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算知道他为何会如此自信了。
恨哪,她为什么一开始没想到呢?
“你怎么这样说呢?”他一脸很受伤的样子,“安熙,我要是真的不要脸……”
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探进棉被里,握住了她的大腿,她大叫一声,伸手击打他。
于是又是一场混乱争夺战,她拼命夹紧腿,他努力的扯她的裤子。
当他洋洋得意的甩着她的裤子时,她已经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骂完了。
“就应该连裤子都不留给你。”他哈哈一笑,“原来我真的不要脸。”
“去死、去死!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坏到无可救药,你的心是黑的……”
“我看你连棉被都不想要了。”他笑咪咪的说:“我一起带走好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拼命的摇头,一张小嘴闭得紧紧的。
“乖。”看她安份的闭上嘴,他满意的摸摸她的头。“现在我要睡了,大门在那里,你要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别把我吵醒了。”
可恶,得了便宜还卖乖,这时候还要这样奚落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熙气到两眼喷火,无可奈何之下,张口就往他手上咬去,边花乱反手一弹,她没咬到他就算了,嘴边一震,痛得她哇哇大叫。
“你、你……”这家伙!刚刚那一弹,若没有上乘的功力绝对办不到,他居然是身有武功,她真是不敢相信!
“嘘。”他把手放在唇上,眨了眨眼睛,“别告诉别人,懂吗?”
她诧异的瞪着他,她早该想到了,就算自己武功全失,也还有寻常的拳脚功夫可以施展,怎会老在他手下吃瘪?
那完全是因为他练过武,根本不是个庸才。
怎么师姐没查到这一点?
他和衣躺在她旁边,也不跟她抢棉被,她刚开始还怕他突生歹念,想侵犯她,于是远远的缩在床角。
待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时,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
她用这种警戒的姿势僵持了一会,觉得累了,差点就合眼睡去。
可是她又担心,万一自己真的睡着,床上这头禽兽突然兽性大发,那她该怎么办?
还是委屈一点,棉被包一包,椅子上将就一下安全点。
她欲起身之际,谁知道边花乱一个翻身,往她这边靠近,手还往她胸前揽来。
她正想骂人时,突然看见他睁开眼睛,有些调皮的眨了眨,轻轻的嘘了一声,“别作声,有人。”
她侧头一看,果然有个人影从窗边闪过。
谁呀?这种时间在外面乱晃,而且感觉好像是在窥探房内似的,边花乱早就知道了吗?
安熙猛然想到一件事,“啊,是前天的黑衣坏蛋。”
当时她以为他们是偷了什么宝贝,原来却是逮了边花乱,看起来是要宰了他。
问题是,他的武功明明胜过他们,他为何不反抗呢?她本来以为他可能是被打昏或迷昏,可是他又对那晚的事一清二楚,证明他是装的……
那人家要杀他,他不还手吗?如果她不是好奇跟去,他早就被人给丢入万丈深渊,跌个粉身碎骨。
是他不想活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他一笑,“你变聪明了,以后不会吃亏了。”
“你当我永远都笨吗?”她啐了一口,不服的说:“一个王爷,哪来那么多仇家?”
真是莫名其妙,怪的是她居然还挺担心的。
“我好累。”他轻轻的说,神色有些疲累,之前的轻佻居然一扫而空,她这时才注意到,他眼圈下的疲倦和憔悴。
“我想睡了。”
“你睡呀,又没人叫你别睡。”他有多久没好好睡觉啦?白天看起来精神很好,还有力气欺负人,怎么现在看来却这么脆弱,好像有点……可怜。
“怕睡了叫人给杀了,你不是说了吗?我仇家那么多。”他闭上眼睛,淡淡的说。
“没错,我就是一个。姑娘非把你千刀万刮才痛快!哼,但是在我之前也不许别人先把你给挂了,免得我出不了这口气。”
“那我就安心的睡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安熙的心肠还是软绵绵的,偏偏嘴巴要说得硬邦邦的。
真是个别扭好强的姑娘。
她侧头看他,伸手轻轻的在他脸上按了一下,又像被火烧似的马上缩回来,心里觉得自己跟贼没两样。
没反应,真的是睡着了呀?
睡觉这么一件平常的事,怎么对他而言像生死大事呀?真是让她想不透。
她看着他,“平常笑嘻嘻的,怎么睡着了之后,反倒是眉头深锁呢?”
难道是在梦中遇到不痛快的事?他将现实生活的不痛快隐忍下来,睡着了之后,却老实的写在脸上了。
这个边花乱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呀?
她想到曾经听师父说过,云国的新皇帝很坏,而且器量很狭小,以前老皇帝在时最得宠的是睿智果决、文思敏捷的康六王边花乱。
难道新皇帝心里不爽,处处刁难他吗?
这个王爷看起来好威风,可是好像也没有兵权更没有实权,顶着王爷的光环好像也没有风光到哪里去。
虽然她怎么看都觉得边花乱和睿智果决、文思敏捷沾不上边,可是几次交手下来,她还真吃了不少亏。
再说一向精明的师姐,居然也在他身上讨不了好处,那表示他真的是个很难对付的狠角色。
安熙就这样睁着眼睛,满脑子胡思乱想,所有的思绪都围着边花乱打转着。
第七章
眼见东方已泛鱼肚白,一夜无眠的宋思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燃了一夜的火烛在烛台下堆满了烛泪,摇摇晃晃的火烛转眼就烧到了尽头,在吐出最后一缕白烟之后,宜告寿终正寝。
“思乔。”也陪着他一夜无眠的长公主边真琴关心的问道:“你熬了一夜,也该累了,去休息吧。”
虽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以他如此凝重、苦苦思索了一夜的样子来看,应该是不简单的大事。
“我不累。”他叹了一口气,“唉……”他看了她一眼。
“是怎么了吗?你什么都不说,光是自己烦恼,我看了也着急,不如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呀。”
“没有事,哪里有事呢?”他明显的言不由衷。
该怎么说呢?皇上有了非杀康六王不可的决心,他怎么样都想不到一个可以保全他性命的方法。
他早就要边花乱不要管李凌,他偏偏不知死活,要替人家出主意。
他还真以为皇上笨到不知道李凌的背后诸葛是谁吗?
想得出罚捐这个法子来募军饷的,除了边花乱之外,还能有谁?
当初流寇占据了丰硕的南方一带,着实搜刮了不少,后来兵败之后,许多人都带着财宝趁机遁人民间。
朝廷若要将他们全杀了,那是不可能的,就说现在十营的兵力里可能就有三营半是当初从叛军中投诚过来的。
若要将他们全部流放,又人数众多,真的要大肆查办也得花上无尽人力和物力,不但使民间扰攘不安,也不是战后的养息之道。
因此朝廷只好网开一面,既往不咎,但是对叛军的小兵可以这么做,对于领兵作乱的首领们,可就不能如此宽宏。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因此这些人纷纷改名换姓,生怕哪一天被查出自己原是乱党,那有再多的金山银山坐着也不舒坦,山珍海味也吃得索然无味。
边花乱的办法便是从这些提心吊胆的人身上下手,对他们晓以大义,要他们拿出钱来换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