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意思是虎毒不食子的话,那么他是唯一的例外。”
“老公……”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没想到他们父子俩之间的鸿沟会这么的深、这么的大。
父子俩?
不对,不只两个人,应该是五个人才对,他们四兄弟对他爸都有很深的误解,所以之前他哥和他弟才会先后离开自家公司,让所有的工作全都落到他头上,她早该想到的。
该怎么说她公公这个人呢?
虽然和他认识不久,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但是她曾听爸妈说过,寇浩鑫是个很不简单的人,不管是在事业上,或者是处理感情上,都很值得人尊敬。
事业不必多说,光看寇氏集团现今的规模就够了。
至于处理感情方面,看他同时拥有两个老婆,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能相处愉快,就够让人钦佩了。
一个能让两个女人都愿意为他生儿育女、不离不弃的男人,不可能会是无情冷酷的人,他们这四兄弟怎么会看不透、想不通这一点呢?真是令人纳闷。
算了,如果用道理和他讲不通的话,那就只剩下直接要求他这个办法了。
“我希望你能回台湾和爸爸好好的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他根本就不会想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没有和他谈过怎么会知道?”
“我就是知道。”
“我希望你们谈一谈。”她加强语气说。
寇贵摇头拒绝。
“老公……”
“这个话题到此结束。”他断然拒绝。
“没办法。”她也卯起来和他杠上了,“我想回台湾,老公,我不想再继续待在这里了,所以请你、拜托你和爸爸和好,不要再执迷不悟,为了一件小事情和他赌气了好吗?”
他的脸色倏然一变。
“小事情?”他目不转睛的盯著她,“你觉得他要我们离婚是件小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她话未说完,他便将手从她手心里抽开,然后起身离开座位,离开她。
“原来你觉得和我离婚是件小事。”他满脸失望的神情,转身走出房间。
因为事出突然,可叆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的呆坐在原位看著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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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贵在生她的气。
他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不会主动和她说话,若由她主动开口,他也不会不理她,只是会用最简短的方式来回答而已。
或许他不知道,这种态度比和她大吵一架更让她觉得受伤。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和他吵架,只是想回台湾,想帮他们父子俩和好而已,但是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
窗外,远处苍翠群山衬著湛蓝天空的风景美得像一幅画,让她突然想到一句话——远山含笑……
可是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好孤单、好想哭而已。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可以随遇而安的人,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笨,做什么都会出错,所以待在陌生的环境里,总会让她感觉到不安。
这次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一个陌生的国度待上这么长的时间,不过因为有他在,她相信他可以让自己依靠,无论遇到任何困难,他一定都能够帮她解决,所以只要有他在身旁,她就不会感到不安,可是现在……
可叆转头看著空荡荡的房间,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里掉下来。
他从早餐出门去之后,就没再回来,连午餐时间都没回来陪她用餐。他明知道她一个人会害怕、会不安,为什么还要像这样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是不是不要她、不爱她了?
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她用手将它抹去,下一滴泪水旋即又滑落下来,完全不受控制。
可叆,不要哭。
她一边拭泪,一边告诉自己。
你又还没有被抛弃,为什么要哭呢?要哭也要等真的被抛弃之后再来哭呀,不要哭!
“不要哭,不要哭。”
然而,即使她不断地这样告诉自己,眼泪还是不听使唤,一滴接著一滴夺眶而出。
她真的觉得好难过。
可是换个角度一想,其实他从头到尾也没说过不要她、不爱她了呀,她为什么要自己吓自己呢?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找点别的事来做,也许就不会难过了。
她用力的抹去脸上的泪痕,转动目光看著四周的一切,突然看见中午饭店侍者送来、她至今仍动也没动的午餐。
虽然一点胃口也没有,根本什么都不想吃,但是……
她轻叹了一口气,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走上前去,从盘子拿起烟熏鲑鱼三明治来咬一口。
好硬,好干,好——难吃……
呜~她想吃热热的汤,热热的食物,她想吃台湾小吃,好想、好想,呜~
愈是想念记忆中台湾小吃的味道,嘴巴里冷硬的三明治就愈显得难以下咽,连味道好像都变得很怪异,很恶心。
“恶~”
一阵反胃感突然从喉咙深处窜出,可叆迅速的用手捣住嘴巴,转身就往厕所冲去,然后对著马桶大吐特吐起来。
“呕~呕~~”
寇贵即使是作恶梦,都没想过会看见心爱的老婆蹲在厕所里,抱著马桶狂吐的画面。
他才一推开房门,就听见有人在呕吐的声音,他呆了一呆,还没将呕吐和老婆连想在一块,直到循声走到厕所门前,才被吓得双目圆瞠,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厕所里。
“老婆,你怎么了?为什么会吐成这样?你哪里觉得不舒服,快点告诉我。”他迅速跑到她身边,以一脸担心的表情看著她,手足无措的想碰她又不敢乱碰。
可叆泪流满面,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想开口说话,却被下一波反胃的感觉绑架回去,迅速对著马桶又吐了起来。
“呕~呕~~”
“老婆……”
随著她惨烈的呕吐声,寇贵的脸色也愈显苍白。
面对这种没遇见过的情况,他完全不知所措。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早上出门办事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为什么才半天没陪著她而已,她就病成这样了?到底该死的发生了什么事?
“老婆,你哪里不舒服?”一等老婆的呕吐状况稍微停缓下来,他立刻开口问道。
“老公,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可叆难受的哭泣著。
“好,我们回家。”他立刻点头,柔声答应她,“你先告诉我,你觉得哪里不舒服,胃吗?还是别的地方?”
“我想回台湾。”
“好,我们回台湾。”他再次迅速的答应她,然后忧心的问:“你先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可叆抽抽噎噎的摇摇头。
“老婆……”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摇头的意思是不想跟他说,还是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不管如何,总之先带她到医院就对了!
有了决定,他立刻弯腰,一把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
“老公,你做什么?”可叆急忙伸手抱住他,沙哑的问道,有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
“我们去医院。”
“我不要去医院。”她微使性子的唱反调。
“不行。”反抗无效。
“我不要去医院。”她又说了一次。
这回他没再反驳,而是直接抱著她走出房门,朝医院前进。
不管在哪个国家,医院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舒服。
可叆坐立难安的坐在诊疗室里,面对著一个头发斑白,满口德、法、英三国语言交杂著说的老医生,她是一句话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