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不必惊慌,不过是些小人偷袭我和二皇兄,所幸承父皇龙威庇佑,只是虚惊一场。”
东宫娘娘听罢皱了皱眉,迟疑问道:“没有人受伤?”
“有尉迟和慎儿护卫,又有谁能伤得了我和二皇兄?”俞咏妍斜睨了她一眼。
“娘娘好似很希望有人受伤?”
东宫娘娘娇媚美丽的脸上立刻浮现一抹尴尬之色。“怎么可能!我还盼着惊澜同二皇子早些回宫呢!近日宫中甚是动荡,王上己任命太子彻查翰林院和禁军千侯等事,偏偏你与二皇子不在宫中,太子为此事可是伤透了脑筋,现在回来就好。”
俞咏妍合上眼假寐歇息,不再看东宫娘娘。“此等子虚乌有的事,就算我和二皇兄不在宫中,相信凭太子的才能,定能详查清楚,是吧?娘娘。”
东宫娘娘见她已闭目养神,原本稍感放松,但听她如此一问,听上去竟是别有他意,不由又警惕起来。“太子自然是会详查,不过翰林院一事……”
“娘娘,惊澜有些困倦,可否请娘娘先行回宫,惊澜改日再去请安。”
东宫娘娘被她打断话,脸上有些不快,又无计可施,只得说道:“那惊澜好生歇息吧,回宫!”
东宫娘娘像一只骄傲美丽的孔雀,踏出南岭宫。
一旁侍候的慎儿原本以为公主会立刻动身前往西宫,却见她仍是闭目养神,不见丝毫动意,不由纳闷开口问道:“公主,不去西宫吗?”
急着赶走东宫娘娘,不就是因为惦记着二皇子的伤,理应赶紧过去看看才对。
俞咏妍仍是眸眼半眯,在慎儿以为她真的要睡着的时候,才吐出一句话……
“不忙,西宫那边,恐怕现在也有客。”
第十章
太子嘴上说是看望弟弟,可他的目的却众人皆知,父皇命他查禁军千侯一事,这可是整倒晋千岁的大好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过。
况且,他这个做哥哥的,弟弟受了“重伤”,理当探望不是?!
太子得意洋洋地坐在西宫,等着看见一个离死不远,身中剧毒的二皇弟。
那个被世人尊誉才德兼备、最具龙相的“雅”皇子,不久就只会是一条死龙。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他的西宫从此一蹶不振!
太子心情愉悦地抿了一口茶水,耐着性子等着,片刻后仍未见晋千岁的身影,便不悦地朝一旁像木头一样直立的尉迟怒道:“怎么回事?本王来探望,还避不见面,难不成是怕见了本王,什么事迹会败露?”
木头尉迟心里暗骂这位猪太子,脸上却仍是不卑不亢的表情,答道:“请太子稍等片刻。”这时机可得拿捏好,否则二皇子真的会有麻烦。
“等?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敢叫本王等!”
太子正欲命人拿下尉迟,便从内殿传来一道醇厚的嗓音,听起来精神焕发。
“皇兄何必动怒。”
太子不悦地皱眉,怎么回事?不是应该奄奄一息吗?
他的两眼突然颤颤地抖了一下,吓得他赶紧端起茶水又喝下了一大口压惊。
眼前这人清俊雅致,风采依旧,双目精光烁烁,温润如玉的脸上满是人畜无害的和蔼笑容。
不是应该垂死挣扎吗?探子很确信地禀报,二皇子身中剧毒,腰腹受伤,那眼前这个人、这个越发神采逼人的人,是谁?
太子怀疑地盯着晋千岁,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彻底,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惜,仍是无迹可寻。
“皇兄这样关心臣弟,真是让臣弟受宠若惊呐。”晋千岁好笑地挑高眉。
太子希望落空,却仍是疑虑重重,他怎么也不相信晋千岁会毫发无伤!
“为兄是听闻你身受重伤,担心你安危,特来探望。”
“多谢皇兄关心,不过恐怕是听了小人之言,臣弟身体向来很好,连小病小痛也不曾患过,更何况受重伤。但皇兄如此情深意重,臣弟甚感安慰欣喜。”
晋千岁行走健步如飞,身姿卓绝挺拔,潇洒非凡,丝毫末见不妥。
太子一腔怒意在心底压着,又被他说得不便发泄出来,甚是恼火。
“不必了!没事自是最好,不过禁军千侯一事父皇命我彻查,我身负重任,绝不会姑息养奸,皇弟你可得小心了,为兄可是得好好的、仔细的查。”
晋千岁不怒反笑,一手五指轻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低眉敛眼说道:“臣弟问心无愧,还盼着皇兄彻查,若是证据确凿,臣弟自当无话可说,不过……”
他抬眼缓缓一笑,有些得意、有些狡黠,还有些踌躇满志、有恃无恐。
“也得先有证据。”
太子再也忍不住一怒而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便怒出西宫。
尉迟暗自松了口气,突地看见二皇子颓然倒下,他顿时大惊上前搀扶。
眼前哪里还是温润如玉、风采依旧的晋千岁,只剩下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的二皇子。
“若不是你掐得准,饶是那茶水中的迷幻药再有效,本王也难逃此劫。尉迟,你是抱着必死之心救本王吧。”若被发现向太子下药,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他虽虚弱却依旧谈笑风生,尉迟神色凝重,不敢耽搁,搀着他走向内殿休息。
“慕笑尘已前去寻求解毒药引,二皇子吉人天相,定会没事。尉迟会护您周全。”
木头尉迟,晋千岁浅浅一笑,淡道:“你不用太过担心,想取本王的命,可不是容易的事。”
俞咏妍看着床上闭目休憩的他,心里不由得一恸。
她虽然铁石心肠,但对他却怎么也割舍不下,纠缠这么多年,为了什么?
这冰冷无情的皇宫里有什么是她可以留恋的?若不是因为有他,她又怎么会愿意陪着同他一起走这条路,处处争、处处斗。
俞咏妍掀开他腰腹间的衣衫,伤口处已经处理,虽控制了毒性蔓延,但若不早日根除,随时有威胁性命的可能。
慕笑尘出宫寻药引,时间并不宽裕,看来她得想办法分散各方的注意力才是。
她伸出纤指轻抚他腰腹间的伤处,患处四周仍可见微微的红黑。仿佛感觉到她的碰触,晋千岁睁开眼,浅笑着打量她。
他戏谑地调笑道:“心疼了吗?”
她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开口,只是将他上身的衣衫完全解开,让他的胸膛光裸在她眼前,手指带着微微的凉意,轻轻缓缓地抚着他的伤口周围。
晋千岁浅浅地吸了口气,不再言语,不敢动弹,两人之间充满了静谧和谐的氛围,原本是极其私密的事,由她做来,竟少了份暧昧,多了份坦荡和理所当然。
她的手指缓缓上移到他的胸口,轻抚过他伤口的四周。
“咏妍!”他低吼出声。
她修长纤指如蝶般在伤口四周抚过,痛!真的痛!但他心底深处却感到无比欣喜。
“咏妍……”他低喃着她的名字。
她收回手,微微蹙着眉,有些不满地看着他说。“不要说话。”
褪去尊贵的身分,抛开一切,她只是一个娇俏的女儿家,一个他心爱的人。
今夜是个非比寻常的夜晚,他知道,他依稀能感受到她的心思,知道她要做什么,明知不合礼数,但他却没有办法拒绝,因为他渴望得太久,久到以为自己已经不在乎、不需要。
俞咏妍从容地卸下珠钗,一头云发如瀑而下,映衬着她娇美的小脸灼灼生辉。
晋千岁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手指移动,解开宫装盘扣,她的手指丝毫不见颤抖,而他的心,却震颤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