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他不走过去,兰颐还是慢慢地走到他的身后。
“你为什么不回头?”她紧咬下唇,眼泪早就憋不住,不断的奔流。她的心好疼,为了他而疼。“我还有个东西必须给你。”
听见她的话,单槐一咬牙,终于转过身。
在转身之后他才发现,兰颐竟然已经站得离他那么近。
近得只要他一伸手,她就会落入他怀中。
近得他看得见她满脸的泪,让他心疼得想伸手替她拭去,或是捧着她的脸狂吻她。
他怎么能明明知道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却还心存奢望,还有着这样傻瓜似的想法呢?单槐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
看见他终于愿意回头,也看见他有着血丝的双眼,兰颐没有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只是很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绒布盒,放到他手上。
“打开它看看。”她声音颤抖,听不出喜怒。
“这是什么?”单槐的目光紧盯着这个方形的绒布盒,一方面胡乱揣想着她的心思,另一方面却又有一种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预感,让他的胃紧紧纠结了起来。
“你为什么不先打开看看呢?”她轻轻地重复。
单槐先是抬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才一咬牙,打开绒布盒。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然足一对镶着蓝碧玺,造型有些朴拙古雅的对戒。
“这是……”单槐呼吸一窒,一下子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兰颐到底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会送他对戒?
她特地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你欠我一场婚礼,旧的戒指又摔坏了,所以我擅作主张设计了一对,你不会介意吧?”她小心翼翼打量着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
“这……为什么?”他的胸膛仿佛充塞着不明气体,让他几乎无法呼吸,就快要爆炸,没有办法再乡说出一句话。
“单槐,我都知道了!”兰颐已再也压抑下住的扑向他,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拥抱住他,就像想把自己融进他的骨血里。
“你知道了什么?”他拈得直挺挺的,手好想要拥抱她,想紧紧扣住她小小的身子,但他却怎么也不敢动,只能勉强自己保持冷静。
“一切的一切,我全都知道了!你为什么那么傻!”
兰颐极为激动,止不住的泪沾湿了他的衣衫。
“为什么不来找我?我一直在等你啊!我……我不在乎会不会有危险,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啊!”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你怎么那么傻,让我恨你恨了那么多年!”
“你为什么会知道?宽姨说的吗?”单槐愣愣地,怎么也没想到情况会如此发展。
宽姨不是答应他不说、不干涉的吗?
那么现在,兰颐又为什么会来?
是因为宽姨劝了她什么吗?或者,兰颐只是可怜他?
“谁说的不重要。”兰颐用衣袖擦去自己满脸的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哭得这么惨,这么狼狈。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抬起头来直直望着单槐。“总之,你欠我一个婚礼。”
单槐先是傻傻地盯着她小小的脸庞,胸口中涨满莫名的情绪,让他既想笑,又窝囊得想哭。
“那么,你为什么会来?”过了好久,他才慢吞吞地说,“就因为你知道了真相吗?”
“不,我来是因为我爱你!我一直是爱着你的!”兰颐紧揪着他的衬衫,急急地哭喊,就怕他不肯相信她,就怕他已经死心了。
“就算我骗了你,让你伤心?”他嗫嚅了好一会儿,才勉强问出这句话。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美好,单槐不禁猜想,这是不是只是个梦境而已?
也许天一亮,他醒来后,什么戒指、兰颐,全都只是一场美梦。
如果只是梦,那么他能不能不要醒来?能不能就让时间停留在此刻?
“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兰颐吸吸鼻子,试图再次忍住泪水,看起来格外可怜。“单槐,你爱我吗?”
“我怎么可能不爱你!”他立即低喊。
没有再犹豫,单槐伸出双手,狠狠地抱紧眼前的佳人。
他等了她一辈子,看着她一辈子,却一直到现在才真正踏实的拥有她。
不是一时的激情,不是将错就错,而是爱!
老天!他怎么能让她一直站得那么远,他又为什么能够忍耐得那么久!
她一直是他的光,他的幸福,他却浪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让她掉了这么多眼泪。
他又怎么可能再放开她呢!
“兰……”仿佛看不够她,单槐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小脸。看着她哭得红肿的双眼和红通通的鼻子,他忍不住唇边的微笑。“你放心,天一亮,我们就去结婚。这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
“好!”兰颐又哭又笑地拉下他的脖子,主动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吻。
而那个装着蓝碧玺对戒的绒布盒,已经在他们热切的拥抱下而被遗忘,掉落在地板上。
但对戒依然安然的待在盒内,在月光的照射下,反映出淡淡的七彩光亮。
那是幸福的光芒,只属于他们的幸福之光。
尾声
一场位于台北,由单氏挖掘独家赞助,名为“幸福之光”的珠宝展悄悄地展开。
会场中展出将近七十件珠宝设计作品,有与贝壳镶嵌结合在一起的坠链,有椰子树造型,以光灿夺目而晶透的葡萄石代表椰子,椰子树上镶饰着闪亮的钻石,也有充满海洋线条的项链与饰品等等。
展出的作品全用来自那座叫作“幸福之光”小岛上的白色细沙来衬托,甚至还运来一些刻有珠宝图案的椰子壳作为展示的搭配。
这是场充满幸福与海洋意味的珠宝展。
但怪异的是,这次珠宝展,设计师兰夫人并没有到场。
赞助者单氏挖掘的幕后首脑也没有亲临现场,只有一名俊美异常的黑衣男孩与几位单氏挖掘高层的特助出席。
“他们呢?”姗姗来迟的陆孟挽着优雅的娇妻踏进会场后,一看见熟悉的面孔便劈头就问。
“他们去‘幸福之光’度蜜月了。”韩秉柏还是一派优闲的笑容,手里拿着一杯香槟,姿态佣懒,却有种令人不容小觑的压迫感。
“我看这下没有待上一、两个月,他们大概是不会回来的。”一旁的宋扬远则是漫不经心地附和,语毕,更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可爱的娇妻一不在身边,他就忍不住涌上的困意,呵欠连连。
“这样也好,至少我们不用再被他那副忧郁的模样茶毒。”陆孟咧嘴一笑。
“你们聊,我去逛逛,”陆孟樵的妻子拍了拍丈夫的手臂,将这里留给他们几个大男人。
“说来这都要感谢‘他’的点子,”韩秉柏神秘的一笑。“要不是“他”这两个人不知道还要拖多久。”
“那个神秘的人是谁?”心直口快的陆孟忍不住问。
“这不就来了?”末扬远手一指。
“谁?”陆孟樵一回头,便看见单先生与兰夫人的儿子,年纪十一、二岁的俊秀男孩。
“你们都在这儿啊。”兰正玺,不,现在该称他为单正玺,发现他们几个大男人全在长桌旁,便挑了挑眉走过来,那超龄的姿态与他父亲极为相似。
他接过韩秉柏递给他的果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会吧!真的是你出的主意?”陆孟樵一脸不敢置信。
“只要能成功,谁出的主意其实都不重要。”单正玺嘴角微扬,稚气而俊秀的脸上,沉静的黑眸闪过一抹精光。
“的确是成功了。”韩秉柏泜笑出声,举起酒杯,“非常完美。”
“如果没有你们配合,大概也做不到。”单正玺一哂。“干杯!”
三个大男人与一个男孩,就在这布置得十分华丽的珠宝展会场,交换彼此心照不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