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这么快就被人发现了?她极为尴尬地慢慢转身,一边从手指上拔下那枚戒指,说:「我用戒指买你的……」
蓦地,有一根铁钳子穿着热呼呼、还流着油的肉串出现在她面前,那个拿着铁钳子的东辽老者笑咪咪地看着她,还将铁钳子向她嘴边送了送,又说了几句,「西气呼呼,拿以鲁,拿以鲁!」
扑鼻而来的烤肉香味,让赵蝶衣又咽了一口口水,半信半疑地指着烤肉,又指指自己,「你,是要把它送给我吃吗?」
老者只是笑着,继续说:「拿以鲁,拿以鲁!」
「让我拿我就拿,谁怕谁?」她接过肉串就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那老者看她的表情是特别的开心,又从毯子上拿起一个酒壶,送到她嘴边。
赵蝶衣也不客气,接过酒壶又喝了一大口。这酒特别烈,呛得她咳嗽不已,但是咳嗽完她依然又喝了几大口,为的是不让对方看轻自己。
老者果然高兴,笑着对她竖起大拇指,一拉她肩膀,让她坐在毯子上。
她这才发现原来东辽人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难以相处,望着四周在篝火后笑得红通通的脸,和歌舞着的人群,不知是不是酒意上涌,她忽然有些恍惚。难道过去是她错了?那些说东辽人如同野兽的传言其实都是些骗人的谎话?
「怎么不等我就先吃了?」欧阳雨轩的声音总是不期而至。
她侧目瞥了一眼。「想你一定是跑到哪个姑娘的手里要水喝去了,何必等你?」
「吃醋了?」他促狭地说:「我是去打听事情,当然不会那么快回来。」
那个邀请赵蝶衣吃喝的老者看到欧阳雨轩,立刻笑着跑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一大串的东辽语就飞快地脱口而出,听得赵蝶衣一头雾水。
「你认得他?」她疑惑地问。
欧阳雨轩居然也能说一口流利的东辽语,对老者微笑着回应了几句之后,才对她说:「我四处游走,东辽也常来,这位卡斯拉老人是我的老朋友了。」
有位正在跳舞的姑娘跳到他们面前,一拉赵蝶衣的手,叽叽喳喳说了一串,像是要邀请她一起跳舞。
她拚命摆手,「不行不行,我不会跳。」
「去吧。」欧阳雨轩推了她一把,笑着说:「东辽人跳舞只是为了表达心里的喜悦,没有什么特别要学的动作,跳完了心情会更好。」
大概真的是酒意使然,她糊里糊涂地就被那姑娘拉着下场,到了篝火旁,一群漂亮的东辽女孩子拉起她的手,还在她的头上放上一个花草编织的花环。
周围响起了女孩子们清丽的歌喉,那婉转自然、不经修饰的歌声,听在她的耳朵里竟是如此地美妙,虽然听不懂她们在唱什么,但是她的心情却在歌声中越来越欢悦、舒展。
她觉得自己一直在笑,在旋转,转得头晕,头上的星光似乎都连成一片银色的雾,看不清周围的人,也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此时,欧阳雨轩斜躺在毯子上,手中擎着一个皮囊酒壶,静静地看着又笑又跳的赵蝶衣,在他的唇边也飘浮着悠然的笑容。
「赵姑娘有点像东辽人。」有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侧,也坐了下来,「少主不必太忧虑,赵姑娘已经对你一往情深了,无论你说什么,她对你的心都不会变的。」
这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艳娘。
欧阳雨轩的眉心处耸涌出一层难解的忧虑,「妳还不够了解她,她为人行事从来都是随心所欲,不愿意受任何的欺骗或控制,若是有人强加于让她不服的事情,她哪怕不要性命也会抗争到底。」
「那是她还没有与少主相恋之时,不是吗?」艳娘低低笑道:「女人如果心里有让她牵挂的人,就会改变许多。赵姑娘刚出宫时,眼底、眉角还有许多的戾气,但现在看她不是温柔许多了吗?」
欧阳雨轩深深看她一眼,「到底从哪里开始妳就跟在我左右了?」
「从少主潜入天雀皇宫的那天起。」
见他面露不悦之色,艳娘解释,「老主没有别的意思,完全是为了少主的安全。」
「他总是自作主张。」欧阳雨轩一跃而起,来到篝火旁,拉出跳得晕眩的赵蝶衣,「来,跟我来。」然后拉着她一路跑向远方。
这一片草原很大,跑得远了,渐渐没有人影和火光,赵蝶衣气喘吁吁地说:「别跑了,我头疼,头晕,看不清路了。」话音未落,她的脚下一个踉跄,就摔了出去。
随着她的身形坠下,欧阳雨轩也随后而倒,两个人相拥着在草原上滚了几圈,终于停下时,赵蝶衣身处上方,欧阳雨轩则平躺在她的身下。
「好玩吗?」他望着她。
「这里和我想的不一样。」她笑得娇喘连连,「很有趣。」
「开始喜欢东辽了?」他问。
她媚眼如丝地看着他。「就算我喜欢东辽,也依然不会嫁到这里。」
「真的吗?」他挑起眉,突然反身将她压在身下,「妳确定?」
「嗯,当然……」她的尾音被他吞没,在星空之下,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这一轮火热的唇舌纠缠,简直像要缠进彼此的咽喉,缠紧灵魂深处。
她的腹部本被烈酒烧得如同一团火焰,而他的激情澎湃更是让这团烈火似被浇上了一捧热油,不消反涨。
这一场烈火不知道燃烧了多久,直到她喘息着,发现自己的肩膀已经裸露在凉风中时,看到欧阳雨轩满是怜惜的眼神,她忽然找回意识,又是羞涩,又是兴奋。
「抱歉,」他将她的衣服重新披裹好,「我会把最美的一刻,留到名正言顺享受的那一天。」
「嗯?」她的脸颊羞得酡红,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了。「又胡说八道。」
「现在妳该睡了。」他轻拥着她,「就这样睡吧。」
「睡这里吗?」她从来没有露天睡觉的经验,「万一下雨了怎么办?」她低喃着,但是抵挡不住酒意、困意和倦意的三重袭击,还是在他的臂弯中找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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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逃出皇宫之后最舒服的一觉,当她醒来时,先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很满足地翻了个身,但是一翻之下,她忽然察觉到不对劲,昨夜记忆的最后,是她和欧阳雨轩躺在草地上,现在身下的感觉未免太柔软、平整了吧?
她霍然张开眼睛一看,发现她身下铺着一张柔软的鹿皮床垫,身上盖着轻柔的天鹅绒锦被,她躺在一张高而宽大的床上,床下铺满了雪白的羊毛毯。
这是一间圆形的顶帐,帐门口站着两位东辽少女,而欧阳雨轩呢?又不知去向。
「姑娘醒了。」门口的两位少女走了过来,对她躬身,用标准的天雀国话说道:「夫人说,如果姑娘醒了,请到前帐一叙。」
「夫人?」赵蝶衣疑问:「妳家夫人是什么人?欧阳雨轩呢?」
其中一名少女掩口笑着,「妳不用担心他,我们夫人是东辽的贵人,不会伤害妳的。」
东辽的贵人?也就是说,有可能和东辽王有关系?赵蝶衣立刻振奋精神,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沉稳地点头。「引我去见妳家夫人吧。」
穿过片帐篷群,她们来到了一间紫色镏金的豪华锦帐前,两位少女在帐门外分列两侧,对赵蝶衣躬身摆手,示意她独自走进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