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洛,我有东西要送你。」他刚进来,一脸神秘。
「哦?快拿给我看看?」我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回答道,连脚趾也没抬。
他笑嘻嘻地递过来一个黑色的皮匣。打开来看,一条长长的质地柔软的皮鞭,几条黑色的皮带,上面嵌着叮当响的金属片,油光水滑。还有一些像葫芦一样的塑料球形物。
我心猛然一沉。
抬眼对上他试探的目光。
「挺喜欢的。谢了。」我合上匣子,淡淡地说道。
「那……咱们今晚来试试……」他贴了过来,兴奋地对着我吐气。
「……」
「不愿意?」他看出一点端倪。
「没有。那就来做吧。」我平静地说道。
***
疼,真的很疼。
我紧紧地咬住早已破烂红肿的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屈服的呻吟。绑在床的双手已经麻木到毫无知觉,胸口的束缚深深地勒进肉里,一动便如刀割般难忍,伤口似火般地在燃烧,仿佛要将我全身都焚毁。
「啪--」欲望的鞭子不停地挥下,伴随着焦躁的喘息声。
云涛睁着饱含情欲的双眼,在我面前抖动着巨大的凶器,颤抖着暗哑的声音道:「向我求饶吧~~我马上就此罢手。」
我费力地睁开眼,朝着他挤出一丝惨烈的笑:「不。你要狠狠地惩罚我,到我死为止。」
他竟然发出一声低吼,随即,一片乳白色的膻腥物喷洒了我一身。
没想到他这样快就达到了高潮。
带着明显的诧异和不满足,他火热地吻遍我的全身,稍作喘息了一会儿,便抬起了我的腿,开始向我的更深处索取。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
全身伤痕累累的痛楚混合着肉刃穿刺带来的快感在体内卷起了狂涛。
「啊……啊……」我终于忍不住发出扭曲的喊叫。
他在我的刺激下更加发狂似地对我猛烈攻击,如野兽般啃噬着我残破的躯体。
这颠倒黑白的夜,竟如此地漫长与短暂。
我尽情地放纵了惩罚的欢愉,用沾血的手在羞耻的十字架前献上救赎的牲祭。
「铃铃铃……」床头的电话响起。
我们二人身体同时一僵。
「shit!」
他低低地咒骂了一句,极不情愿地从我的身上缓缓爬起。
「谁!」他毫不客气。
「……」
「调试失败?你们怎么搞的?」他的火气开始上涨。
大约半分钟后,他挂掉了电话,开始急急忙忙地解我手上的绳子。
「对不起,公司里出了点状况,我要马上赶过去。」
他用恋恋不舍的眼神盯着我:「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宝贝。」
随即作势要吻我,被我侧头闪过。
他一愣,笑着匆匆离去。
在寂静的空间里,时间仿佛已经死亡。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盯着天花板,焦距由小变大,再大变小,变幻不定。
然而周身撕裂般的疼痛向我蛮横地加以提醒,我只好挣扎着走下床来。
打开卧室的门,轻飘飘地在走道上穿行。
每走一步,全身便剧痛不已。
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些杂乱而尖利的声音在里面疯狂地叫嚷:「我回不去!我回不去!」
眼前金星闪烁,一阵眩晕,我向前缓缓倒去。
然而一双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我。
是傅同炎。
他一脸的关切与不忍:「没事吧?」
我摇摇头。
「云涛这次真的是玩得过分了。」他叹息道,「他一直都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今天实在……」
「是我要他这么做的。」我静静地反驳道。
他愣愣地看着我。
「我喜欢这样。」我强调着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你撒谎。」他在我身后突然说。
我全身一僵。
「你不是喜欢性虐待……」
「你只是喜欢被人伤害。」
猛然间仿佛自己的面具被人强行摘下,可怖的真面目第一次暴露在光线中。
我发疯似地冲过去,一把将他扑倒在地,对着他狂怒地拳打脚踢。暴雨般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胸前。
「妈的,老子就是贱!老子就是喜欢被人操到死,怎么样?」我口不择言地睁着血红的双眼大吼着。
他在我的身下静静地望着残暴的我,慢慢地显出一种悲悯。
「我的生死关你屁事……」我呜咽着,放慢了拳头,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为什么你要这么轻易地将演戏的我无情地拆穿,而不是像云涛那样看在眼里,静观其变?
我憎恨你的清醒与良善。
俯在他的胸前,我嚎啕大哭。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臂来将我轻轻搂住,任由我的宣泄。
眼泪把我弄得虚弱不堪。
同炎将我一把抱了起来,那种类似抱女人的横抱方式让我觉得有点难堪。
「我们去洗理一下。」他的口气像是哄小孩似的轻柔。
他不等我反对,抱着我走进浴室。
「啊!我想自己来。」看着他放完水就想解我的衣袍,我急忙想拦住。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真的以为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有些泄气地垂下手。
任由他除去了我的衣着物后,我还是不由得脸红了。
他尽量装着没注意到我的尴尬,小心地将我放进水里。
「唔!」浸水的伤口还是令我不由得低压一呼。
「疼吗?」他体贴地尽量不碰触到我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我身上的污秽物。
我摇摇头。
他的手混合着香皂的清香,温热地在我的身体上划过。我不禁颤抖了一下。
一阵暧昧的味道在浴室里慢慢散开。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有水哗哗地响着,翻动着波澜。
我怔怔地看着他的动作。
直至他碰到我两腿间的东西。
我们两个都不禁一愣。
他沉默了一下。
「你自己来吧。」他从浴缸边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去,留下我飞红着脸猛搓身体。
待我洗好后,他又替我拭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裕袍,再将我抱出浴室。
「哎~~」看着他抱着我进入了他的房间,我不禁想叫住他。
「我要替你上药。」他好笑地解释道。
「哦……」
愚蠢的回答。
药膏滑滑的,在炙热的伤口处带来一种清凉的舒服感。
我躺在他的床上闭着眼感觉他的手指在我的皮肤上细细的滑过,一种惬意的感觉慢慢地爬上心头。
「感觉好些了吗?」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
「嗯。」我睁开眼,凝视着他,「谢谢你。」
他笑了,是我熟悉的笑容。
我本想对他笑,可是一见到他的笑容,脑子立刻不由自主地将他与记忆中那张脸重迭,脸上又不禁一阵僵硬。
他见到我变了脸色,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怎么了?」
「你走开!」我暴躁地推开他的手。
他一愣。
尴尬的沉默。
他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你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关上灯,走出了房间。
我颓然地摊倒在床上,眼泪汹涌。
没错,我是喜欢被伤害,那是因为我总是伤害别人。
我犯错,后悔。再犯错,再后悔。它在我生命中疯狂不止地重复上演。
层层累积的罪重压在我的身上,我早已无力纠正,就让我背负着这一切直至终结吧。
我在黑暗中紧紧咬住被子,不让自己发出懦弱的哭泣声。
***
当我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时,房间外透过了一丝光亮。
突然想起来这是傅同炎的房间,我决定向他道歉。
我正准备打开门时,从虚掩的门口传来谈话声。
云涛已经回来了。
「别去打扰他了,他现在在我的房间睡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