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儿子,我一直认为我就是生来让化妆品公司破产的,当然你也一样。”凤凰颀长的身体蹲下来,抱着儿子的肩看着镜子,“宝贝,等你长大一定会倾倒众生的,因为你是我儿子。”
“我妈妈也说过一样的话,她说因为我是她儿子。”
“嗯,我真难以想象会有人爱上你妈妈那样恐怖的女人——如果她也能算女人的话。”
孩子格格的笑起来,“妈妈也说过她很难想象竟然有那么多人爱你这种疯子。”
凤凰侧头想了想,“不,那些人不爱我,他们只是想征服我而已。”
“这不同吗?”
“啊——真是好问题,宝贝。”凤凰在儿子脸上亲了亲,继续说,“如果一个人想征服你,在他得到你之后你就毫无价值了;而如果一个人爱你,那在他得到你之后你会变得更加珍贵。”
凤凰说完站起身,孩子似懂非懂的想了想,“那怎么才能让别人爱上我?”
“呵呵!这可不行,坐在那里等别人来爱是小女孩做的事,男孩子应该主动去寻着值得自己爱的人,去爱他。噢——我的爱,我的心因你而跳动!”
看着凤凰张开双臂舞动着高声吟唱,孩子大声的笑起来。唱完一段,凤凰突然停下舞步,转过头对儿子说:“爱情就像赌博,如果你赌上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一定会被伤得很重。”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孩子回应说。
“啊——”凤凰挑挑眉,“爱情面前没有强者,如果你不会因此受伤,只能说明你爱得不够,或者根本不爱。”
孩子晃晃脑袋,“那凤凰爱过谁吗?”
“哈!这世界谁值得我爱!”
这边话还没落,那边一个声音已经插了进来,“人妖,别教坏我的儿子!”
屋里没有人对突然来访的女子看到惊讶,凤凰回击着:“他也是我儿子,悍妇!怕我教坏他干吗还把他丢在我这?!”
突然出现的女子摸摸儿子的头“玩的好吗?”然后转向凤凰毫不客气的回答,“那只是让他看看反面教材长什么样而已。”
“嘿!为什么每次见面我都觉得手痒痒?”
“太棒了,我也是!……”
将思绪拉回来,祈知语低下头清唱凤凰当年唱给他的歌:“……我祈求,请不要把他引上平静安逸的道路,而要把他置于困难和挑战的考验和激励之下。……他将在征服别人之前先征服自己;他将拥有未来,但永远不会忘记过去……”
***
城市的另一端,祈澜拿起了电话:“知语?”
“焱呢?”
“在厨房煮牛奶喂猫。”
听到祈焱的消息,祈知语的语气明显轻松了起来。将事态的发展简单描述了一番。祈澜提供了一些参考意见,忽然话锋一转,“知语,那只蝎子怎么样?”
“嗯,你要听我对他的评价吗?”
“你觉得怎样?”
“嗯——他是个真正的杀手。”祈知语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很有耐心,坚忍,果断。跟传言中一样冷淡,我很难激怒他;他从不在这些小口角、小问题上与我争。我几乎看不出他的情绪有波动,好几次我差点激起他的情绪了,最后关头又被他忍下去了。”
“和你斗嘴只是自取其辱,何况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低调屈从,可我能感觉到他只是在蓄势待发,他不会和你争这些小输赢,他只要赢一次就够了。”
“呵呵,卯足了劲只等着杀我呢。”
祈澜的语气严肃起来,“听着,知语,快点下手杀了他!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太危险!”
“噢,不。”拨弄着自己湿漉漉的长发,祈知语轻笑着说,“传闻中的蝎子王,是个冷酷得对一切都毫无感情、杀人和吃饭一样简单的家伙。可是我发现,事实并不是这样。”不是冷酷,只是冷静,绝对的冷静而已,“我——欣赏他的冷静,和总在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柔体贴。我对挑起他深藏的情绪很有兴趣。”
“知语!”
“我一向喜欢挑战。你很清楚,我遇过比他危险得多的角色都没见你这么激动过,为什么这次一反常态?”
电话里顿了顿,祈澜的声音再次响起:“我调查了这个人。他手臂上有道疤对吗?”
“这有什么不对吗?”
“你语气变了,知语。我刚刚想起小时候的你,那么弱小,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需要我保护了?”
“澜,我们换个话题好吗?”
祈澜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只蝎子现在在哪?”
“不知道,也许睡觉了吧。”
***
特兰诺现在并没有睡,他甚至没有在安卡的房间里。
蝎巢最底层一间极其隐蔽的、甚至连大多数蝎巢成员都不知道的小房间里,房间的主人穿过一堆复杂的电线和玻璃瓶罐,开了门。
“安卡?这么晚你跑这来做什么?”
特兰诺举起了手,一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是一块被嚼过的口香糖。
***
仿佛置身熔炉之中,头晕得厉害,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周围的景物,只隐约看见很多人影在晃动,有人在喃喃细语。
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伸出手去想要寻求一丝帮助,嘈杂的脚步声却四下散开,渐渐离远,只留下一个安静苍白的世界。
“如你所见,我虽然在那家研究所出生,可我本身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祈知语一边切着牛排一边说着,“而且我小时候身体不太好,经常生病。我记得我五岁那年,有一次我发高烧,烧得很严重。我躺着,十分难受,希望他们会像往常一样给我一点药或是给我打支退烧针,可是他们却走开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顿了顿,继续说:“我当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很难受,渴得要命。我自己从床上滚了下来,估计摔得很重,不过我没什么感觉。那里每一间病房都有一个洗手池,我爬到我那间房子的洗手池边,我还记得那个龙头有一点点漏水,我趴在地上,可以听见水滴滴答答敲击着水池釉面的声音,就在我头顶上,可是我当时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所以你弄破了水池?”
祈知语笑了:“Bingo!我那时晕晕沉沉,一点力气都没有,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的了,反正水流了下来,滴到我脸上。我很小心,怕会被水呛着。我一直躺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我终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然后我意识到是有人把我抬了起来。我伸出手,抓住了那个人的衣角。”说着抬起眼,“你不问那些人为什么不管我?”
“好吧,那些人为什么不管你?”特兰诺用不甚关心的语气重复。
祈知语毫不介意的回答:“因为他们觉得留着我也没用了。我一直没有体现出任何特殊的能力让他们很失望,他们叫我废物,认为没有继续养着我的必要了,恰好我又病了,所以他们把我一个人扔在那里等死。”
特兰诺抬起头,又立刻垂下掩盖眼中情不自禁流露的光芒:“那真可惜,你这祸害竟然没死。”
“是啊,当我抓住那家伙的衣角,他吓得几乎跳起来。谁都以为我已经死了。”祈知语翘起的眼角有冰冷的笑意,“那时他们进来,是来收尸的。知道我在那里躺了多久吗?”
“多久?”
“整整六天。”他重复着,“整整六天。我那时五岁,身体很弱,发着高烧,身上还有好几处骨折——也许是摔下床或是弄水池的时候弄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没有药,没有食物,我躺在那里整整六天,还得调整呼吸小心保护自己不发别的什么病。可我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