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
寇贵猛然一怔,突然想起之前可叆好像跟他说过类似的话,说他要加班或晚归都不跟她说一声,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他吗?
那时他虽然嘴巴上说知道了,却没将它放在心上,直到她有些生气的又提醒了他几次,他才勉强将打电话这件事当成一件工作来做。
易地而处,现在他坐在这里,终于能体会她当初的心情。
可是她既然知道担心是这么难熬的一件事,又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她现在人到底在哪儿?
对了,她有几个要好的姊妹淘,她会不会是去找她们了?
寇贵倏然起身走回房间,他记得之前好像在房间哪里看过一本她的通讯录,希望能找到它。
有了,找到了!
他迅速的翻看里头的内容,靠著记忆找出几个曾听她提起过的名字,然后也不管现在是凌晨几点,他一通一通的打,决定非找到她不可。
“寇先生,你以为现在几点呀?”电话那头的人在听完他打电话去的目的后,嘲讽的对他说。
寇贵低头看了一眼通讯录上的名字——王薏美。
他记得这个名字,她是当初六个伴娘中的其中一位。而他之所以会特别记得她,是因为他的伴郎中有两个同时对她有兴趣,都曾托他向可叆要她这位闺中密友的电活。
“我老婆在你那里对不对?”她嘲讽的语气让他有这种预感。
“谁是你的老婆?”
“可叆。”
“可叆?抱歉呀,我以为她应该是你的前妻才对。”王薏美仍不放过他。
可叆果然是在她那里!
“麻烦你叫她听电话。”他不想和不相干的人纠缠。
“怎么办?我不想给你麻烦耶。”她刁难的说。
寇贵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等著看她想耍什么把戏。
“喂?有人在吗?没人在我就要挂电话喽。”他的沉默让她在电话那头下了通牒。
“你要我怎么做才肯让她来听电话?”他出声问道。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王薏美静默了一下,突然沉声要求。
“好。”
“对你来说,可叆到底算什么?”她以严肃的语气问。
面对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寇贵轻愣了一下。这个问题会不会太莫名其妙了?
“老婆,她是我的老婆。”他回答。
“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老婆对你来说算什么?”
这算是什么问题,老婆就是老婆,不是吗?
“我不懂你这个问题的意思。”
“对你来说,老婆是女佣、性伴侣,还是两者兼具的免费管家或厨娘?”王薏美毫不客气的质问他。
“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寇贵皱紧眉头。
“你嘴巴上这样说,但是你有言行一致吗?”
“我——”他才开口就被她打断。
“我们女人结婚并不是为了要替男人洗衣、煮饭、做家事的!”她激动的指责他,“我们之所以结婚,是因为相信我们所选的那个男人会给我们幸福,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为男人付出一切。”
“但是你们男人却往往只会享受女人的付出,却吝惜付出一点让女人可以感受到幸福的温柔或举动,只会在我们因为不快乐或不满而提出某些小要求时,觉得我们是在无理取闹。你们男人就是这种自私的动物!”
寇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以对。
“你知道可叆在和你结婚之前,是个既爱笑,又容易满足的女人吗?”王薏美继续数落,“她明明是个富家千金,却丝毫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或脾气,反而天真善良,容易相信人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说难听点,她根本就像个智能不足的小孩子一样。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脸上再也看不见那满足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心酸无奈和伤心难过的泪水?”
“你真的是一个混蛋你知不知道?娶到像她这样的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不懂得珍惜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背著老婆在外面拈花惹草?你真可恶!”
“等一下,你说的拈花惹草是什么意思?”寇贵忍不住开口问。
“别装了,可叆都跟我说了,敢做就要敢当!”
“她跟你说了什么?我又做了什么?”他眉头紧蹙,脸上露出茫然不解的表情。
“你自己心知肚明。”
“问题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你刚才说的拈花惹草是什么意思?除了可叆之外,我没有其他女人。”他坚定的说。
“没有吗?那今天出现在你公司里和你有说有笑的短发美女是鬼吗?”
今天?公司里?短发?他瞬间便联想到了颜秀雅。
“她误会了,颜秀雅只是我想挖角到公司上班的人而已。”他迅速的回答。
“那么为什么三个人面对面时,那女人问你可叆是谁,你却不敢介绍她是你老婆?”
王薏美在电话那头理直气壮的质问他,寇贵这才知道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我不是不介绍,而是——”他该怎么解释当时的不得已呢?“这件事我会和她解释,总之,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第三者,如果有的话,我就不得好死。”他愿意发毒誓表明忠诚。
“毒誓人人都会发,可惜好人往往不长命,祸害却可以遗千年。”王薏美冷嘲热讽的哼道。
“那你要我怎么做?”这女人怎么会这么难缠?
“问题不在于我要你怎么做,而是你想怎么做!你知道可叆在决定和你离婚时的心情吗?她是在心灰意冷、绝望到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心痛到都已经到麻木的情况下才痛下决定的,你知道吗?”
寇贵倏然呆住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对她做了什么事,竟会让她这么伤心难过到心灰意冷、麻木的程度?
“你不知道对不对?所以我才会说你们男人全是自私的混蛋!”王薏美在电话那头大声的骂道。
“可以让我和她说话吗?”自知有愧于可叆,寇贵低声请求。
“她睡著了,要我叫她起来吗?”不知道是已经骂够了,还是他放软嗓音的请求奏效了,王薏美的态度终于软化。
“不用了。”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家住址吗?”
“你要我家住址做什么?”
“我想去接她回家。”
“现在吗?”
“对,现在。”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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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过去那些日子的伤心已耗尽全身的气力一样,从寇贵到王薏美家,将可叆从床铺抱起,抱上车,然后开车回家,再将她从车里抱出来,抱回家放到他们的床铺上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她除了稍微不安的呓语了几声外,完全都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王薏美对他说,可叆在入睡之前跟她说过,她已经连续失眠好几天了,觉得好累,如果她能睡著的话,别叫她,让她一次睡个够。
老婆失眠了好几天,做老公的他却完全不知道,难怪王薏美会说他是个混蛋。
他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她的样子看起来好苍白、好虚弱,好像比结婚前更瘦了些。
她原本就很瘦,他还记得刚结婚时,他曾跟她说过她太瘦了,要她多吃点,而她则是笑著将他说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他,然后同样拥有不易胖的体质两人还决定要比赛,看谁先达到对方所要求的体重。
那时他们是那么的开心,她笑起来双眼微眯、双颊泛红的模样是那么的可爱动人,但是曾几何时她失去了笑容,而他却毫不在意,没有关心她为什么不快乐,只觉得烦躁,觉得她不够体谅他,觉得她是在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