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星期假我们都要在这里过!”
“两……两个星期?”
雪侬差点昏倒,不过她们大刺刺的宣言在五天后就变更了,因为……
“受本了,没有电视,没有电影院,没有舞厅,没有百货公司精品名店,什么都没有,闷到不行!”
“我们还是到尼斯吧!”
“同意,走吧!”
于是一窝蜂人跟来时一样突然的又卷走了,卷得雪侬莫名其妙,满头雾水。
“真是,她们到底是来干嘛的?”她嘀咕著找到管家。“我想自己一个人到远一点的地方逛逛,譬如夏隆内,或者马贡内,也许两、三天,也许一个星期,也或许更久,总之,你们不用找我,我回来后自然会找你。”
“是,小姐。”
“还有,不要进我的房间。”
“不会有人进去的,小姐。那么,您今天要用午餐吗?”
“谢谢,不用了。”
交代完毕,她回到女主卧,稍事整理之后便换上泡泡袖长裙,然后打开第一扇门……
第7章(1)
咦?没人?
是在一楼的大书房里工作吗?
想了一下,她悄悄从男主卧更衣室里的内梯溜到花园,想说要再从花园里偷偷绕到大门,装作她是来拜访的。
“于小姐?”
没想到摸不到两步就有人叫她,正在练习做小偷的人吓得差点一头撞进玫瑰丛里做针包,掐著心头小鹿的脖子回头一看……
“耶,是你!”真巧,又是那个认识她的车夫。
“您怎会在这里?”车夫有点明知故问之嫌。
“呃,呃,我……”雪侬尴尬的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啊,来找埃米尔先生的吗?真不巧,他到巴黎去了。”
雪侬一怔,“巴黎?他到巴黎干什么?”她脱口问。
“听说是去参加宫廷舞会。”车夫说。“好像埃米尔先生并不想去,但又不能不去,因为是他请人家替他要到邀请函的,他不去就太失礼了。”
埃米尔请人家替他要邀请函?
难不成是……
一定是!
“舞会是什么时候?”雪侬急问。
“今天晚上。”
“今晚?!”雪侬尖叫,那怎么来得及,这里又没有法拉第让她飙车!“你有没有办法在舞会开始前送我到那里?”
“舞会开始前?”车夫迟疑了一会儿。“很赶的话是可以,但……”
“好,那你先去准备马车,待会儿我就到车库找你!”
不给车夫反对的机会,她说完回头就跑,直接冲回女主卧——她已经习惯先从女主卧开始找“门”,可是她才跑进去几步就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咦咦咦,那不是我的电子闹钟吗?”
再仔细环视一圈,她更诧异了。
没有电灯,依然是煤油灯,她可以肯定还在十九世纪,可是,她所有东西竟然全都跑到这里来了,全都在她离开二十世纪时的地方,她换下来的牛仔裤就横躺在床上,运动鞋一东一西落在床两边地上,还有她的手表和钥匙圈、背包……
她满怀疑惑地再跑进更衣室。
果然,所有衣物全都在,包括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服装,胸罩内衣,就连她的珠宝首饰也都在更衣室里的小化妆间里。
现在又是怎样?
她困惑地猛搔脑袋,但不过一会儿就甩甩头,开始手忙脚乱的整理行李,努力把需要用到的东西全塞进小小的行李箱里。
现在没时间想那种事,先应付过眼前的问题再说。
十五分钟后,她拖著两箱行李到车库,先递给车夫一枚小钻戒,又给他看另一枚大钻戒。
“如果你赶上了,这枚大钻戒也给你!”
“没问题,于小姐,一定赶得上!”
大钻之下必有快马!
*
“到了,于小姐,埃米尔先生在巴黎的宅邸。”
“赶上了吗?”
“应该吧。”
“最好是。”
雪侬晕头晕脑的晃下马车,从启程开始直至到达为止,她就像雪克杯里的冰块一样,在车箱里天旋地转、翻天覆地,现在,她终于可以被倒进酒杯里享受一下平静的滋味了。
车夫扶著雪侬上了阶梯,再把行李从马车上拿下来放在她脚边。
“小姐,您的行李。”
“谢谢,如果你不想让埃米尔知道,可以先走了。”
看著马车消失在车道尽头之后,雪侬方才转回来拉两下门铃,片刻后,大门打开……
*
“你要带谁去?”
起居室里,埃米尔手握一杯红酒倚在红砖壁炉旁,面无表情地环视每一张期待中透著央求的脸。
“谁也不带。”
顿时,天与地一起崩塌了,三道尖锐的声箭同时刺入埃米尔的耳膜里。
“我是你妹妹,为什么不带我去?”玛克琳愤慨怒吼。
“我从没参加过宫里的宴会,埃米尔,求求你带我去吧!”伊莲娜哀怜乞求。
“这是难得的机会,我命令你带娥洁妮去!”子爵夫人威严十足。
埃米尔垂下半眸,默不吭声,静静喝他的酒,于是,声箭升级为火炮,开始轰隆隆的做重点攻击。
“我不管,你一定要带我去!”
“埃米尔,我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埃米尔,我叫你带娥洁妮去!”
“或者……”
在一片轰炸声中,冷不防突然穿插进一个笑吟吟的声音,男人的,说也奇怪,这声音一出现,轰炸声就消失了。
“你带我妹妹去,我带你妹妹去,嗯?”
埃米尔拉高视线投向起居室另一头,那儿有一对年轻男女,男的潇洒俊俏,女的温婉娇美。
“很抱歉,沛皮尼,老实说,我并不想去,更不可能带任何人去。”
“既然你不想去,又为何要我替你准备邀请函呢?”
“因为他想带去的人不在呀!”斜坐在窗枱上的伊德笑道。
“哦?”沛皮尼瞄一下身旁的妹妹梅耶,后者表情隐隐有些黯然。“埃米尔想带谁去呢?”
“他呀,”伊德也瞄了一下眼,不过他瞄的是三张黑睑。“他想带……”
“埃米尔先生,很抱歉打扰,但外面有位于小姐,她说是……”
锵!
酒杯碎裂声打断了女仆的话,不过她也没打算说完,因为起居室里已经不见埃米尔的踪影了。
“那位于小姐是谁?”沛皮尼愕然问。
“真厉害!”伊德哈哈大笑。“总是能在最紧急的时候赶到!”
片刻后,埃米尔回到起居室,大家都感觉得到他不一样了,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冷峻,但脚步十分轻快,甚至有点雀跃。
“我们雪侬小姐赶到了?”伊德问。“在更衣?”
埃米尔颔首,到酒柜旁为自己重新倒一杯酒。
“可恶,那个女人又来干什么?”子爵夫人忿忿道。
“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们那么讨厌她了!”玛克琳喃喃嘟囔。
“那个该死的女人真不知羞耻,老是缠著埃米尔!”伊莲娜更是咬牙切齿。
是谁在缠著谁呀?
十五分钟后,雪侬出现了,说实话,她穿的根本不是十九世纪的女装,而是二十世纪的晚礼服,一款复古风味十足的晚礼服。
白缎长袖礼服后面垂著一小段拖地的裙裾,低胸露肩的衣领上是一圈白色大玫瑰,蓬松饱满的裙摆处也绕著一圈更大的白玫瑰,衬上高挽的云鬓上那朵白玫瑰,还有珍珠耳饰、珍珠项炼,浓淡适宜的晚宴妆,她看上去是如此高贵大方又浪漫典雅,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起居室里的男人们全都看痴了眼,甚至女人们也张著嘴一时吭不出声来。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