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接,时空静止下来,没了心跳、没了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邬南光定定地看着施昀昀,似乎不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昨晚,他错乱地在进门前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疯狂地在台湾三更半夜的时间打电话给姜少成,只为听听她的声音。
他昨晚很晚睡,睡得不好,或许一直到了清晨才刚刚入眠,所以……现在很可能正在作一个很甜美的梦。
施昀昀的视线锁在邬南光略显疲态却依旧性感迷人的脸上,在他出现的那一刹那,她的胸口涌上一股酸涩,不只是喜欢……她爱他。
“昀昀……”邬南光的大手抚上了她微凉的颊,拇指摩挲着她比想像中还要水嫩光滑的肌肤。
他的指尖没入她浓密的黑发间,轻轻地将她拙进怀里,闭上眼,闻着她发间甜蜜的香味,他的胸口隐隐感觉得到她颈间的脉搏,跳动,让这个梦愈显真实。
他低下头,沿着她的发际吻向她的额、她的鼻尖,覆上她的唇。
施昀昀莫名地红了眼眶,一口气堵在喉问,悲伤、痛苦、绝望,各种因为不想爱上他,沉重地不堪负荷的情绪全都冲了上来。
她踮起脚尖,环上他的肩,委屈地抿着唇,无声抗议他为她带来的烦恼。
“真的是你……”他的双臂紧紧将她锁在怀里,还是难以置信。
“不然你希望是谁?”她害羞地瞪他一眼。
他笑着摇头,笑着轻啄她的唇,笑着揉揉她的发,想一再确定她是真的。
“天啊……”多么美丽的早晨,多么教人惊喜的一天。
他再次捧起她的脸,不再是半梦半醒的试探,而是深深地、狂热地占领她的唇,掠夺她的气息,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几乎要招架不住他的猛烈进攻,握起粉拳,娇弱地轻撷他的肩,但是,邬南光怎能再压抑自己?
她的出现便是为他这些日子苦思却没有结果的问题,给了他最想要的答案,他不必再担心他的积极吓跑了她,不再顾虑她的心是否系在姜少成身上,不再需要等待她想清楚愿不愿意接受他……
他浪漫热情的一面如春风拂过百花,瞬间绽放,沉醉在这幸福的一刻,男人的稳重不该在这个时刻出现,他只想让她知道,他开心得就要飞上天了。
他拥着她,吻进屋里,再一路吻进房里,强烈的爱意加入升起的情欲,为早晨的清凉注入沸腾的温度。
太多太多的感觉想对她说,太多太多激昂的情绪就要进发,只是这些心情在此刻无法一语道尽,浓烈的爱意都化作了一个又一个的吻,只能藉由身体的亲密接触,让她了解,他的热度,他为她疯狂。
压抑后的解放总是充满爆发力,他一波波的攻势吻晕了施昀昀,她的世界天旋地转,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渴水般地颤栗了起来,沉溺在他的爱抚,迷失在他带电的眼眸中,她完全弃械投降,心甘情愿屈服于他的狂野,只求他带领她攀上高峰。
纵情、狂肆、放浪,春光满室,一次又一次的欢爱折腾着她细如柳的纤腰,将她逼至昏厥边缘,气若游丝……无力的小掌抵住他的胸膛,轻息着,再也承受不了再多。
他趴俯在她颊边,急喘的胸口一下一下压向她虚脱的娇体,她抬起手,拨着他濡湿的发根,轻靠着他的脸,两人凝视彼此,体内余波荡漾,谁也无法吐出一个字,但眼神说明一切——太神奇了。
他们静静地相拥,静静地感受,直到邬南光床边的闹钟响起,将两人从虚幻世界中拉回,她害羞地缩了下,他却笑了。
一早就这么放浪形骸。
他横过她的身关掉响铃,回来时在她唇上轻啄一下。“要喝水吗?”
她红着脸摇头。
“那你休息一下,我先处理一些事。”
他起身走向浴室,冲了个澡。
今天公司有个重要会议,所有管理高层及顾问都将参与议题,召开设立亚洲分公司的第一次议程,计划书上目前暂定上海、东京、香港三个都市,他决定将台北纳入考量,而且准备排除众议,积极推动。
而他,公司最高决策者,将亲自主持这个计划。
邬南光离开房间后,施昀昀一直呆呆地望着从窗帘缝间微露的阳光。
她还未从这太过惊心动魄的欢爱中回神。
她微笑,她脸红,她觉得自己疯了。
她身体沉重虚弱不已,但精神是激动的,只是……等了许久,邬南光一直没有再回到房里。
慢慢地,气息趋于平稳,不知怎的,一股好强烈的空虚感随之而来,袭上她的心房。
觉得屋里好安静,自己一个人好孤单……
她抬起手遮住眼,泪水从眼角闪了出来,她是不是真的得了忧郁症?因为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话说不到五句,她已经躺在他的床上了。
他没问她怎么来,何时来,和谁一起来,为什么来……他没有说想念,没有说爱,只是迫不及待地抱她上床,翻云覆雨。
顷刻之间,她感觉自己大老远从台湾飞到巴黎,只是满足了他的欲望。
以为见面之后,可以厘清自己的感情,确定他的心意,知道自己不是他一时兴起的追求对象,知道他将她摆在什么位置,她还该不该将他放在心上,还该不该有期待。
但,没有……纯肉欲,就如第一次的擦枪走火,迷失在他的魅力中,屈服于他的霸气中,除了激情还是激情,结束后却莫名地沮丧。
她愈来愈悲伤,愈来愈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失控到尊严尽失。
万般难堪的她起身穿上衣物,两腿仍虚颤无力,可是……她得离开,她没有脸要他给她一个答案,这会变得像是为难他——因为你跟我上床了,所以你得说爱我,得给我一个交代,不然你就是负心汉,就是占我便宜。
她怎么能在还不确定他是否认真看待这份感情时,就让欲望先控制了一切,这样的她跟那些在夜店寻欢,只求一夜欢愉的寂寞女子有什么不同?
她已泪流满面,这爱情,好苦、好煎熬,磨尽了她所有心力,她该走了,该死心了,该停止再自圆其说,她的自动送上门让自己处于劣势,她再也没有勇气问他——
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第十章
邬南光坐在书房里努力要在开会之前赶出提案,即使是最高决策者也不是一声令下就能独裁决定一切,公司还有其他合伙人,旗下数十名的主管及顾问也同样拥有一流的经营头脑,他得列出市场分析及具体的发展策略才能得到支持。
他昨晚便起了这个念头,今早因为施昀昀的出现让他更加确定,他是有私心,但台北确实也拥有绝佳的优势,重点是,他将亲自出马,不会让这个计划失败。
急速敲打键盘的邬南光,眼角瞥见从房里走出来的施昀昀,唤了她一声。“昀昀,我在这里。”
但,她没转头看他,也没停下脚步,而且……她穿戴整齐?
“昀昀——”他连忙离开书房,在她打开大门的前一刻拦下她。
“你要去哪里?饿了吗?”他柔声问道。
“我要走了。”她低声说,眼泪在眼眶打转。
发现他待在书房里,她的心完全碎了,碎成粉末,无法修复。
刚刚的浓情密意,一转身他便开始冷落她,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只差没将钱留在床上,提醒她——办完事了,你可以走了,我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