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知道你是谁吗?他知道你的名字吗?他帮你查这些资料有没有其它目的?”冷意陡射。
“都没有。他只知道我在网路上的代号,就像我只知道他的代号一样,其它的就是一些在聊天时会提到的零碎资讯。我很小心,没有透露过关于自己的家世背景。”
他沉声告诫:“以后少碰网路。网路上什么人都有,你怎么判断对方是否善良还是不怀好意?别跟来路不明的人交朋友,尽量少让自己暴露在危险的环境里。对方有办法查出我们学校的课表,难保他不会查到你是殷家的大小姐一事。”这个不懂注意自己人身安全的大小姐,真令人生气得想责备她不知事情轻重。
“还好吧。”殷睿麟嘟嘴。“我只是请他帮忙找一间在英国的学校而已。”学校里的学生那么多,对方哪会知道她是找谁呀。
“对方有办法藉由电脑入侵学校系统,也会有办法入侵学生资料库。学生资料虽然有经过多重加密保护,不代表不能破解。我们学校里的东方学生不多,来自台湾的学生只有我一人,寻线追查,很有可能就此查出我的背景资料,更可能连带掀出殷家一事,到时你的身分就会被对方知道。你究竟清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字字隐含火气的冰珠,当头对她砸下。
殷睿麟觉得自己被骂得很委屈。她很想见他,不顾一切地想见他,却只招来他的责备,连句路上她辛苦了的疼惜话语都没有。她眼眶不禁红了一圈,讷讷的道:
“你高中读了一年多都没回家,我只是想来看一看你……看你寄宿生活过得如何……看你有没有跟我一样长高了……看你有没有交到新朋友……我想跟你介绍我在圣德莲交到的好朋友,我还带了她们的照片来……”愈说愈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滴,一滴一滴地滑落青春娇嫩的脸庞。
她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了寒冷的英国,连件御寒的外套都还没有买,就忙著搭另一班往北飞的飞机,又独自一人搭上从没坐过的异国火车。一路上抱著兴奋期待的心情,等待两人相见的感动时刻。若非如此,她早就窝回气候正舒适的台湾,哪会在十一月份的鬼天气跑来英国这里吹风刮雪!
“小睿不喜欢我了……你变得不疼我了……”扁了扁嘴,泪流得更急了。
殷睿骐闷不吭声。
“我来这里又冷又饿,本来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谁知道你竟然骂我,只差没有赶我回去了……”她也不擦泪,就这样让泪珠滑过脸颊,一滴滴的在脸上留下明显泪痕。
殷睿骐原本要她赶快回台湾的话,顿时梗在喉咙说不出口。
“怎么会冷到跟饿到?”他硬生生转移原本要说的话。
“台湾现在有二十三度,可是英国却在下雪……”她拉开身上的羽绒外套,让他瞧见里头的薄上衣。“我一接到关于你的消息,就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连跟学校请假也是在机场打电话请朋友代请。”反正她是圣德莲中学里头的大贵族,她想请假学校老师也不敢为难她。
“饭只有吃飞机上提供的餐点,可是吃不饱……”哽咽了声。飞机上的食物不好吃。“来这里的路上都在搭飞机跟搭车,买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吃……我只是想快一点看到你而已……”孤独地坐在沙发上,小脸梨花带雨,无限娇怜。
“过来。”殷睿骐拉她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挑了几件保暖衣物给她。“衣服穿好,我带你出门吃饭。”
丢下她在卧室里换衣服,他走去打开屋子的暖气设备。
就读军事与佣兵学校之后,他严厉要求自己适应各种环境的剧烈变化,因此他从不吹冷气也不吹暖气,连吃的东西也很随便,只要可以果腹即可。他来英国是来磨练自己的意志力与抗压力,在培养适应力与战斗力的情况下,生活条件严酷地跟享受完全沾不上边。在殷家那段吃好用好穿好的舒适日子,他早抛弃了。
殷睿麟觉得有趣的比了比手上的衣物。小睿比她高一点、骨架比她大一点、身材比她壮一点,但是都只有一点,两人的差距就是1与0.9这样的微妙差异。
套上他的衣物之后,她开心的笑眯了眼睛。
大妈有教过,善用手边每一个可利用的资源,并且谋求最大利润。
嘻,看小睿的表情应该不会赶她回去台湾了。当然,她跟小睿这么要好,不可能会欺骗他,刚才她说的话句句真心、字字肺腑。只是制敌要取得先机,大老远的跑来,她可不想什么都没对小睿说到,就被打包送回台湾去了。
虽然她没有到国外留学,不过她有大妈亲自教懂她许多事情……
想要什么东西,要凭自己的力量去争取,只倚靠他人的庇荫,终究会步上失败的结局。小麟,你想要小睿陪在你身边吗?可惜,你现在的力量太弱,他不会听你的命令,你也没有能力保全他。只有当你坐上我这位置成为殷家主宰,你才有权力做你想做的事,守护你想守护的人。想要护住小睿在殷家生存,你要学会大妈教你的所有事情,凭实力竭尽所能地爬上我现在的位置……
第四章
“来找我的途中有发生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现在,他们两人正坐在小镇唯一的餐馆用餐,隔壁桌则坐了那群徘徊不去的苍蝇同学。
“没有。来英国的事情全是临时决定,就算有人想跟踪我,也要身上有护照跟英国签证。一路上我又是转机、又是换搭火车,即使有人想绑架我也早跟丢了。”殷睿麟神情微带可怜与落寞的戳著盘中食物。
当年他们二人会被绑架,是因为一进入校门就被盯梢,等到上完体育课之后,又敲了下一堂的上课钟声,他们离开人多的教室之后,便在校园一角被绑走了。幸好,他们的手表里有大妈偷装上去的卫星定位器,他们才因此提早获救。卫星定位器的安装只有大妈、小妈知道,连歹徒也没想到手表里有藏著高科技系统。
殷睿骐面容冷淡地续问:“确定没有人知道?叔公他们也不知道?”
“没有。”
绑匪事先知道他们当天上课的行经路线,又能够在殷家紧密的保全之下把人绑走,绝对有内奸。后来大妈查出应该是叔公买通一位在家里工作长达十年的佣人,暗中提供绑匪资料,只是叔公的手法太高竿,搜罗不到相关证据可以证明。
绝大多数的殷氏族人,个性大多是我行我素的怪人,对商场没什么兴趣,不会想进公司工作或是占个主管缺,也没什么争权夺利的嗜好。他们甘于当个单纯分红利的大股东,把时间拿去发展自己想做又喜欢做的事情。其中也有比较正常有野心的人,就是殷氏第二继承人一脉的叔公他家。叔公一心想坐上殷氏龙头的位置,如今七十六岁的高龄,仍梦想成为殷氏帝国里呼风唤雨的帝王。据说爷爷过世的前后几年,大妈、小妈遭受到的暗杀与台面下的小动作,多到难计其数,最严重的一次,大妈还曾经受伤住院治疗长达半个多月。
这二十年来,大妈稳固自己位置之余,也削弱叔公一派不少势力,但是叔公家目前仍是第二继承人,持续虎视眈眈殷家龙头宝座。叔公的两个孙子,一个是她在圣德莲的学长,另一个是她的同班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