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表现出无法形容的愉悦和满足。
看见这样的她,京维瑟的唇角一弯,浮出意味深长的兴味眸色,下一秒更是笑得畅快。他原本认为她很憨傻的,现在看起来似乎也不完全是这样。
夏植茵是吧……
言悦曾经暗示过,他和她在某方面是属于同类型的人,自我意识过高,所以无法在一起。这或许就是即使自己是最了解言悦的人,言悦还是选了和她完全不一样的宫少卿的原因。
京维瑟悠闲地走下楼,在客厅随意找了一处坐下。
言悦是个随心所欲的女孩,不受任何束缚,也不理会任何责任和使命,她就是那种心灵自由的人。
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时间有多长,他对她累积的感情就有多深。或许除了他的理想,言悦就是这个世界上他觉得最重要的……不,或许更重要也说不定……京维瑟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探向脖颈间那只精巧的指环,细细地摩挲着,向来看不透的眼中也漫出一丝温柔。
因为两人游戏人生的态度,从未认真地说出自己的感情,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一思及此,京维瑟的俊颜上浮出一抹苦涩的笑,渐渐的苦味越来越浓,迫使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无奈。
言悦真的很残忍,明明知道他的感情,却巧妙地闪避他,也不做任何回应,他只能眼睁睁看她变成别人的,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这能怪谁?他是担心若不顾一切将感情坦白,会将多年来的情谊也破坏殆尽,所以,不如维持目前的情形。
他或许比言悦更自私,不知道谁影响了谁。游戏,要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怎么没去太学府?”
空气中传来一道威严而老迈的声音,京维瑟神色一凝,先前有如被雾覆盖的迷蒙神情,瞬间收敛,似笑非笑地看向走过来的一对男女。
没错,那是他的父母,四大家族之京家的家长,太和国财务部和经济产业部的双部长——京督统,和他的母亲原筱绘。
国宫内能成为双部长的人极少,而这也是因为天赋神能者本来就不多。
“今天休息。”京维瑟笑着说道,见父亲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时,不由得笑意更深,深得似乎有一丝讽刺的意味。
严厉谨慎的父亲,偏偏遇上他这样的儿子。
“让你进太学府不是为了让你去玩,你的行为最好收敛安分点。”京父迳自坐在另一边,并没有看向他。
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儿子虽然总是一副游戏人生的样子,但心思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若是容易掌控,早就听他的话参与和国议事了,不会还像现在一样,父子两人仿佛隔着一层面具,处处小心谨慎地算计、较量着。
“我明白,不用每次见面都说吧,父亲大人。”他托着下巴说道。
“四大家族的继承人里,只有你还没有参与和国议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整天只知道玩,吊儿郎当没个样子。”
京父不禁皱起浓眉。就算怀疑他是故意做给自己看的,但儿子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行为也实在太过火了。
“别动不动就扣这么大的帽子在我身上,好歹我也表示过我的想法。”京维瑟的眼中闪过一道谲光。
“什么想法?你的将来已经安排好了,你唯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达到可以坐上那个位子的程度。”京督统的语气严厉得近乎在命令。
“什么?”闻言,京维瑟一抬眼,略带寒光的视线轻轻地扫向父亲。
“喔!我差点忘了,父亲大人早就替我安排好了,成为双部的首席总经济师,听起来就很厉害啊。”
京父轻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那个位置可不是一般优秀的人就可以坐的,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可是……”京维瑟笑得意兴阑珊。“比起成为国家财务和经济产业部的首席总经济师,我更喜欢单纯的总经济师职务。”
成为太和国最年轻的总经济师,是他的第一理想。
“有什么不一样?”他的母亲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茶,冷静地问道。
当然不一样,一个是代表国家利益的对外发声,一个是相对自由的经济言论,他何苦成为别人的傀儡。可惜,京家只有他一个孩子,就算他再怎么敷衍浪荡,似乎也没有那么容易就能逃避得了。
他都做成这个样子了,父亲大人似乎还不肯对他死心,父亲大人果然很狡猾,跟他一起演戏,那就看谁能唱到最后啰!
“我走了。”京维瑟不想多做解释,站起身拉拉自己的衣角,取来帽子戴上。
“不是说今天休息?”
“父亲大人,日子不是只有在太学府才能过,我还和漂亮小姐有约会。”
京维瑟轻缓而笑容满面地说,不出所料,他见到父亲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语而变得阴沉,他的眼中浮出一抹诡谲的笑意。
“我想,正常的社交活动,您应该不会不允许吧,那么,我先离开了。”京维瑟故意彬彬有礼地微欠身,而后便潇洒地转身离开。
“这孩子,总是这样。”原筱绘禁不住埋怨道。
“算了,没出什么大问题也没办法制止他。”京督统的眉头都快连在一起了。
他的儿子在想什么他还会不清楚?他笑里藏刀的本事恐怕也是炉火纯青。
京维瑟精明得让所有人都在雾里看花,还以为很了解他。别以为他这个作父亲的不知道,因为不想继承家族、不想参与国事,而故意营造这种让他看不顺眼的假象。
只要他按照他们的意愿走下去,他那些花边新闻,他这个当父亲的可以不管。
京督统自认,不可能掌控不了自己的儿子!
第二章
夏植茵艰难地迈开步伐,晕眩地朝前方不到几步路的椅子奋力前进。
她告诉自己:马上就要接近目的地了,这时候还坚持不了,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话,就实在太丢脸了,她不能没有乔恩便什么事都做不了。
夏植茵的上眼皮一垂,在脑袋还存有一丝清醒前,意识到自己的脸必将和冰凉的铁制椅子作接触。
咦?她的鼻子嘴巴好像没有感觉到想像中的那种痛楚,她仿佛被人拦腰一揽,打横抱起。不管是谁,都阿弥佗佛谢谢他,今天运气还真不错。
此时,夏植茵的眼皮终于重重合上,安心地睡着了。
京维瑟不敢置信地看着臂弯间挂着的女人,她竟然嗜睡到这种地步,她的神经到底是什么做的?
“好歹也先看看救命恩人是谁再睡啊。”若不是他眼明手快一把捞起她,这女人恐怕也不会管自己是否会受伤,先睡了再说。
京维瑟挺直地站着,一手悠闲地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打横捞着她,夏植茵就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挂在他的手臂上。
他的眼中漫着笑意,唇角弯出愉悦的弧线,闲适地将她带到椅子前,动作异常轻柔小心地将她安置妥当。难怪夏乔恩和她形影不离,一步也不敢离开。
夏植茵仰躺在椅子上,似乎找到一个较为舒适的位置而沉沉睡去,那张没什么特色的圆脸上,也因此露出憨憨的笑容。
京维瑟站在椅子前,修长的身形在她身上落下一片阴影,也为她挡去些许晒人的阳光。他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眼眸,再顺着鼻尖,到轮廓不明显的唇,有趣地打量着她,流连几番后终于半弯下身体,伸出手掌轻轻盖在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