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个念头闪过脑海,乃熙双眼盯紧车子,发觉对方不仅不减速,还一古脑儿地加速,似利箭一样,笔直朝著某个目标移动。
来不急思考,乃熙转身朝著傅学健拔腿狂奔起来。
“怎样?急著让我帮你擦汗也不用跑得这麽快。”没注意到异状,傅学健半开玩笑地说。
隆隆引擎声加大,车子冲过来的速度更快。
“小健哥!”乃熙尖声大喊。
“算了,我想我们不要这麽做了!”急驶的车子已近在咫尺,车内驾驶座旁的女子开始跟开车的男子争吵了起来。
傅学健发觉有异,那疯狂加速的车子,已朝他撞了过来。
“不要!”乃熙尖叫著,飞身扑过来。
“疯子、疯子,我叫你停止、停止!”车上的女人和驾驶的男子抢著方向盘。
就在那千钧一发间,乃熙推开了傅学健,车子擦撞过她的左手,飞冲进一旁骑楼里的店家中。
乃熙朝右摔飞了出去,额头撞到人行道地砖,整个人晕了过去,地砖上染著淡淡血红。
叫声、吵杂声、呐喊声、救护车声和围观人群的窃窃私语声,很快地掩盖过一切。
乃熙在医院里醒来,眨了眨眼,看著头顶上亮晃晃的白光,双眼干涩得几乎要睁不开。
挪了挪一手,她很快的发觉,左手似乎骨折了,因为不仅被固定住,还套著一层厚厚石膏。
没有受伤的右手,因为点滴针头的关系,让她无法随心所欲的移动。
她叹了口气,目光才往病床的旁边拉了几寸,就发现了趴在床沿睡著的人。
他紧闭著双唇,眼帘底下有著淡淡黑影,好看的下颚满布新长出的短须,头发微乱,看起来非常糟。
忍不住地,乃熙伸出插著点滴的一手,想抚触他明显消瘦的脸,无奈扯动了埋在肌肤下的针头,让她痛得哼出了声。
这一哼声,让打盹中的傅学健很快惊醒。
一醒过来,见到乃熙已醒,他高兴得对她咧嘴笑,然而,随著目光往下落到她的右手腕上,他急急忙忙站起,转身就要朝外冲。
“小健哥……”乃熙赶紧喊住他。
傅学健顿住脚步,赶紧转回病床边,“很不舒服对吧,你等等,我马上就去找护士……”
“不用了,我很好,没怎样。”忍住不适,她抬手拉住他,“我好高兴,好高兴你没事!”
在发觉车子似乎故意加速要撞他的刹那,乃熙发现自己的心跳差点停止。
这一刻,她才明白,今生她已经不能没有他。
“……”她的话让传学健在床边坐了下来,伸过来一手,揽在她脑后,让她的额头紧抵著他的。
“答应我,下一回别再做这种傻事了。”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一次就够了。还有,他曾许愿,若她能平安无事的醒来,他要告诉她……“我还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他抬头亲她,很细心、很温柔,吻著她的额头,眉心、眼睛、鼻子,最终让吻降落在令他心脉沸腾的柔软唇瓣上。
“我好爱你、好爱好爱,爱得比我想像中的深。”在她倒地的一刹那,他甚至慌得连呼吸都忘了。
“我也是。”她在他的颈边喘息。
“乃熙。”他唤她的名字。“答应我,下回若有这样的事发生,千万……”
她抬手捂住了他的嘴,“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我爱你胜过我自己。”
傅学健感动得无法言语。
两人眸光对望,此刻无声胜有声。
“对了,我被撞到前,有看到车子里的人,好像是……”须臾后,她埋在他的颈窝说。
车子里的人,是那日在新屋子里见到的那个女人。
“是……”
他搂著她的背,述说著事发经过和事后的一切,包括开车的叶鹏程重伤住院,一旁副驾驶座上的周秦群断了一条腿,还有他们是如何聚在一起,如何的临时起意想撞伤他。
“别说了……”乃熙听得皱眉。
“嗯,都过去了。”傅学健不再往下说。
他安慰她,她抬头望见他的眼,点了点下巴,“是的,都过去了,所以……”考虑了下,她才将话说完,“小健哥,我们也别追究他们的行为了,把一切都当成过去吧!”
“嗯。”想了下,傅学健点头,“都当成过去,只有我们会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管伤心的、难过的、憎恨的、厌恶的,一切的一切都已过去,因为他有了她,她是他的太阳,为他带来光明,扫去所有阴霾。
尾声
三个月后。
乃熙送了份资料下楼,在柜台前与李时贞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没多久,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跳起,转身火速往前冲,冲进电梯间里最内侧的一部电梯,一手拚命的压在按键上。
当一声,电梯门开启,她头也没抬的往里冲。
“好可恶、可恶、可恶……”她一张脸气鼓鼓的,伸手按电梯内的楼层键发泄脾气。
随著楼层一层一层往上跳,她甚至气得差点跳脚。
然后,电梯停在最顶楼,电梯门当地开启,她往外冲了出去,傅学健的秘书一见到她,急忙上前拦人。
乃熙没给他说话机会,“我要见傅学健,如果他现在不见我,就告诉他,以后都别想见到我!”
气,她气炸了!
原来从头到尾,她都让他要著玩。
什麽会计部经理缺人?什麽老赵是他的好友?什麽愿不愿意去上班?
当然,包括了宿舍的事,她想,都是他作的决定。
原因无他,因为他就是这家企业集团的老板,他一句命令,有谁敢不从呢?
想想自己多可笑呀,居然到公司上班了将近四个月,才由李时贞口中得知老板的名字。
傅学健办公室的门刚好在这时开启,他出现在门后。
“你发现了?”轻咳了声,他走到她身边。
乃熙怒瞪他一眼,抿紧双唇不肯说话。
他伸手将她拉近,往怀中一抱,然后又松手放开她,改牵起她的一手,转头朝著秘书说:“小陈,记住,这是我老婆,以后她来找我,你直接让她进办公室就好了。”说完,拉著人,转身进了办公室,将门落锁。
乃熙气得推开他,在室内踱起步来。“你怎麽说?”
傅学健挨过来,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我什麽解释都不想说,只要你知道,我爱你。”
乃熙愣住了,因为他的话。
“可是你……”没办法骂他,她气得差点哭出来。
“乃熙,我的好乃熙。”傅学健一叹,好吧,只好坦承了!“我知道我的作法不对,我不该骗你,但若不是这样,我们不会在一起,我也没机会爱上你。”
“而且……你已经三个月不准我去看舅妈……”她哭诉著。
想想,他为何要费尽心力这麽做呢?
最大的原因只有舅妈。
“好吧,我答应你,这个周末就带你去。”说他奸巧也罢,反正他就是不乐见乃熙对那个女人言听计从。
所以,第一个月,他以她的手伤为由,拦下她;第二个月,以他忙碌需要她帮忙为由,拦下她;第三个月,他以她怀孕了,不能搭车远行为由,还是拦下她。
“可是,你不是说我怀孕……”想起他的藉口,她就怨。
“只要你高兴,什麽都可以。”他现在才想通,所谓傅家男人的诅咒,大概就是当你对一个女人付出真心之后,只要是她想到的,你绝对绝对会无怨无由的付出。
唉!他沉沉地一叹,男人真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