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穹,是你,你还在,你还在!」寒舒站起身来,颤抖着,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几番缩回,最后迅速的碰了碰司徒静颜的头发,小心而谨慎的,犹如碰触神灵。
「黑的,你的头发,还是黑的,真好,真好……」他说着,眼中涌出了混浊的泪,「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我伤了你,你的头发都变白了,灰白灰白的,一点光彩都没有,我做了梦,梦见你在月光下笑,彷彿看透了尘世般的笑,我知道你要走了,我想跑过去抱住你,可我却挥起了刀……」他开始泣不成声,「我梦见……我梦见……我梦见你在雪中跳舞,慢慢的,就……那么……化了,找不到了……」
「还好……你的头发还是黑的……那是梦,是不是,是梦?……惊穹……」
心噗噗的跳起来,司徒静颜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他想骂,想高声的在寒舒的耳边骂,骂醒醒他,告诉他那一切都是事实,无可挽回的事实!
他想叫,师傅死了!被你害死了!那么凄惨的,被你们这些人害死了!
可他捏紧了拳,又慢慢松开来。
「惊穹,你没走是不是?我每天都做同一个梦,好可怕,你告诉我,那是梦,是不是?」
寒舒已经疯了,为了水惊穹,疯了。
努力定了定神,司徒静颜尽量平静的道:「你每天就吃这个?」
寒舒微微点点头。
「我——刚刚看到有人打你,伤得重不重?」
寒舒似乎迟疑了一下,转过身去,脱下了自己的上衣。
各种各样的伤痕纵横交错,布满那宽阔的曾经无人能近的王者的背。
司徒静颜一时愣住了,天性使然忍不住道:「他们怎能这样对你?我去找他们说说!」
「不!不行!」寒舒慌忙拉住他,又连忙把手松开,「对,对不起。」
「为什么不行?」
寒舒左右看看,小声说:「我犯了错,要赎罪。」说着,又开心起来,「要不我今天一定看不到你的。」
一愣,明白过来,司徒静颜再遏制不住自己的怒意:「赎罪?你凭什么赎罪?他死了!他受了那么多的伤害,那么悲凄的死去了!你现在说赎罪?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想要自己的良心得到安宁吗?你欠他的,永远都不可能还得了!你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赎罪!他死了,你却用这种方式逃脱良心的谴责?你……」
心里一阵失落,一直深深恨着的人,当你终于见到他时,却发现,原来他只是一个不值得憎恨的可怜虫,满腔的怒意忽然没了针对的目标,那种落差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司徒静颜又一次捏紧了拳,却无法发泄,他没有办法去恨一个可怜的疯子。
身边的人没了动静,寒舒偷偷瞄了一眼,见司徒静颜只是看着他,不说话。再次害怕起来,拿着那只吃饭的碗,一下摔在地上,捡起一块较大的碎片,「惊穹,你不要走,我会赎罪的,我会赎罪的……」说着,一用力,左手的小指使掉在地上。
司徒静颜恍惚间见了,一时大惊,眼看着寒舒却似不知痛般又开始切无名指,飞起一脚将他手中之物踢了出去。
「不要犯傻,」这会,终于明白了什么,司徒静颜心情平静下来,有些怜悯的看着寒舒,「无论你做什么,他都不会要的。他眼里,根本没有你。」
寒舒愣愣的看着司徒静颜,终于抱头蜷缩着,低声哭了起来。
看着昔日争权中的胜利者如今抱着头缩在一团哭泣,司徒静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时有人急急走了过来,「司徒公子,请快跟我来。」
第五章
邢傲中了邪气逼人岳阴阳的毒,连冷无心也束手无策,只能先用几根针帮他暂时镇住毒。所以邢傲不得不在毒发之前找别的解毒高手。原本龙坛之中最厉害的大夫是叶,但现在叶生死不明,邢傲只得先到这里,求助于另一个解毒疗伤的高手——花知风。
花知风仔细检查了一番,也深感棘手,只能铤而走险。
司徒静颜走进房间时,见邢傲正痛苦的在床上挣扎,当然想也不想就急忙冲过去紧抱住他。
「找东西塞住他的嘴!不要让他咬了舌头!」花知风一边奋力制住邢傲一边喊。
再看邢傲痛苦中对着眼前的肩就想一口咬下去,看清是司徒静颜后又只能努力强忍着。司徒静颜忙用力从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料,塞进邢傲嘴里,紧紧抱住他不让他动。
花知风几根银针这才顺利的扎下,等邢傲平静下来,他也累得快要虚脱了。
旁边一男子急问道:「怎么样?」
花知风擦擦汗,「没事,再拔几次毒就能拔尽了。」
那发问的男子紧跟着又追问了一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似放下了心中大石般走了出去。
而一直没有看他的花知风,这会却突然抬起头来,神色严肃的看着那男子远去的背影。
司徒静颜抱着邢傲在一旁看了,心中隐约明白了什么。
***
「静颜?」
「我在,」爱怜的抚摸着面前苍白的面孔,「大夫说很成功,很快就没事了。」
「真的吗?」
司徒静颜微微笑了笑,低下头去,「想吻我吗?」
「静……」
「我想吻你。」那没有血色的唇让他心烦,一口便咬了下去,最好能咬出点颜色来。
只觉身下的人吃痛的哼了哼,灵活的舌很快卷了过来,在自己咬着他的贝齿上轻轻磨挲着,像是安抚,力道不由放松了,顺着他微微将牙关张开,舌尖点引了他进来,绵绵的交缠着
闭着眼睛与身下的人拥吻,感觉到他的手抚了过来,顺着自己的发自己的面颊自己的头轻抚下去,然后探到了自己的腰带处,可那没有力气的手拉不开它。
感觉到了他的颤抖,「没关系,没关系的……」司徒静颜在他唇边说着,再次吻了上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帮着他,解开自己的衣带,扶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让他顺着褪去自己的上衣。
「静颜……」深情的呼唤,在唇齿间被反复的咀嚼着。
感觉邢傲的手在自己赤裸的背上滑动,司徒静颜更紧的抱住了他,更深的吻了下去。
终于有人开始拒绝,任对方怎样的追逐,只是努力的避开。
司徒静颜抬起头来,他没想到,这次竟是邢傲在拒绝。
「怎么了?」
「不行……」扭开的头这才转了回来,「我会忍不住的,我怕把毒传给你。」
看着邢傲的眼睛,「你知道?」
「你的举动——好像在安慰一个垂死之人,」邢傲笑了笑,「那天我从死亡边缘醒来时,你也是那般抱着我,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这孩子……」
不久前,花知风神色严肃的看着那男子走远了,忽然迅速低声对司徒静颜说:「失败了,而且由于刚刚动了镇毒的银针,毒已蔓延开,现在恐怕也镇不住多久了。」
把花知心那番话详细与邢傲说了,司徒静颜抚摸着他的脸,轻声笑道:「你这孩子,无论什么事,千万给我挺住啊——」
俯下身去,头靠在邢傲耳边,继续说:「要是你挺不下来,我肯定会哭得难看,然后把你放在心底慢慢的想,呵,到时候肯定只记得你那寥寥几样好处,那么多的坏处都统统忘了去。也许我会再爱上什么人,呵,若是男子,每到月圆的时候,我可以躺在他怀里跟他说说你,让他来心疼我,安慰我;若是女子,我会有个可爱的孩子,我可以给他取你的名字,告诉他我曾经那麽爱过一个人现在只能这样来怀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