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们都没有那样做。……”
幸好,幸好两个人,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执著于置对方于死地。幸好……
放下留言条,特兰诺看着蓝天,长吁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那上面写着:
“……now,game is over……”
终章
祁知语不见踪影已经有十来天,特兰诺出入他们曾出入的所有场所,完全找不到祁知语的踪影。
祁知语是一个伪装者,就算他在你眼前,也能转眼消失在人海,何况已经失去联系这么多天。
再一次驱车来到他的老师暂住的寺庙,却没有找到人,得到的消息是——老师出门为故人扫墓去了。
回到蝎巢,若亚嚷嚷着迎了上来,“头儿,你去哪里了?”
“访友。”简短的一边说一边无目的地往前走,若亚仍在叫着:“头儿!现在别到那里去!头儿!”
没心思搭理若亚,特兰诺大步迈进后院,风声迎面而来。
“你这混蛋!”出拳的是安卡,从欧洲回来,迎接他的是一堆废铁——那是他的“啸狼”。
“想打架?”特兰诺用挑衅的语气询问。看出特兰诺情绪不对,若亚连忙上来拉住他。
“头儿,头儿,你今天还是上街逛逛吧。嘿——安卡,你今天不是有约会吗?待在这里做什么!”
“闭嘴!小子!”子弹与若亚擦身而过,安卡把枪插了回去,“别跟我提什么约会!”
“嚯,安卡,你不是在情人节失恋了吧?”
“浑蛋小子!不准笑!”
情人节?看着追打的两人,特兰诺无意义的重复这个词,似乎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情人节,情人节,不对,2月14号,2月——
14号?!
特兰诺恍然大悟的抬起头,2月14号,今天是——凤凰的忌日!
“嗨,安卡,你这铁家伙似乎已经修好了?”
“那当然。”一边和若亚过招一边随口回了一句,安卡立刻警觉的转身,“你干什……喂!”
那边特兰诺已经跨上“啸狼”,一路扬长而去。
***
墓地,庄严肃穆。
祁知语裹着黑色的风衣,颀长的身体靠在一棵树上,远远看着无数的人排着队给那块熟悉的墓碑献花。
不远处,有人打出了巨大的标牌,那上面凤凰火一般的头发飞扬着,精美的五官张扬狂野。
“你是——凤凰的儿子?”忽然有声音响起,祁知语转过头,站在他身后的,是一个有着深邃眼眸的英俊男子。
“你们长得很像。”男子解释说。祁知语觉得自己喜欢他低缓如流水的声音。
看向不远处长长的队伍,男子问:“你不去扫墓?”
“那里面没有任何东西。”看着幕碑,祁知语回答,凤凰的遗体在空难后一直没有找到,人们不过建了座空坟纪念他而已。“我不会去的。我相信我爸爸没有死。”
男子温和的笑笑,“我也是。”
祁知语低下头,突然想起什么,再一抬头,身边已经没有了人。
***
跨上长途客车,祁知语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稳健的脚步声响起,行至他的身边,坐下。
祁知语的嘴角扬了起来,“大哥。”
祁澜的目光投向远处,握住了弟弟的手。他的手掌仍然是温暖宽厚的,祁知语最喜欢的感觉。
汽车缓缓发动了。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肘候,你还在襁褓里,你小小的,妈妈让我抱你,可我不敢,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你弄坏了。”
祁知语笑着低下头。
“那时候妈妈跟我说,这是你弟弟,你要保护好他。我一直,一直……”说到这里,祁澜的声音有一丝异样,“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
“哥,我……”祁知语整了整自己的情绪,“在你为我受伤之前,我一直很依赖你。直到那时候你为我差点死掉,我才开始反省。然后有了焱,临,天随,他们一个个,都那么强,根本不需要哥哥的保护,作为他们的哥哥,我真是惭愧。”
“知语……”握着祁知语的手捏紧了,祁澜想说,他大可不必如此,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他不必以兄弟们的标准来要求他自己。可是祁澜没有说,因为祁知语已经证明,他不但可以做到,而且可以做得比任何一个人都好。
“知语,我那时候,很伤心,当我发现原来我的保护变成了你的负担时。”
祁知语安静的,靠进祁澜怀里。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他们享受这片安宁。
公交车开始报站,下一站很快就要到了。
“我要下车了。”祁澜说,“知语,你这一途,会有很多很多人,上车,下车,虽然我从起点站就坐在你身边,却不是陪你走完全程的那一个。”他的声音,伤感而无奈。
“哥,我……我太熟悉你的保护,你的关怀,你的——位置。”祁知语闭上了眼睛,“对不起,我们的关系,在亲情上已走得太远,我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对不起。”
“傻瓜,你不需要道歉。”祁澜宠腻的,低下头亲吻怀里人的额角,“我虽然不在你身边,可是你记住,我一定会一直一直在你身后,我会一直,看着你按照你的方式前行。无论何时,只要你觉得累了,往后靠,我就在那里。”
车缓缓停下,最后一个轻吻落下,祁澜低语,“再见,我的挚爱。”
直到那脚步声远去,直到车门合上,直到汽车再一次发动,祁知语闭着眼睛没有抬头,他怕自己一抬头,泪会先掉下来。
祁澜的爱,既然无法接受,就勇敢的拒绝。
城市上空响起了轻唱,如同碧空旷野响起的鹰啸。
祁知语扬起了头。
同一时间,墓地边的小林中,盘膝而坐念经的中年男子,停止了念诵。
在那寂寥狂放的歌声中,有人在几步开外用同样的声音对他说:“你念经的时候,嘴唇还是那么性感。”
笑容爬上男子的嘴角。
***
在凤凰的歌声中,公交车在宽敞的公路上奔驰。
车内忽然有了骚动,人们纷纷往车外看去,惊呼着:“有人在追车!”“啊!已经掏枪了!”“报警!快打电话报警!”
祁知语靠在车窗边,没有回头去看那愤怒的驾着重型机车,单手掏出长枪正指着他脑袋的人。
听着熟悉的“啸狼”发动机发出的巨响,他闭着眼睛露出了微笑。
寂寥狂放的歌声仍在城市上空回荡。
这旅途,总会有人陪他走下去。
——全文完——
Forever
特兰诺醒来时,月色正酣。
旁边枕头上,还留有清晰的凹陷。他随手掀开被子看了看,随即抬起了头,目光迅速定格,喉咙里滚出一声无意义的轻吼,翻身下了床。
“这么晚爬起来做什么,妖精?”抚上那柔韧的腰身,特兰诺问着低下头去啃祁知语的肩。后者只穿了一条低腰紧身的牛仔裤。颀长的身体在透着光亮的黑暗中呈现出完美的轮廓,摄住一室月光。
手掌沿着那优美的腰线游移,特兰诺发现自己还很精神,开始考虑把这妖精拉回床上去。
“嗨,”打了声招呼,任由特兰诺的手在自己的腰间游走,祁知语只是看着镜子,修长的手指在腹部比划。
“噢,”轻吁了一口气,他习惯性地扬扬眉,“这玩意实在太难看了!”
他指的是纵向匍匐在他腹部那道足有十二厘米长的疤。
“有吗?”特兰诺说着一手覆上祁知语骨节分明的手,指尖轻轻划过那道长疤。如此长的伤口,在初次处理时就因为线不够缝合的很粗糙,再加上火烧留下的灼伤,说不出的面目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