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最近都比较晚回家。」阿修这句话表示自己不是没有注意小石子。但是这却是阿修无意识说出的,阿修一直克制自己,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一个跟理想对象差距甚大的人。
「哈哈!你也关心我呢!我后天要出席公益运动会,所以留在学校练习,跑短跑喔!你要不要来看?」小石子很兴奋。
「我没有关心,你别会错意,如果那一天我有空的话,或许会顺道过去,现在我想睡觉了,谢谢你的姜汤。」阿修还是嘴硬。
可是到了运动会那一天,阿修还是去参加了,小石子并没有得名次,下场后小石子汗水淋漓的笑着,他跑向阿修。
「输了还那么高兴?」阿修说着。
「没关系啊!志在参加。」
「你们那一组怎么都是老弱残兵啊?」阿修数落着。
「没差啦!我又不是体育系的,没得名没有人会怪罪的,而且就是因为他们弱,我才要让自己更强啊!我们要做个有责任的人,要能在不好的环境中还能做的好,就像我要一直努力念书,然后考三类组当医生,赚钱救人,还要养你跟小娟。」小石子又说出了浅显的深深道理。
「我也要跟哥哥还有阿修哥哥一直住一起!」小娟可爱的小脸漾着笑容。
他们两兄妹确实已经打入了阿修的心中。
「我没说过要让你养。」阿修还是装作不在乎,因为他害怕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他不想再受—次伤害。
「那种事情以后再说,能不能先借钱给我,小娟还没吃饭……」小石子顿时矮了一截。
「刚好我也饿了,你帮我买,我请你们一起吃吧!反正我只有仟元钞也没有小钞。」阿修一直以来都不愿让小石子因经济而自卑,所以总要立名目给予,例如我顺便买的,不小心多买的,人家送的之类。
此时阿修手机响了,阿修接起手机,干脆将皮夹递给小石子,电话没说到一句话,才发现大事不妙,他在皮夹里藏了一张小石子的照片,用爱心画起边框,这样一来不就真相大白了?
阿修急着要开口。
「哈哈!还说不喜欢我!」小石子先一步抽出了照片。
「还给我!」阿修要抢回照片,那副窘迫样真好笑。
「除非你说出你为什么放我的照片?唷!还有爱心耶!呵呵……」小石子笑得合不拢嘴。
「我不想说!还我啦!」阿修开始有个底迪样出现了。
「不说就不给你啊!」小石子吐着舌头。
这样僵持了好久好久,直到小娟都喊饿了。
「唉哟!人家肚子饿了啦!哥哥喜欢阿修哥哥,那阿修哥哥就喜欢一下我哥哥嘛!人家要吃饭了啦!」小娟童言童语真是可爱。
阿修此时好像听见一个声音说:「Open your heart。」阿修还是装作不甘愿的说:「好啦!为了小娟能早点吃饭,我就勉强说我喜欢你啦!」虽说阿修刻意装酷,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脸上还是不自觉的挂上了一丝幸福的笑容。
天空晴朗的洒下无尽的阳光,阿修知道自己有多么喜欢小石子,但是阿修却不愿意告诉小石子,因为,阿修不能,也不愿让小石子套牢自己的心……
可是,阿修飘荡已久的心,已经找到了值得停靠的港湾,虽然不豪华也不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而且拴住穿身的石墩跟铁链竟是如此牢靠,让阿修的心之船不能离开的靠上了,心紧紧的被套牢了!
一个底迪个性的1号小葛格,一个葛格个性的0号大底迪,两个人的新生活即将开始,还有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兄妹两不再担心饿肚子,不会半夜被叫醒工作或毒打,不用担心生病了没医生看,阿修也不再空虚飘荡,他们,有了家的幸福感觉。
他们日后的那种生活,叫做「鲜活」,就像是在朝阳明朗的假日早晨,在窗明几净的厨房,放着早晨的清新音乐,喝着新鲜果汁,吃着奶油跟烤温适度的吐司,那样健康、活力、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活。
也许,你会觉得身边的那人,并不是你不是你的对象。
那可能是因为你并没有对他敞开你的心房。即是他再好,他的好也无法留在你心上。
第五章
「医生诊断出来了,冠勋天生就有语言障碍,因为他患了构音困难(dvsarthria)——难以表达意思,通常是小脑或脑干受到扰乱所致。所以他并不是哑巴,只是必须以接受特殊教育来改善,否则他一辈子都会如此,他才七岁,一切还来得及。」一位学校的女性辅导老师这样说着。
「啊!无免阿啦!依喔,斗西情系狼做歹事今世佳诶安诶啦!」母亲说着台语,意思是说「不用了啦!他喔,就是前世做了坏事今世才会这样啦!」
「林太太,冠勋的父亲如果还在的话,也会希望冠勋接受特殊辅导的,您现在不让冠勋接受治疗跟教育,以后就真的来不及了。」辅导老师还是极力劝说。
「挖工无免阿啦!温刀谋金啦!」这母亲好像只会说台语,而且一直说家中没钱拒绝辅导,然后将门重重关上。
关上门之后,冠勋心里也很难过,他想上课,想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大声说:「老师好!」,想要学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就是没办法表达。
母亲用怨毒的眼光看着冠勋道:「利喔!斗西爱生来害瓦误啦!方谈系林木阿沟未方谈系袜!」母亲说:「你喔!生来就是来害我的,克死生母还想克死我。」说完抽起藤条走向冠勋。
冠勋知道今晚他又别想吃饭、睡觉了,母亲常常是打完还饿他一餐。
晚间睡觉时,冠勋浑身是伤的侧身躺在木板床上,木板床很硬,身上又带伤一碰到就痛,冠勋掉起眼泪了,他还不敢放声哭,因为母亲常常会因此又打他一顿。
冠勋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常常要被这样毒打?老师常常说:「坏孩子就要挨打的!」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一个坏孩子吗?
冠勋觉得自己很乖,不像别的小朋友吵着要买玩具、新衣服、零食,也不会跟母亲预嘴,为什么还是个坏孩子?就因为如此,冠勋总是更安静的表现自己很乖,但不论他多努力总还是挨揍,他不知道怨恨,只知道自己要更听话更沉默……
恶性循环之下,冠勋根本不敢发出声音,甚至要有点自闭,冠勋就这样成为了一个「被声音遗忘的天使」。
冠勋今年七岁,小学一年级,长得浓眉大眼很有男孩味儿,应该算是小帅哥一个。只可惜他天生有语言障碍,总不能流利完整的说出一整个句子。
冠勋的父亲是个大陆过来的老教授,原配生了冠勋之后便因难产而亡,续弦却娶了一位目不识丁的台湾籍妻子。教授心想只是找个人照顾父子起居,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父亲在冠勋五岁时去逝了,之前一直想寻名医但苦于家境实在艰困而作罢,冠勋总是乖巧懂事也很老实憨厚,是个乖男孩。
冠勋的母亲迷信宗教,认为这是冠勋上辈子造孽所以今世如此,只是叫冠勋没事就往庙里跑,帮忙庙里做工作,说是这样可以消业障,而邻居多半也都说家里生这种孩子是父母没有积阴德才会如此。因此冠勋常常被母亲又打又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