
翠绿山峦环抱,绿油油的原野,原始风味的小径,新鲜的空气,一望无际的蓝天。和煦的阳光洒在这处世外桃源上,风儿温柔地拂过面颊,让人心旷神怡。
雷战生立刻就喜爱上这里的淳朴自然。
「天主教玛利亚收容所」就矗立在不远处。
两层楼的房子,简陋破旧的外观,连铁门也斑驳歪斜得可以。
特助上前询问:「总裁,需要我先进去找人吗?」
「不用,我自己来,你在外面等。」
从铁门望进去,里头有个宽敞的庭院,种满各式各样的植物,其中还有他最爱的玫瑰花。
除了花卉外,食用类的蔬果也不少,一名中年妇人正弯腰工作,将木瓜树上的木瓜摘放在篮子里。
这里没有台北的喧闹和车水马龙,气氛是如此的祥和。
他开口打破宁静,往里面高声大喊:「请问,这里有位潘筱柔女士吗?」
木瓜树下的中年妇人抬起头,放下手里的木瓜,缓慢地走向他,望着他的脸,露出陌生又熟悉的眼神。
「请问潘筱柔小姐在吗?」
「请问你哪里找?」她露出警戒的表情。
「我是从台北来的,我叫做雷战生,是雷掌利的大儿子。」他毫不避讳地自我介绍。
妇人的面容闪过一丝错愕,怪不得刚刚有一瞬间,她彷佛看到了年轻时的雷掌利,他们父子的神态像极了……
她努力提醒自己,雷掌利只是一段记忆,一个过去,就当作误食黄连,苦过就算了,与现在的她毫不相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回答道:「我就是潘筱柔。请问有什么事吗?」
她就是潘筱柔?!
雷战生受到的震惊不小。
他还以为潘筱柔会是个狐狸精模样的女人,至少也该是个惹火风骚型的女人,极尽勾拐诱惑之能事,才会让爸爸在死前仍对她念念不忘,却万万没想到,她看起来竟是这么单纯而且朴素……不,虽然她已届中年,穿着也毫不起眼,但是仍看得出拥有姣好的容貌与温柔的气质。
「方便请我进去坐吗?」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这里是收容所,会住在收容所的人,大都是穷人、老人或是病人,他们都是走投无路才会到此的。」她的语音柔细,一派温和地解释。
她也是吗?他狐疑地审视着她。她看起来脸色苍白、瘦削,而且缺少活力,莫非也有病在身吗?
「我不介意。」
「那请进来吧。」
窄小的会客室简陋无比,她倒了杯水给他,两人面对面坐着。室内没有冷气,也没有电风扇,仅凭靠着窗外不时吹送而入的凉爽山风带来些许凉意。
「雷先生大老远从台北来这里,请问有什么事吗?」她很平静地询问他的来意。
她毫无起伏的话语在他听来,觉得有些刺耳、冷漠,他直接说道:「我父亲已于上个月过世了。」
「我知道,雷老董事长意外过世的消息,无论是电视或是报纸都有报导。」她也没想到,他会走得如此突然。
战生拢聚浓眉,声音掺入几许愤慨地质问:「那妳为什么还能如此的无动于衷?」
潘筱柔疑惑地看着他,对于他的指控感到不解。「我该有些什么反应吗?」
战生有些愤怒了,声音高亢起来,决心要追根究柢。「请问,妳认识先父吗?」
她眼神闪烁,迟疑了一会儿后,坚决地摇摇头。打从多年前,他为了财富抛下她、另娶有钱千金后,她就发誓要忘了他,而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曾联络过。
「我知道他这个人,应该说,没人不认识『雷硕科技』的雷掌利。从电视跟杂志上都可以得知他传奇的发迹故事,他也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茶余饭后的话题。」
「是吗?」她在说谎!他没错过她闪烁的神情,而此刻她那故作无辜平和的面容更让他感到愤怒,心中一把火逐渐升起。「先父临终前交代我来这里找一位叫做潘筱柔的女人,要我好好地照顾她和她的女儿。他说他亏欠妳,也还不起……这是他这辈子最在意的事。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剎那间,潘筱柔的眼神为之一变,震惊、不敢置信、哀伤等诸多情绪一闪而过,让战生更加相信她和父亲之间必定有着很深的关系,而最有可能的关系,便是两人有过一段情缘!
「有必要这么惊讶吗?该觉得惊讶的是我才对吧?毕竟,我从来没听先父提过妳,而且,他非常在乎妳,不然不会在死前还嘱咐我照顾妳!」忽然,他站起来,逼近她,以高大的身材压迫她,低下头,眼神充满鄙夷,带着轻视的口吻说:「我找人调查过妳了,妳并没有丈夫,但却有一个女儿,那应该是私生女吧?容我大胆猜测,妳是我爸爸的情妇,对吧?我甚至怀疑,妳的女儿是雷家的私生女,对不对?妳老实说,我父亲花了多少钱买妳当他的情妇?妳──」
「啪」地一声,潘筱柔愤怒地打了他一耳光,义正辞严地说道:「别欺人太甚!我和你父亲清清白白的,不准你侮蔑我!」
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被打,而对象竟然还是爸爸的情妇!雷战生气忿地抓住她的手腕,沈着脸怒问:「那请妳解释,为什么妳藏在我爸爸心中那么多年?为何我爸爸心中最重要的秘密是妳,妳在我爸爸心中有着无可取代的地位?我甚至怀疑,我爸爸爱的人是妳,不是我妈!」
「不……」潘筱柔原本就显得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白得像张纸,虚弱的身体摇摇欲坠。「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不要欺负我妈妈!」
突然,门口跑进一个少女,她穿着学生制服,头发绑成两根小辫子,气嘟嘟的脸孔胀得通红。
少女想把眼前陌生人的手拉开,却怎样都扳不开,情急之下,她用力踹他的小腿胫骨。
「我妈妈生病很久了,不许你碰她!」少女怒声大喊。
战生痛得松开手,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下一秒,潘筱柔眼前发黑,身体一软,整个人便往后倾倒!
「妈──」
雷战生快速上前,接住潘筱柔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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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的床,死白的被单,除了一张书桌外,就没有多余的摆设了。三坪大的空间,此时挤了修女,再加上人高马大的他,已经快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