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痛楚在挑战她的最大忍耐度。
该死的!他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方法折磨她!这男人根本是不折不扣的魔鬼!她紧咬着牙,试图甩开身子。
那只在她伤口上施压的手瞬间收回,男人的脸庞多了抹似有若无的冷笑神情。
“连这点痛都忍不了,你还想走?!”挺身又倚回原位,他背靠着软垫,炯眸仍直勾向她。
隐隐抽痛的背部仍记忆着刚才的惊天动地,南蝉回视他。反抗的火焰在体内熊熊燃烧着,使她苍白的容颜现出一抹异常的红嫣。
“如果我走得了呢?”她不愿输给这个男人。
“你可以试试!”他的眼睛眨也不眨。
南蝉轻哼一声。在他一副简直不将她看在眼里的睨视下,反抗之火集结成的傲气化为不顾后果的行动──转回头,暗暗吸了口气,她决定忽视背部传来的警告,双手撑在枕上,倏地用力抬起自己。
电光石火间,比刚才被那男人按住伤口还疼的尖锐痛楚立刻刺向她,即使她已经有了承受痛苦的准备,却还是忍不住痛迸出了泪水,久久不敢动弹。
而这时,马车来了一个转弯,轻易又将她甩回枕上。
南蝉趴在枕上直喘着气。剧痛倏然令她清醒了些,她突地有自己似乎太冲动的不安意识。
“看来你已经不想要命了!”男人淡淡的、隐含某种恶意的嗓音乍起。
有种被戏弄的难堪直觉,南蝉带着发泄恼恨地偏下头往他瞠去。
“既然你痛恨红梅谷的人,这不是你最高兴的吗?”
“谁说你是红梅谷的人?”男人面不改色。
南蝉一愣!他这么说的意思是……
不理会她的发怔,男人径自从身旁木匣里取出一本册子专心翻看了起来。
“放我下车!”所有的惊疑化成她现在最迫切的渴望。
她必须再回到那破庙去!即使她万分好奇为什么一直将她当红梅谷人的他会突然间改变看法,可是找到失踪了的蝶儿比什么都重要!被莫名其妙送上马车,她根本不知道会被载到哪儿,但肯定离那破庙愈来愈远……
男人连眉也没抬一下,视线依然专注地在手中的册子上,更彷佛将她当作不存在似。
接下来的时间,不管南蝉怎么问、怎么又逐渐失去冷静、怎么不放弃地又想爬起来,却只弄得自己更加狼狈,那男人就是始终无动于衷,看也不看她一眼。而最后,倒是她在又倦又累之下,昏沉地陷入梦境……
※※※
一阵舒服的凉意令她悠悠转醒了过来。
南蝉睁开眼睛,眼前精致却密闭的空间令她一下子想起之前发生的事,而背部传来的凉意是……
“啊──”她转头,突地发出一声惊呼。
她的衣裳,不知何时被褪至腰际,而那可恶的男人正用手在她的背上做什么?南蝉又羞又忿地立刻缩着身子。
“你……别碰我!”
男人──一个名唤原非凡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收回手,嘴角微弯,注视着她的锐利眼瞳有明显的嘲意。
“难不成你有办法替自己换药?”
南蝉一愕,微微偏头,总算明白了他在做什么──替她的伤口敷药。可是一想到他是在她毫无所觉下解开她的衣服,一阵恼意也不由涌上。
“可你也不该……不该趁人之危!”她的伤口似乎没那么疼了。她试着将衣服拉上,好掩住自己的肌肤;这男人的注视令她又难堪又莫名颤悸。
冷冷看着她急切又笨拙地想把自己的衣服拉好,原非凡一点替她解围的打算也没有。
感受到他清冽衡量的目光,南蝉一咬牙,经过一番费力折腾,总算将衣衫扯弄好,不仅如此,这一次她说什么也不放弃地终于让自己坐起身与他昂然相对!令她惊奇的是,之前一动便折磨人的痛楚已经减轻了很多。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女人来说,你倒是很有勇气……”原非凡的神情依然莫测高深。
看不出他是恭维,还是讥讽?南蝉并未撤防。
“既然你已经相信我不是红梅谷的人,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你猜?!”他微微牵起嘴角,眼中精光乍现一丝狡猾。
一直注意着他的南蝉自然没错过他眸中一闪而逝的变化,不由得更加防备地坐直身子,而背部伤口的痛又隐隐传来。
“我……不会任你摆布……”她的精神、力量,全用在与这男人的对抗上。
“这可由不得你!”
原非凡一向以为自己的心难起波澜,没想到眼前这集美丽、火爆、不驯于一身的女人,竟意外地激起他一再撩拨她的举动。
他早知道她不是红梅谷的人,而故意放出她,只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而且可能的话,她还能诱出或许还在附近徘徊、想知道他是生是死的红梅谷的人。
他成功了!不过她会受伤是他没预料到的事;而留下她,更是只基于一个一时兴起的念头。如果她像一般的女人软弱害怕,或许他早就放她走了,偏偏她痛不喊痛、咬牙也不服输的硬脾气,让他愈想探测她的容忍底线……
“你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被他不带霸气却含意十足的语气弄得心神不宁,南蝉闷着一口气在心上。
原非凡睨了她一眼,没回答她,却动手从一旁的匣子里取出了壶酒,和两只晶莹透亮的美丽玉杯。
南蝉看着他慢慢将琥珀色的液体注入杯子,而车厢里也在一瞬间飘溢着迷人的酒香。
原非凡将其中一杯酒递向她。“意思是──不管你要不要、想不想,你的命从此属于黑翼宫。”
南蝉大受震动,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我的命是我的,你不可能支配我的命!”
带着致命的优雅,他将酒举到她的唇前。“喝下!”
抿紧唇,南蝉拒不张口。
冷然澈寒的眼睛瞬了一下,原非凡原本严峻的脸部线条竟诡异地柔和了下来。他一边凝着她、一边将那杯酒凑近唇,缓缓啜了一口;而南蝉则一阵莫名的心惊胆跳,不由得将身子向后移去。
忽地,她的后颈被一只巨掌扣住,她动弹不得地看着他的逼近,直到他在她的鼻尖 前方停住,她才倏然惊醒地伸出手要推开他。
“你……你要做什么?!”
没将她微弱的抵抗看在眼里,原非凡轻哼一声,倾前便封住她的唇。
南蝉的力量根本对他产生不了作用,而她的头颈又被他制住,即使明白他的意图,她还是无法阻止他── 猝不及防间,她的双唇已经被霸道地侵占,而她惊恐羞惧的念头才急遽涌现,一口浓烈的酒突然被强渡进她的口……
在毫无防备下,酒,猛地窜进她的喉咙,引发她一阵剧烈的呛咳。
“……咳咳……咳……你……你怎么……咳咳……怎么可以……咳……”南蝉被那口酒呛出了眼泪,难受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而且她背部的伤又被牵痛了。
该死!这男人竟然这么做。
好不容易恢复顺畅的呼吸,南蝉的警觉心一回来,立刻抬头,她接触到了一双犀幽的利眸。
只见原非凡斜倚在原来的软靠上,手中持着美酒半满的玉杯,回视她狼狈的模样,他的神情依然冷静如昔,彷佛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
不过南蝉可没办法这么冷静,她对他咬牙切齿了起来!
“你这样做是想证明什么?证明你是黑翼宫主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她刻意忽视不稳的心跳速度,将怒意全集中在他的专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