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手机响起来,方灿接听,听到对面人说话,犹豫一下,还是应了。
是季雅泽,声音很阴森:「我在等你道歉。」
方灿叹口气,慢慢说:「我不会道歉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我不想继续。」
沈一一听得话头不对,顿时竖起耳朵来。
「……我确定!」
「……」
「为什么?雅雅,我是男人,你不会以为我可以保持两年无欲无求吧?」
「……」
「我告诉过你那不行,我当然觉得适龄伙伴更好。」
「……」
「无论哪方面。」
「……」
口气越来越僵,没说两句,方灿就被挂了电话。他皱着眉,表情像吃了半斤黄连。靠!怎么把自己说得跟个色狼一样?听那动静小心眼是气疯了,方灿有些心神不定起来。雅雅最近本来就为彭幼龙的事心情很坏,又离家出走,又跟自己那个……这是最坏的处理方式!他知道。他不应该放开他,跟他说这些,而是应该把他抱在怀里,怎么也不松手……
方灿很郁闷。
全都凑在一起了……
刚才挂电话前,小心眼凶狠地撂下话来:「你敢!」
方灿有种直觉季雅泽会跟自己没完没了,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是现在不行啊!他叹口气,只有现在不行!
「灿哥?」小为兴冲冲过来叫他,「过来一起玩牌啊,我们缺人。」
方灿扭头看他,眼神发直。
小为疑惑:「怎么了?」
「小为,你多大?」方灿突然开口问。
「二十,干嘛?」
「……你来当我情人!」
「……哈?」小为一脸痴呆。
「我最近有点小麻烦,劳你驾帮个忙,不会很久。」
小为眼珠子滴溜溜转:「装成你晴人?行啊,其实当真也没啥不可以的,那,现在就先来练习一下……」他说着抽了骨头望方灿身上倚。
沈一一瞪大眼:「小为,别说我不警告你,这个家伙刚甩了一位,他把他吃进去又吐出来,我这可看到一路的碎骨头呢!」
「没关系,」小为笑嘻嘻,「我不介意灿哥吃我,我喜欢当灿哥肚里的小虫虫。」
沈一一满脸好笑,吧台一角的电话响了,他过去接听,面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拼命向方灿打手势,一边说话:「方灿?在啊……在干嘛?」方灿一把搂住小为,示意。「……他还能干啥,跟小男生亲热呗……你找他?」方灿用力摆手。「……嗯,对啊,玩牌……上床?」沈一一直眨眼,难得结巴起来,「……大……大概吧,那家伙可没什么节操……」
方灿瞪大眼,脸色有些难看。
沈一一终于放下电话。
三个人面面相觑。
「小季年纪虽小,人还是很彪悍的,问得真直白。」沈一一忍着笑,「方灿,我看你今晚真的要带小为回家上床了。」
小为满眼红心:「真的吗?」
方灿无语。
***
两个人一路拉拉扯扯有点搞笑。
方灿第一百次说:「只是防备有可能哦!不是当真的。」
小为第一百零一次甜腻地游说:「当真有什么不好?我很不错的,灿哥你试一次就知道了……」
两个厚脸皮都把计程车司机的目光当空气忽略掉。
可是上到二楼的时候,方灿已经开始后悔。
虽说事出必要,但这样对雅雅——小心眼看似凶悍,其实很容易受伤!心里正乱成一团麻,他鼻子里忽然闻到一丝异味。
赖在他怀里的小为没有察觉,兴冲冲说:「是这一间吧?快开门。」
到门口,那股味道更逍重,是血腥味!夹著淡淡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呛鼻味道。方灿心里涌上不祥的感觉,全部神经如雷达般张开,他把小为往旁边推,轻轻取出钥匙插进锁孔,拧开。
门只开了一道缝,小为便捂著鼻子叫起来:「什么味?」
房间里隐约只有一个人微弱的呼吸声,方灿立刻听出来,猛地伸手把灯打开。房间里的景象让门口两个人都呆住,方灿浑身如被冰水浇透,动弹不得。
最触目惊心的就是鲜红的血……床上……地上……被撕破的衣服丢的一团—团……瘫在床上的男孩子下身草草盖着染血的被单,一看便知身子是光裸的。双手双脚被粗重的铁链绑在床头的铁栅杆上,露在外面的身全上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伤口,血肉模糊……
听到声音,男孩子转过头来。他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边还有血迹,看到他们,似乎有些不高兴,沙哑地开口:「我跟你讲了我不要玩3P!你还带人回来?」
小为惊跳下。
方灿还没来得及扑过去,听到这话,停住,眨眨眼。
男孩继续虚弱地税:「……你……你玩我……也就算了……这人……他受得了吗……你可别弄出……人命来……」
本来紧紧巴在方灿身上的小为慢慢松开他,退一步,再退一步,面无人色地看他:「灿,灿哥,我,我不知道你还……还有,有这种嗜好……」
方灿面无表情看他。
小为脸发青:「我那个,我……我身体比较差,吃不消的!真的!我我,我还是先走了……」话音未落他已经返身拔脚便逃,只听得一阵仓皇的脚步声,大约在转角处还摔了一下,「哎哟」一声,然后渐远渐无……
留在屋里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躺在床上的季雅泽低声笑起来,似乎越想越得意,笑声也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夹着手舞足蹈间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十分诡异。
方灿回手关上门,走过去居高临下看他,半天,呐喊地问:「你弄的什么东西?」
「哈哈哈……鸡血……哈哈……还有颜料……」
方灿颓然在椅子上坐下,看看一塌糊涂的房间,再看着季雅泽笑不可抑,滚成一团,又气又无奈,却不由也笑出来,第一次见小心眼乐成这样。
两个人笑了半天,方灿才去揪季雅泽:「好了好了,你也差不多—点,去洗洗,粘糊糊的不难受啊?」
季雅泽乐不可支地把手脚从链子里抖出来,掀开被罩蹦下床。他当真是全裸的,只不过看在方灿眼里,身上又是鸡血又是颜料,只剩了滑稽而已。
床单、枕巾、衣服什么的都不能要了,房间里那股味也呛的人头疼。今晚还真是住不得了,方灿无奈之极,只得决定去酒店住一晚,明天叫清洁工来打扫。
「不然我帮你擦?」季雅泽还在笑,「别人说不定会吓到,以为这里发生凶杀案。」
方灿不理他。
「嗯?怎么样?」季雅泽在他前面倒着走,笑咪咪,乌溜溜凤眼里像是放了满天的焰火,璀璨夺目,带着心满意足的欢喜。
方灿订房的时候,他趴在旁边插嘴:「两个人的。」
方灿白他一眼。半夜三更的酒店电梯里空无一人,季雅泽背着手靠在玻璃门上,歪着头看方灿。
「你最喜欢我。」他语气肯定。
方灿拿后脑勺对着他,过一会儿,点一下头。
不可能放开了,真没办法!
方灿洗了澡出来时,季雅泽已经钻进被窝,一直还在笑。橙黄的光线下他原本苍白的皮肤泛着一层温暖的光泽,笑意完全冲淡了那双凤眼带来的孤寒感觉,整张脸精致柔媚到令人窒息。方灿过去坐在他身边看他,叹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吻他。软嫩的嘴唇因为开心而微张着,舌尖轻而易举侵入进去,津液交缠之间甜如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