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特兰诺还知道他是一个家财万贯的钻石单身汉加花花公子。据说德西帝曾经寻遍世界,为的是将手中最昂贵的一件珠宝送给一个他只看过一眼的陌生人,仅仅因为他觉得适合——这个举动曾经让全球女性为之疯狂,却只是让特兰诺嗤之以鼻,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出生在钱堆里的富家子恣意挥霍家财的顶级表现之一而已。
没有想到,这样的人竟然会是祁知语的情人。
特兰诺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提醒自己那个恶魔挑选情人的眼光可不关他什么事。
小林中,特兰诺急行的速度几乎无人能急,可是他想避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等在他的前面。
锐风响起,黑夜中的短兵相接。
几招过后,特兰诺退至一旁,“什么意思?”
祁澜也站定了脚,“回知语身边去。”
“哈?”特兰诺做出一个夸张的疑惑表情,“为什么?”
“知语一个人对付不了A,你必须帮他。”祁澜的声音平板却令人生畏。
“嚯!你既然知道他对付不了,今天你们为什么要放过A?!”特兰诺的语气变得低沉,蕴含着怒意。他本以为祁澜和祁焱会收拾掉A,没想到除了祁焱救祁知语时发出的并不致命的一击,他们什么也没做。
“那是知语的对手,我们不会插手他的事。”祁澜的语气仍然无波无澜。
“该死!”特兰诺骤然发难,身体一弹一拳猛地挥向祁澜,却在百分之一秒间被祁澜架住,保持着相持状态,特兰诺一边使力一边止不住的低吼,“你不是他哥哥吗?为什么要这么逼他?从那天在酒吧开始,你能做到那些是因为你这异于常人的能力,只是个普通人的知语根本无法像你一样行事!还有这一次,即使在这么危险的情况下宁可冒险也不愿主动向你们求助!你知不知道你们已经把他逼到什么境地了?”
相持中两人已经连退数步,祁澜等特兰诺说完才开始发力,一下便把特兰诺摔了出去。
“你说得对,这力量,的确不是你们这些普通人所有的,可是——”突然逼上,一手掐向特兰诺的颈,特兰诺反射性的回手便挡,没想到祁澜的力气竟然大到可以连着他的手一起掐紧他的喉咙,“别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有多了解知语,你以为你有多了解我和知语的感情?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那一瞬间,特兰诺确信自己在祁澜眼中看到的是浓浓的杀意。
下一个瞬间,祁澜已经放手退出几步,“回知语身边去,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说着,不知是有意无意,这个在这么寒冷的季节只穿着一件单衣出来的人,两臂一挥抖了抖他的衣服。
薄薄的衬衣高高扬起,虽然只是短短一刹,已经足够近在咫尺的特兰诺看清祁澜的背。
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右臂,特兰诺不由脱口,“你背上,那是——”
“你怎么不去问知语?”留下这句话,祁澜的身影慢慢远去。在夜幕的掩饰下,便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
祁焱走后不久,黑暗寂静的夜里,祁知语突然警醒。
一睁眼,只见窗台边多了个熟悉的人影。
“嘿,蝎子。”毫不意外的跟来人打了个招呼。
特兰诺趁着月光看着几步之外的人,不久前看到的画面再次浮现——明亮的月光下,那展现在他面前的坚实的背脊,从左肩至右腰,是一道长长的疤痕。
他终于明白祁知语为什么对他手上那道疤那么感兴趣,因为在那个人身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特兰诺手上这道疤,是为救若亚而来,而祁澜那道,他已经可以想象是如何得来的了。
“你——爱祁澜?”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一句轻声的询问。
祁知语看着特兰诺,噗的笑了,“那你以为是谁?”
第七章
远远望向床上的人,特兰诺满脑子都是月光下看到的那一道和他右臂上类似的那道长长的疤痕。
祁知语曾经多次向他询问关于那道疤的事:
——当时你什么感觉?发现自己的手臂可能就此废掉的时候?
——你为若亚挨这一刀的时候,想的什么?
——你手上那道也是?是荣耀?
——呵——谢谢,谢谢你告诉我。
当初特兰诺一直不明白祁知语为什么问这些,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不是想知道自己为若亚挨这一刀差点残废有何感觉,他是想知道祁澜为他挨那一刀差点丧命时有何感觉;他也不是想知道自己为若亚挨那一刀时想什么,他是想知道祁澜奋不顾身的救他时在想什么;还有那个荣耀,那句谢谢,天!一向只知道奚落别人的他竟然还主动向人道谢,只因为他终于确定那道疤痕对祁澜意味着什么!
特兰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疯子,素来冷静的他竟然疯到跑回来,就为了问祁知语一句:“你爱祁澜?”
而对方居然还回答:“那你以为是谁?”
“我以为是谁?天,我以为是谁?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他越发的觉得自己疯了,却掌控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为什么不知道?”祁知语的眼睛带着一如既往的笑,情绪平静得让人愤怒。
“我怎么会知道?我怎么会知道那个闻名世界的花花公子德西帝是你的情人?我怎么会知道你除此之外还有那么那么多的情人?我又怎么会知道原来这些人你一个都不爱你爱的是你哥哥?!oh,god!我以为是谁?至少我不会以为是我……”
平静而清悦的声音立刻打断了他:“为什么不?”
特兰诺下意识的一张嘴正要反驳,忽然停下了,“你说什么?”
祁知语躺在床上挑挑眉,“我说,为什么不?”
空气忽然凝固住了。
特兰诺看着祁知语的眼睛,“你又想说什么?”
在火山即将喷发、风暴即将席卷的最后关头,他忽然冷静下来了,冷静得足以认清自己此刻的劣势。
所以他不等祁知语回答,转身就走。
祁知语笑出声来,没有丝毫含蓄、畅快淋漓的大笑。
特兰诺停下了脚步,不得不承认祁知语又赢了一筹,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在别人的嘲笑声中狼狈的逃跑,何况对方还是个虚弱得连床都下不了的人。即使明知会输也不能。
转过头,特兰诺再次望向祁知语。
“亲爱的蝎子,我发现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噗哈哈哈哈……”
“知语!”
勉强止住笑,祁知语的眼睛变得更加清亮,“为什么你打电话给我哥而不是你手下?”
“因为——”
“因为那样我就会落在你手中,你被我欺压这么久放不下那个自尊放过我,可你又不想杀我,那样的境地会让你无法应付,所以你干脆把我丢给我哥推得一干二净,是不是?”
“为什么你总是喜欢咄咄逼人?!”
“因为两个人相处总要有一个人主动一点勇敢一点,既然你不行当然只能靠我!”祁知语毫不犹豫的回答。
“天!”特兰诺用了拍拍自己的额。
“蝎子,”祁知语的语气变得缓和起来,“我和我大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特兰诺望着他等下文。
“我和祁澜,从小就在一起,那时候我们根本不知道还有其他兄弟。你明白吗?在那种把我们当成试验品的地方,在看起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止的试验中,只有我们两个人——当然还有我们的妈妈,可是妈妈给人的感觉总是不同的,而且她并不经常和我们在一起——只有我和祁澜两个人,那时候我很弱,而他从小就很强,他是我唯一的依靠;而他却因为我的存在觉得自己找到生存的意义,我们的感情,超乎一般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