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头行走,不方便也很危险吧?更遑论妳身上也没多少钱。」让她有此遭遇的他是罪魁祸首。
「我女扮男装,到现在还没遇过危险。」只是有一回差点让一名姑娘缠上,她这才明白身为男人有时候也挺无奈。「而且要找一个临时的工作也不很难,所以没什么问题。」
「妳……恨我吗?」
「要恨当初便恨了,也不会等到这时候。」
「那么,在钱财这方面接受我的照顾好吗?至少当妳四处游历的时候,不必还得精打细算,我希望妳每一日都过得很愉快。」给她衣食无缺的生活,是他唯一能做的了。
「我每一日都很愉快,其实并非金钱就能令人开心,有时一点小事就胜过千金万两了……」意识到自己若再说下去恐怕会使气氛尴尬,她赶紧打住。「相信我,无论到哪里,我都会对自己很好。」
她依然婉转的拒绝,可是,这一回他亦有所坚持。
「璇玑,若妳真不恨我就答应我,让我照顾妳,别让我担心。」
「这……好吧。」为了不让他有丝毫亏欠,易璇玑勉为其难的点头。
「往后无论妳到了哪里,都要捎一封信给我。」
「嗯。」
「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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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生,你怎么了?最近几天身子好像很僵硬?」
易夫人已经观察女婿很久,元宵这天终于忍不住问。
司徒兰生笑了笑,解释道:「大概因为我劳碌惯了,一下子变得清闲反而会不太舒服,娘,我没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兰生,坐下来吧,娘有些话要顺便告诉你。」等司徒兰生坐定,易夫人才语重心长地问:「兰生,老实告诉娘,你对璇玑的感觉是如何?」
司徒兰生微微一愣。他并不希望岳母这时候起了疑心,一方面是为了璇玑的孝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私的自己,纵使他们俩已离缘,可是他仍抱持一丝希望,期待璇玑有天能回到他身边。
「我很爱璇玑,您为何突然问这个?」
易夫人顿了一下,心里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最后迎上女婿坚定的眼神,才决定开口:「其实,当初要璇玑嫁给你是你岳丈的决定,我……是不赞同的,毕竟我也耳闻过你的多情。」
「娘,婚后,我未曾对不起过璇玑。」其实说好得听是多情,难听些便是滥情,他明白岳母的忧虑,因此,他更不能让她得知两人已离缘这件事。
生怕自己的话会让女婿反感,易夫人又连忙解释,「我知道你没有,否则璇玑也不会忍耐。比起她爹,我更了解璇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这孩子一旦决定了就会坚持到底,若是放弃,也绝不回头……」
听到此处,司徒兰生心头不免一震。原来他一点也不了解璇玑,在她平静沉稳的神情下藏有如此强烈的情感。他竟狠狠伤了她。
「所以我也很怕她这性子会连累她自己,她的责任感很强,凡事又求好心切,明明她爹只是随口说要她负责绣坊的事,她二话不说就一肩担起,曾经有一回绣坊差点要倒了,可是她仍不放弃,咬牙苦撑了下来。」
司徒兰生点点头。岳母所说的他都清楚。
「唉,娘真正想说的是,虽然你们现在还没有孩子,不过请你千万别让璇玑为难,要不然我怕她会受不了。」天下父母心,哪个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着想?
「娘,请您放心,无论将来是否有孩子,璇玑都是我唯一的妻子。」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明白你身上的担子,只是……娘还是希望你能尊重璇玑的意愿,别让她受到太大的委屈。」
「我不会的,娘。」
他说谎了……如今让璇玑满腹委屈又说不得的正是他,卑鄙的是他也不敢承认,就怕连仅剩的希冀也失去。
失去之后,他才晓得自己错过了什么,现在试着想补偿,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这时,易琴瑟笑着朝他走来,「姊夫,原来你在这儿啊,今天是元宵节,街上好热闹,还有『钻灯脚』,你快带姊姊去吧。」
「钻灯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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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灯脚」是元宵节的习俗之一。
已婚但没有生下男丁的妇女会前来求子,凡是想在今年生男丁的妇女,会刻意在灯笼下走来走去,祈求神明保佑,这便是所谓的「钻灯脚」,有人说大概是因为「灯」与「丁」发音相近之故。
在易琴瑟的催促下,最后易璇玑只得跟着司徒兰生来到街上看花灯。
夜晚在万灯的点缀之下宛若白昼。
街上人们熙来攘往,除了花灯以外,附近还有不少卖东西的小摊子,热闹之声不绝于耳,然而这样的气氛似乎没有感染他们。
两人并肩而行,中间稍微隔着一点距离,不过一个手臂宽,对他们而言却宛如无际的汪洋横亘他们之间,时而平静无波,时而又掀起阵阵波浪。
去年在街上巧遇后,易璇玑压根没想过他们还会再有相处的机会,本以为他们会就此形同陌路人。
「对不起,都是琴瑟硬逼迫你来。」这几日,她都以煦儿当借口,逃避和司徒兰生面对面,今天妹妹一直要她来,若她再不答应,只怕事情被察觉,只好同意。
「其实是我想跟妳一块上街走走,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优闲了。过去都怪我专注在生意上头,才会冷落妳。」
易璇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若只是因为专注在生意上,他们怎会走到这地步?罢了,事情都已发生,多说也无用,毕竟她也不希望他们的关系形同水火。
「小心点!」街上人来人往,走在外侧的司徒兰生为了保护易璇玑不让她被人撞到,手臂轻轻搭上她的肩,将她拉向他。
「谢谢你。每过节庆,街上总是摩肩接踵,前阵子为了生活需要,我也常上街,早已习惯了,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出门要有人护着的千金小姐。」鼻端满是他的气息,她轻轻地将他推离些许,决定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比较恰当。
晓得她有意抗拒,司徒兰生默默地退开,但仍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她。「琴瑟说这儿有『钻灯脚』。」
「那是求子的习俗,你认为我现在还需要吗?」易璇玑反问,没有恶意,神情十分认真,因为她确实认为自己已没有这个需求。
但不知是不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太严肃,她发现司徒兰生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
「对不起。」
乍听见他道歉,易璇玑吓了好一大跳,以她对他的认识,他是有些自负的,因此就算偶尔犯些小错,她也不曾听见他道歉,因此难免不知所措。
「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若要怪,又何需忍到这时候,她纯粹说实话。
不怪他?为什么她的好意反而教他难受?明知她不会说反话,她的实话依然相当锐利,他飞扬的神采蓦地黯然许多。
「妳总是这样。」
「嗯?」她不解。
「妳并不是高不可攀,只是习惯将感情全部隐藏,无论是悲是喜,纵然遇上麻烦,也未曾第一个想到我,不是吗?司徒府内几乎所有人都受过妳的恩惠,这固然是好,可是,我是妳的丈夫,为何妳却始终不跟我提,反而拿出自己的嫁妆替人解决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