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男子”东游西玩,似乎对天桥上的每样事物,都有著浓厚无比的兴趣,并且每至一样花灯前,必定好奇地伸手触摸,摸了再摸,然后才意犹未尽地把手伸回,此时那张红通透的脸蛋上欢喜满足的笑容,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真切!
娄阳看得有点入了迷,此时“男子”边走边玩,却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择日贝勒爷大驾光临舍下,兰儿必定将得意之作取出,请贝勒爷鉴赏。”
“说什么鉴赏,该是姑娘赏我一顿眼福才是!”娄阳谈笑风生,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心急如焚,却不能及时摆脱邵兰,追踪那名“男子”而去。
娄阳的话,让邵兰喜不自禁。“那么贝勒爷何时来访呢?现下不只爹爹,连兰儿也要开始期待贝勒爷的光临了。”邵兰心底其实一直暗恋著元王府的大贝勒,此时她大著瞻子,藉机把话说得露骨些,若有似无地表露心迹。
娄阳不动声色。
直至看见那名男子已快走脱他的视线之际,竟然又出现一名看起来也十分眼熟的男子,突然气喘吁吁地奔上前,两人匆匆交谈一会儿,后来那名男子就跟在前面那名男子身后,两人突然加快脚步,走脱了娄阳的视线——
娄阳瞪大眼睛。
那另一名男子,竟然又好像与他妾室的侍女,那般相像!只怪距离太远,他实在没办法看得太仔细。
“那么,在下择日再打扰姑娘!”娄阳脸上笑著,说完这话,竟忽然拱手就走。
邵兰愣住,眼睁睁看著娄阳走开。
娄阳突然就这样告辞,让她实在有点措手不及。可等她回过神,娄阳早已经奔至她追不上的距离。
“姑娘,贝勒爷怎么突然走得那么匆忙?”邵兰的侍女也忍不住问。
邵兰低头皱眉,有点揪心。
“该不会是看见福晋召唤他了。”侍女又多嘴。
邵兰还是不言,心下却十分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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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已经尽快追赶而去,终究还是追丢了人!
娄阳不得不先找到还待在天桥的芸心和瑞阳,告知两人他有要事必须先行回府,才匆匆赶回内城——
他希望能先一步回到府内,以证实他“荒谬”的推测。
尽管,他也明白这个推测是荒谬的,但亲眼所见,他很难否定自己的眼力!
回到府中,他直接赶往妾室的屋舍。
她真的不在屋子里面。
他召来阿哈旦问话。“格格呢?她上哪儿去了?为何不在屋内?”
“格格离开时说,是回到贝子府去。”阿哈旦回道。
“回贝子府?”他眯眼。
“是。”
娄阳脸色阴鸷,二话不说,突然转身出门。
贝勒爷说风是雨,吓得阿哈旦愣愣地杵在厅上,不明所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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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阳赶到祥贝子府时,听说意浓已经入睡了。
“贝勒爷怎么今夜又忽然赶来?”祥贝子自书房内匆匆赶出迎接。
“打扰丈人安眠,有请恕罪。”娄阳先以礼相待。
“好说,”祥贝子疑惑问:“贝勒爷这么晚又赶过来,是有要事找浓儿?”
娄阳顿了顿。“浓儿已经安欧了?”他故意如此问,仿彿他早已知道意浓回府的事。
“刚才睡下。”祥贝子回道。
娄阳不露声色。
但是从祥贝子的回答听来,她是真的回到了贝子府。
“不瞒丈人,今夜我与福晋至天桥赏灯,浓儿不能跟去,因为今晚她的身子碰巧不妥。刚才我回府后,得知她自行回到贝子府,我有些担心她的状况,所以才会这么晚赶至府上,只为关心她的身子。”他道。
“噢,原来是这样,”祥贝子看来很高兴。“贝勒爷如此关心小女,实在是小女之福,我身为人父,见到你们能如此恩爱,心底实在非常安慰。”他欣慰地道。
娄阳咳了一声,干笑道:“没见到人,我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不知丈人能否让我进浓儿的房间,看浓儿一眼?”他还是不信,非要亲眼看见意浓的人,确定她在贝子府内。“我知道她已经睡下,只看她一眼就好,看过之后我立即离开,不会打扰到她。”
“当然,你当然可以去看她!”祥贝子点头如捣蒜。
他立刻吩咐侍女,带娄阳前往意浓的房间。
侍女领命,便带著娄阳来到意浓的睡房。
睡房外一片漆黑,侍女先行推门,之后将手拿的烛台恭敬地交给娄阳,自行站在房外等待。
娄阳拿著烛台走进房内。
房内充满了香气,出入意料的是,屋内的香气不是女儿家的花香与粉香,而是能够沉淀人身心灵的沉香。
一名闺阁内的秀女,不爱花香与粉香,居然在屋内焚烧起沉香?
娄阳挑眉,慢慢走近床边,决心看个清楚。
床上睡意正浓的女子,一头青丝披散在雪白的枕上,通红的脸蛋分外醉人。
她的睡颜娇憨,美丽宁静,覆盖著薄被的身段,更是玲珑诱人。
娄阳沉著眼,已不得不信。
床上的人儿,的确是她。他的妾室。
既如此,那么今晚他在天桥上看见的人,又会是谁?
问题没有答案,他只能转身离开意浓的寝室。
侍女依旧循原路,领他走会偏厅。
路上,他不再自信十足,反而有满腹的疑惑!
第二次经过偏厅接口长廊,这回他注意到廊墙上挂满了工笔字画,那一笔一捺,纤细秀丽,像是出自女子之手,画风细腻写真,匀净雅正,却又有大器,看起来又可能是男人所绘。
“贝子府的长廊里,这满墙的字画,出自祥贝子之手?”他随口问。
“不,这是咱们浓格格的字画。”侍女答。
娄阳愣住。“她的字画?”他沉眼问:“怎么字画上都没有题名?”
“浓格格不喜欢题名。”
“为什么?”
“奴婢不明白,只听贝子爷说过,格格的志向比男子还高,所以不愿题名,要让所有来到贝子府的人看见,以为这是出自男子之手书绘的字画。”
侍女的话,困惑了娄阳。
这与他知道的她,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女子!
闷不吭声地回到偏厅,拜辞了祥贝子,怀著满腹的疑惑,娄阳郁闷地独自一人回到元王府。
好像……
有一些什么事,在他眼底下被厮混过去,把他给蒙住了?
怪了?
究竟是什么事能蒙住他?
今夜依旧独睡书房,娄阳躺在单人床上,瞪著唯一还残存在他书房墙上的那幅婴戏图……
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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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阳前脚才刚步出寝室,意浓就已经睁开眼睛。
等到房门关上,他随侍女走到前院,意浓已经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格格!”黑暗中,元喜压低的声音从窗外细细地飘进来。
意浓走到窗边,打开了窗门。“你不是回房了吗?怎么又回来?”意浓问她。
“我不放心,”元喜干脆从窗外爬进来。“我怕贝勒爷要责怪您。”
意浓看著她爬进屋里,也没有阻止,只觉得有趣。“他根本不知道是我,怎么能责怪我?”
“可是我看到贝勒爷瞪著您瞧了很久,吓得我在天桥那里,根本就不敢走到您的身边!”元喜余悸犹存。
原来元喜在天桥那里时,早已经发现了娄阳!
当时元喜正奸去买捏面糖吃,回来时便发现娄阳就在附近,眼睛正瞪著她的格格看,吓得她根本不敢靠近,直到格格走得远了,她估计贝勒爷大概已看不清楚,才快步奔上前把自己骇人的发现,匆匆对她的格格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