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承认一件事,在这丫头身边他的确更有精神。也许,但也仅是也许而已,那和尚说的可能有几分道理。
毕竟他受够了卧床的日子,像现在这样充满活力和精神的每一天,彷佛是天上掉下来的,他珍惜得不得了,当然不希望再回到充满药味的屋子里躺着。
所以他重新考虑了这个可能,或许他真的是需要她的,但可以不是以妻妾的形式存在,他本来打算让他的爹娘多一个义女的。
可是他都还来不及提出这个想法和她讨论时,就已经被她气得不想考虑这个办法了。
他改变主意,他要她滚得远远的,最好离他个十万八千里的才够。
「你敢骂我是疯婆子!」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失态,可那也是他惹的呀!
她就是遇强则强,遇硬更硬的个性!如果他们都好好的来跟她说,那她也不会抓狂发飙呀!
明明是他先莫名其妙乱凶一顿,先拿东西扔她的耶,她当然不会乖乖的受他欺负,而是要强悍的计较到底。
「你自己才是个短命的痨病鬼!」
「托妳的福,我目前好得很,暂时还死不了。」棠优怒道:「劝妳嘴巴放干净一点,动不动就诅咒人家早死并不会成真,只会显出妳的心肠恶毒而已。」
又多发现了她的一个缺点,那就是不善良。
桑梓握着拳,恼火的一跺脚,「你以为你是谁呀?凭什么教训我!连我爹爹都没凶过我半句,你有什么资格?!」
「我看妳就是欠教训。骂妳几句是替天行道,顺便替妳爹积阴德,生妳这种女儿出来危害人间,真是作孽。」
她气得双眼冒火,「我不好是我自己的事,你干么把我爹给拉扯上了?」
看她小脸泛白、眼眶微红的恼怒神色,棠优猛然想到听说她父母双亡,自己实在不应该为逞口舌之快说那种话,因此他也很干脆的道歉了。
「好,是我说错了,对不起。」
「嘎?」因为没预料到他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桑梓反倒楞住了。
他们突然的安静下来,四目交望却又迅速的挪开,彼此都感到一阵尴尬。
棠优低声道:「我会想办法把妳弄出去,就这样了。」
跟着,他大声的要阿寿开门让他出去,桑梓看着门又重新关上,心里不禁开始怀疑。
难道他真的打算放她走?还是欲擒故纵呀?
到底她是把他想得太坏,还是太好呢?
第三章
「你想干什么?」他现在解他的腰带是想干什么?
桑梓一脸警戒的瞪着棠优,充满戒心的问。
「闭嘴!」他把解下来的腰巾往桌上一扔,两手拉开外衣。
桑梓大喊一声,伸手蒙住了眼睛,快速的背过身子去,「你干什么?」
他好端端的脱衣服干么?
早上还说对她没兴趣,会帮她逃出去,根本就是骗人的。
「不是叫妳别高估自己了吗?」他把脱下来的衣服往她头上一扔,刚好将她罩住了,「快穿上。」
她抓住头上的衣服,但还是不回过头去,「我不穿你的臭衣服!」
「想出去就穿上。」棠优冷哼道:「还有,我的衣服一点都不臭。」
看她半晌没动作,他不禁催促起来。
「现在天色已经暗了,妳换上我的衣服从后门出去,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她以为他喜欢她老是待在这里,拚命的用怀疑的眼光看他吗?
要一直澄清自己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他也是很烦的。
「真的?」桑梓回过头来,从手指的隙缝中看见,原来在这套衣服底下他还穿著另外一套,这才放心的把手放下来,「你有这么好心?」
「我当然没有这么好心。」他往椅子上一坐,说道:「不过只要能把妳弄走,做做好人也无所谓。」
「我不相信你真的肯放我走。」她还是拿怀疑的眼神看他,「我懂了,一定是棠家的其它人扮黑脸,你扮白脸,你假装要放我走,以为我就会感激得以身相许,这招叫欲擒故纵,我才不上这个当。」
棠优瞪着她,久久不发一语,「妳真的很行。」
他从来没看过这种人,自视这么的高,对她坏是有阴谋,帮她又是另有企图。
那他到底要怎么做,她才会满意,乖乖的滚出棠府?
「我觉得是妳在找借口不走。妳是不是期待着嫁给我?说不肯,只是以退为进的手法而已。」
「我想嫁给你?哼。」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哈哈的笑了两声,「想得美。」
不过想想,她得赶紧回去跟表哥告状,那就暂时相信他一回,先出这个臭房间再说!
于是她将他的衣服直接穿在身上,接过他扔过来的帽子戴好,「要是我走到门口就被抓回来,那就跟你没完。」
「就怕妳舍不得走而已。」棠优将一袋银子往桌上一扔,「给妳的。」
「什么东西?」桑梓拉开袋口一看,「给我银子干么?」
想讨好她?这点零头怎么够看?堂堂的吏部侍郎只有这点手笔,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让妳有多远走多远。」他压低了声音道:一现在妳大声的骂我几句,我假装生气的说要出去。」
「妳出去后把头低着,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阿寿绝不敢来问东问西,甚至多看妳一眼的。」现在这个时候,后园也不会有人,她应该可以顺利出去。
桑梓点点头,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一会儿才有点泄气的说:「我骂不出来。」
棠优有些讽刺道:「我好惊讶。」
「干么!你以为我一张开嘴就是骂人的话吗?你若不来惹我,我也不会说出难听的话来。」
没事叫她骂人,她找不到理由,哪里骂得出来!
「那这样妳骂不骂?」他站起来,伸手捏住她的两颊,用力往外一拉,「痛不痛?」
「干什么啦!很痛耶!你找死呀!」桑梓抓住他的手腕,一脚就往他的脚背上踩,「走开啦。」
把她当成面粉团吗?会痛的耶!
「不够凶。妳不是很会骂吗?臭丫头。」叫她闭嘴时她就鸡猫子鬼叫,叫她说几句难听的,她反倒顾虑起形象来了。
「你才臭!骂不出来就是骂不出来,你别捏了,再捏我就不客气了!」
「妳就是非得要跟我唱反调不行,死丫头!」
「喂!你够了喔!别以为骂本姑娘不用付出代价。」她一脸不爽的推了他一下,「你再多说一句死丫头试试看!」
「妳凭什么推我?」他也不甘示弱的在她肩上一推。
她立刻推回去,「你先捏我的!」
「有本事再推一下试试看!」棠优立刻很计较的推回去。
「推就推,怕你吗?」桑梓给他推得跟跄了几步,站稳了之后,又气呼呼的推回去。
两个人就这样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越推越火大,到最后居然是认真的跟对方发起脾气来了。
「我叫妳不要推妳还推!我看妳是欠教训!」他恼怒的再推她一下,这次使力大了些,让桑梓往旁边跌倒,额头在椅边重重的敲了一下。
「好痛!」她坐在地上痛得含着一泡眼泪,「死痨病鬼,你敢打我!我跟你拚了!」
桑梓俐落的跳起来,双拳齐发,什么拉头发、扯衣服、抓脸、咬手全都拿出来伺候棠优了。
他当然不可能任人宰割,于是两个人大打出手,一时之间桌椅倒了、翻了,花瓶摆饰全都砸个稀巴烂,整个房间像被狂风卷过似的凌乱。
门外的阿寿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打成一团,还夹杂着桑梓问候人的粗话和棠优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