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子劲忙凑了过来,低声道,“二王爷怎么肯等那么久?”
李宣盯着他渐渐靠近的鬓角,轻声道,“那口诀共有十四个字,便是……”说着声音更低了,曹子劲又往前移了移。
耳边却是再无声息,曹子劲惊觉不对,正抬头时,却是腰间一麻,整个人便木了。
他心知中计,口中却道:“王爷你这是在玩什么?”
李宣笑道,“玩什么,玩金蝉脱壳。”说着,拿了绳子来捆他双手,片刻便捆成个粽子。再一脚踹到他胸前。
曹子劲四脚朝天倒在地上,被踢得怒火蓬生,心念电转,道:“王爷,你居然敢背叛二王爷?!”
李宣不语,半晌才道,“那又如何?”
曹子劲突然笑了起来,“王爷,二王爷的手段你不是不知道,你以为能逃得了。”
李宣哼了一声,“他远在京都,我为什么逃不了?”
曹子劲也不说话,只是笑。
李宣一怔,心中飞快的闪过一个念头,不禁心惊。
立即扬声道:“红羽!红羽!”
叫了两声,薛红羽急匆匆的奔了进来,“王爷!”
李宣猛然转头,“准备得如何?”
“就等破晓了。”
“不用再等了,马上就走。”
“王爷?”薛红羽不解,“虽然已绑了曹子劲,可此刻走,守卫必然生疑,敌多我少,难免厮杀啊。”
李宣眯眼,沉声道:“二王爷已经在来此的路上,我们怕是等不到天明了。”
***
两人刚走出房门,却见庄门处一片白光,竟似走了水一般,两人对视一眼,均见对方脸上的骇然。还不及开口,便有人急报,二王爷一行人马已到庄前。
难怪火光冲天,也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
“来的好快……”薛红羽喃喃道。
李宣锁眉不语沉吟片刻,转身回屋,见曹子劲已挣扎着起身,正在瞧着他,面上不自禁的得意。
“王爷,你此刻放了我,也许二王爷还能饶你。”
李宣冷笑,出手如电,闭了他周身大穴,曹子劲一惊,已是口不能语,手不能举。
“你觉不觉得我杀了你,反更易自保?”
曹子劲眼珠子几乎都瞪了出来。
“红羽!”
“王爷!”
李宣扫视屋内一番,沉声道,“看来现在是出不去了。等明日一早,我便面见二王爷,找个借口出庄。你交待下去,大家都给我准备着,不得有一丝松懈……半点破绽也能叫大伙死无葬身之地,生死就在这几个时辰里了。”
“遵命。”薛红羽瞥了一眼曹子劲,“王爷,既然他已经知道我们计划,那留着便是个祸害。”
曹子劲闻言不禁露出惧色。
李宣思忖片刻,“杀他不难,不过他此刻已经受制于我,留着或者能有他用。”
薛红羽点头退下。
李宣“呼”一声吹熄那烛光,月光从窗子照了进来,他转身,一双眸子在暗中隐隐发光,宛如兽类。
曹子劲浑身一寒。
***
次日,李宣果然一早便起身,带着几人,来到李绪住的院子。
虽然才旭日东升,晨风初起,李绪居然也已经梳洗完毕,正待出门。
两人正巧在院门口遇上。
李绪大笑,“九弟,我正要去找你,怎么突然就自己来了?”说着来握他的手。
李宣瞧他面上并无异色,也不知道曹子劲之前到底报了些什么,把他给引了来,微微笑道:“二哥旅途劳顿,自然该我来拜见二哥。”
“进来说话,来,来。”两人持手入房,李绪转头对身后侍卫道,“你们再去找找。”
“二哥找什么呢?”李宣好奇道。
“曹子劲这阉人,飞鸽传书给我说是急事禀告,我人来了,他却不知跑哪里去了。居然此时还不来见我。”
李宣心念电转,“曹公公,他昨天下山了,说是有点私事要办。”
李绪不满道,“他此处无亲无故,哪来什么私事?”
“那就不知道了,等他回来二哥再问问吧。”李宣含糊道。
李绪不语。
“对了,那图。”李宣省醒,笑道,“我见二哥到来,心中一喜,居然把正事给忘了。”说着,自怀中掏出那皮囊,双手捧着递给李绪。
李绪大喜,小心接过,把那皮囊,层层解开,拿出那薄薄透明的图,看了半晌,“檐阴翻细柳。涧影落长松。这不是上朝薛道衡的诗吗,怎么在这上面?”
李宣摇头,“到手时就有了。”
李绪点头,看了半晌,“听说还有两句口诀?”
李宣道,“那口诀却是薛道衡另一首诗中的,‘今来承玉管。布字改银钩。’”
李绪皱眉,“这口诀说也跟没说差不多,叫人无从猜起。”
李宣点头,“我听着也是,干脆留给二哥手下那些文人们去想,平日里花银子养着他们也不是白养的。”
李绪笑了笑,“说的也是。”将那图纸层层包好,放入怀中。
李宣见他心情大好,趁机道:“二哥,我来了这么许久,简直要闷死了,打算今儿带人去打猎,你去不去?”
李绪看他一眼,“你不是有个慕容天陪着的吗,怎么会闷?”
李宣笑一笑,“那个人不解风情得很。”
李绪也笑,“哪里人人都跟你一样,使不尽的手段。好啊,我也手痒了,跟你一起去好了。”
李宣微怔,他原本想着李绪昨夜刚到,又得了藏宝图,该不会有心情跟着自己去围猎,自己领着下属正能溜掉,正是千年难遇的机会,碍于面子,也不能不邀李宣。本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李绪却应了。
“好啊,”他反应也快,马上答道,“那半个时辰后,我在山庄门口等二哥。”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从山庄内行了出来。
为首两人高头大马,一身戎装打扮,身负弓箭,谈笑风生,都是俊美华贵,引人侧目,正是李宣李绪兄弟两人。后面薛红羽等人也着劲装跟随,一行四五十人,却还是李绪的手下居多。
这山庄其实已是位处山中,众人却嫌不够僻静,只拣那树木高深处行进,走到后头,小路也没了,荒草丛生,两人下了马。
李宣道:“看来接下来只能步行了。”他见李绪跟来,便想着法挑树多处前行,只为这种视野不阔处,处处行为受阻,对方追起来难度也大。
李绪“嗯”了一声,笑道:“在这种地方行猎,果然别有风味。”
李宣招手,薛红羽喊了数人带着往林中去了,不多久便听那几人在树丛间大声吆喝,声音震耳欲聋,惊起无数飞鸟走兽。扑翅声不绝于耳。
倏然,见灌木间窜出了两只狐狸,却是被那几人的震天声响给吓出来的。猛一见此处人更多,惊得满地乱跑,李宣大喜,取弓瞄准,箭如闪电般,正中一只狐狸的后腿,那狐狸在地上翻了个滚,打着跌奔远了。
李宣得意道,“二哥,看来我却要赢了,我们分头,看谁先猎到那狐狸。”
李绪笑一笑,“好。”
李宣领人追了过去,跑了一柱香时间,回头只见树干重重,再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些人声喧哗了,才停下。数了数,身边还有七人,都是跟着自己多年的侍卫,个个都称得上忠心耿耿。眼见马上便能逃出生天,李宣心中不由激动,低声道:“逃回去,每人都赏黄金百两,走!”
这话出口却是众情激昂,一个跟着一个,无声快速的穿过丛林。
行了不久,却听身后一声惨叫,众人都是一惊,回头。
却见走在最后的侍卫扑倒在地,被人一刀从背后几乎劈成了两半,满身血泊,有人去探,那人已然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