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摊买的,二十块钱一对……」自始至终,陈越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电脑萤幕,可游戏里的人物却死了两回。
江远淮掏下了一把感动的泪,「陈越……」
「干嘛?」
「陈越……」
「嗯……」
「我好感动……」
「嗯!」
「陈越……」
「……」
「陈越……」
陈越终于又一次over了,按下POWER键,「找死……」
江远淮快乐的被陈越拉到卧室继续攻城略地去了。
***
十月二号,值得纪念的日子,至少是江远淮觉得值得纪念,因为那天是江远淮与陈越结婚的日子。场地,江北度假村的一栋别墅——你以为在居民区举办这两个人的婚礼不会造成轰动吗?
时间,下午四点半,江远淮说了,中式婚礼嘛,中国人当年都是傍晚结婚的,婚——昏也,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天的上午要出去送菜。
人物,江远淮,陈越,如果敢有第三个人出现,江远淮会学非洲的狮子,亚洲的老虎,毫不客气的赏他一口伶牙利齿。
到场宾客,陈然,方凌胤,蓝熙,张小菲,以及江远淮的损友和被张小菲拉拢来的原公司同人女们。江远淮倒不介意人来的多,毕竟每多来一个人就会多一份贺礼。
小别墅是独立存在的,四周附近没有其他建筑物,当然,在通知过管理者后,也不会有闲杂人等前来打扰,这就是铁公鸡咬了牙狠心租了这别墅的原因,这可是已经近乎疯狂状态的江远淮仅存的理智了。
眼见得西边的日头就要下山了,偏偏陈越却不见了,江远淮从卧室的床底下到卫生间的马桶盖里,找遍了所有的角落也不见陈越的影子。不会得了婚前恐惧症吧,江远淮猜测,据说不少人在结婚之前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而放弃结婚的念头。天啊,不要——江远淮的心在淌血。
迎面遇见乐呵呵的捧著一束鲜花的陈然,看见江远淮哭丧著脸的样子,陈然笑得花枝乱颤,「我哥说屋子里太闷,到外面花园里透气去了。」
江远淮直奔出大门,推门一看去点没背过气去,只见太阳的光辉中,陈越面前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女性正抱着似乎不足一岁的孩子泪眼婆娑的擦眼泪。
江远淮登时小媳妇一样软在门框上,想咬人的霸气全不见了,瞬间,心里闪过了无数个电视剧的画面,从《水云间》到《人间四月天》,个个都是纯言情剧里的经典镜头。
「陈越,你……就知道你是负心汉,看,人家找上门了吧……陈然………」
陈越的眼睛照例冰冷的射向江远淮,吓得江远淮立刻像青蛙遇见了美女蛇,想动都动不了了。
那个青年女性完全无视于江远淮的指责,哭天抹泪的轻声泣诉着,「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自从孩子得了病,我家花光了积蓄出来乞讨,还从来没有人像您这样……」
再看那女人,哪里是衣著朴素,分明是破衣烂衫。
送走那个女人,陈越斜吊著眼睛看江远淮,「神经病……」
江远淮委委屈屈的小声嘟囔:「我……我以为您不要人家了嘛——」末了,还特意学电视剧里的小女生拖了个黏黏乎乎的大长腔,以期博得同情。
陈越险些恶心得吐出来,「要,我想『药』死你……」
「陈越……」江远淮扯了扯陈越的袖子,「你以为我真的只是因为一时好奇,没事闲的,想办个婚礼来玩吗?我就是没安全感才想和你结婚,我根本不知道和你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你看,就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我连通知我父母的勇气都没有,而你呢?除了陈然和方凌胤,不也是不敢告诉其他任何人吗?我曾经对陈然情有独钟,你也是曾经喜欢过杜皓。尤其,你曾是—个大机构的总裁,你有能力,有才识,一旦有一天,你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或者又遇见了类似杜皓的人物,那么你会怎么做?如果有一天,我的父母发现我的秘密,我会怎么选择?这样的日子总是让我对未来产生怀疑,我不知道接下来要何去何从,所以,我想,有了这个婚礼,即使没有法律上的一纸文书,我们不会是『合法』的夫妻,但是起码会是『合理』的夫妻,不是法律上的约束,而是一种感情上的契约。我不管神或佛的旨意,我只想尊重自己的感觉。我爱你,所以,我不想失去你,想束缚住你,霸著你的一生,谁也别想抢走……可刚刚我才体会到,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比和我在一起更为幸福的归宿,我想,我会放手……因为在我的心里,你的幸福大于我的幸福………」呼……累死我了,自从高中毕业,好久没有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机会了。
日落如紫,霞飞漫天,陈越歪著头站在一片花海中,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眼前的江远淮看,「那我们就一起去『性』福去吧。」
揪著江远淮的衣领子,在一片唏嘘中将他拖到二楼的卧室,反划上门锁,将婚礼中一种叫做「洞房」的仪式擅自提前举行了。张小菲清了清喉咙,宣布,「呃……看来两位主角也许会迟到一点……那个,也许会迟到很久也说不定……那么就请各位先随便玩点什么,不要辜负了铁公鸡忍痛拔下来的的一身毛啊,这楝别墅的租金不便宜呢,我们唱K吧,唱K怎么样?」
「同意——」方浚胤第一个回应号召,「我要唱孙燕姿的《神奇》。」
「啊……不行,」陈然抢过麦克,「我要唱《绿光》……」
「……」
「……」
***
换上礼服,江远淮在镜子前学古天乐,摆了个自认为超酷的pose,回头问陈越,「呀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呀?时间快到了啊。」
陈越蹙起眉头,「这是什么?」
「凤冠霞帔啊,你没见过吗?礼服,结婚礼服呀,这可是我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宝贵文化遗产啊。」
「我是在问,为什么是我穿这玩意。」
「呵呵——因为你更适合呀,来穿上看看……」江远淮抓起陈越的胳膊往上套袖子,「果然,好美,倾国倾城啊……」
「江远淮……」陈越气得牙齿打著颤,「你就美吧你,今天先笑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江远淮释然一笑,「你天天都在『收拾』我,还怕什么呀?」
放下凤冠上的珠串,盖上红盖头,陈越被陈然推下了二楼,直奔大厅而去。
刘彼得穿着一身牧师的礼服,站在乐队声声不断的中式礼堂正前方,明显看得出表情有点哭笑不得的模样。
江远淮扯著陈越手里的红绸布,意气风发,神清气爽。笑嘻喀的冲著刘彼得傻笑。
「你,江远淮,愿意同陈越结婚,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即使贫穷与生病也不能将你们分离,直到生命的尽头吗?」
「我愿意,我愿意,我非——常愿意……」江远淮不停的念下去。
「行了……一遍就够了!那么陈越,你呢……」
陈越闷闷的声音透过重重的盖头,「还好。」
「……还……还好?算了,那么——……一拜天地……」鞠躬,行礼。
「二拜上帝……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没有高堂要拜,就拜上帝吧……」
算了,拜拜就拜拜吧。
「夫妻对拜……」
两个人面对鞠躬,陈越—个不小心把头上的红盖头甩到了地上,江远淮慌忙上前去拾,结果太紧张,竟然连著拾了好几次也没从地上把盖头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