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征很奇怪,明明道士就在这个城市,自己几乎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但为何还是找不到他?
前不久,钟萍打来了电话,看到钟萍的电话号码,冯征几乎是用颤抖的手按下了接听键,喂了声后,就听钟萍有些支吾地说刚刚哥哥打来了电话,但自己去洗澡了,没接到,是同宿舍的同学接的。哥哥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以后再打来。
冯征叹了口气,没说什么,默默放了电话。后来钟萍又打了电话来,说自己已经考完了,大四课少,事情少,放假早。这是在校的最后一个寒假,就不去公司实习了,要去做志愿者,哥哥打电话可能接不到了。冯征问她什么时候走,钟萍就说了具体时间。
等到了那天,冯征开车来送钟萍,拿了个新的手机,然后还有张卡,密码是道士的生日。钟萍不收,冯征看着他,说,「我答应你哥哥要让你和钟响过得好些。拿着吧,就算让我尝尝当哥的滋味。」钟萍默默接了过来。冯征直到看着车走远,才离开。
接着又是寻找。此时的冯征除了找人这个工作外,其他事情一概不问,他仿佛是着了魔……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他,冯氏被雨天收购了,他这个总裁要下岗了。
冯征有些不信,但由不得他不信。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风云突变,冯征想力挽狂澜,但木已成舟,回天无力。冯征不是个笨蛋,要不,也不会这么年轻坐稳这个位子。他很快就知道了毛病出在哪里。自己出车祸不是偶然,这他是知道的,后来醒来后,他着手调查,但却因没证据而没有轻举妄动。但却已经知道要害自己的人是谁。这次雨天收购冯氏,此人在里面又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
看到得意洋洋跟在胡家平后面的冯途,冯征有些冷冷地注视着他,但对方好像根本就漠视着他的冷然,笑着伸出了手,说,「大哥,把你东西带好,可别落了什么重要文件。」
冯征看着他说,「没关系,我总是要回来的。」对方的脸色立刻变了,冯征笑了,「是你的就是你的,夺也夺不走,不是你的始终不是你的,抢也就抢不来。」
冯途是他弟弟,法律上的弟弟,是冯家过了户的养子。一直很可亲的弟弟想不到竟然是个心计如此深的人,让冯征有些预料不到,当他后来得知想害自己的人竟然是冯途时,说什么都不相信,但所有的证据都对准了他,冯征也不得不怀疑,当时,冯征就想所谓的「王莽谦恭未篡时」倒应验到自己弟弟身上。冯途谦恭了那么多年,也真是不简单……难道权利金钱地位真地那么重要吗?也许认识道士之前,他会这样认为,但认识道士之后,冯征知道世上还有一种生活,就是责任下的淡然……
冯征眼光依向了胡家平,说,「胡伯伯,我给雨可股份倒没想到让你做了如此用途。只是雨可知道了,不知道该怎么想。」
「是你对不起她,我只是给女儿讨个公道而已。」
「我尊重雨可才喊你一声伯父。」冯征顿了一下,「别给自己的行为套上冠冕堂皇的理由。编个好的理由告诉雨可吧,希望你这个做父亲的能为自己的孩子多想想……」然后冯征就走出了冯氏的大楼。
冯征在发现无力回天后,就给爷爷打了电话,说自己对不起他,让冯氏瓦解在了自己手中,爷爷叹了口气,说,「我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过得开心,比什么都重要。雨可告诉了我你的事情,她还在劝我,好孩子,真是好孩子呀,可惜没缘分……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
冯征就去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他买了个蛇皮袋子,做起了钟华的同行。
冯征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等醒来时,太阳已经落下去了,有些凉,冯征打了个喷嚏,忙把皱巴巴的外套给套上,背起袋子,离开了绿地。不自觉又转到了那座大桥,桥上发生了太多的故事,冯征抽着烟,倚着栏杆,默然地看着河下的流水。夜已经很深了,前几天还看到那个老头,只是看不到抢钱的人。冯征把烟抽完了,背着袋子正想离开,几个人向他走来,冯征无所谓地迎了上去。
「哥们,借几个钱花花。」
「哥几个,看好喽。我是捡破烂的,你们借钱找错人了吧。」
「你叫冯征?」
「冯途让你们来的?」冯征把袋子放下,知道今天躲不过了。
冯征是很能打的,他练过自由搏击,虽然不是钟华的对手,但一般的人他还不看在眼里。几个人围着他一个人打,却也没占上便宜。混战了一会儿,冯征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棍,猛地倒在了地上,那几个人顿时来了劲,对他一蹲拳打脚踢。
冯征突然就有些自暴自弃,想着就这样被打死好了,恍惚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别打了,再打人就死了!」
「要你管,找死呀你!」
「我是管不着,可我报警了,马上警察就来!不过如果你们跑地快点,还来得及!」
几个人听他如此说,骂骂咧咧霎时做了鸟兽散。
「哎,要不要紧?不要紧,我走了!」
「要不怕我死的话,你就走!」喃喃的吐出这句话,冯征突然泪流满面……时光倒流……
钟华看着倒在自己怀中哭地像孩子一样的冯征,心像刀绞一样疼,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这么落魄,这么凄惨?看旁边的蛇皮袋子,他竟然也在拣垃圾,到底他发生了什么事?算着他的婚礼应该到了,自己连贺礼都备好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冯征哭了很久,是那种压抑很久的嚎啕声,钟华不停的吻着他,想让他平静下来,可冯征却仍然在颤抖着,紧紧抓住他的前襟,像是怕他陡然离去。
终于停止了哭泣,冯征靠着钟华,钟华紧紧搂着他,两人坐在深夜的桥头,谁也没说话,过不多久,冯征竟然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天知道,冯征已经做了多长时间的噩梦,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过觉了。
桥的另一端走来一个穿青色外套的年轻人,看着桥头的情景,哼了一声,「臭狐狸,还是让你给找到了!」
远远看着钟华痴痴的样子,佘青一阵郁闷,要知道他们会碰上,说什么也要窝在道长怀里,而不是去参加那条花蛇的八百年诞辰。这次,自己只不过离开了不长时间,他们就碰上,以前的事情都白做了。
走近些,见钟华只把注意力放在怀中人的身上,根本没发现自己,佘青轻哼一声,有些郁闷地喊了句,「道长。」
钟华忙抬头,正对着佘青,哦了一声,说,「结束了?正好帮个忙。」
佘青猛地打断他,说,「道长,你曾经说过,你虽然和我结了誓,但你不会命令我做任何事情。所以,你要是想让我帮你把他弄回去,我明确说我不乐意,没有别的原因,只是我讨厌他而已。当然,如果你非要我去做,我当然也不会违背『您』的话。」
钟华暗叹了口气,这青蛇看人心思的本事还真是高,自己还没说出来,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说的话。不过他发哪门子疯?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真不知这冯征怎么惹了他?但他话已撂出来了,钟华也不好强求。想着还是自己把他搬回去吧,本来也是如此打算的。夜深了,这来往的车不多,好不容易有了辆空的出租,可人家看他们这架势,以为是醉汉,开得更快了,根本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