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汤双成说的,他还真不喜欢他爸爸呢。
也难怪啦,有哪个父亲会成天诅咒自己儿子,巴不得他快死的?“你、你都没有准备礼物要送他吗?”
他胃口很大,看不上一般人送的小礼。“买礼物送他他不见得喜欢。”他淡淡的说。
“不会的,我觉得礼轻情意重,像我最喜欢收到别人亲手做的礼物了,你没有想过亲手做一张卡片送他吗?”
“他会看都不看的就把它丢进垃圾桶吧。”风映蓝苦笑。
他父亲的公司近年来转盈为亏,前前后后赔了几十亿了,加上最近连最赚钱的连锁饭店也出了些问题,他急需大量资金供他度过难关,对他而言,他目前最需要的礼物是大笔的钱。
“啊,这样啊,你爸爸是觉得手工做的东西不够精致吗?”
“也不是这样。总之,他不会喜欢那些小东西的。”父亲一向不是个会珍惜别人心意的人,也因此,他身边并没有什么朋友,更甭说刎颈之交了。
冷红冠犹豫了很久,才小小声的道:“那你呢?你会不会也把别人亲手做给你的礼物丢掉?”
“没有人送过我亲手做的礼物。”
“那……那如果我做东西送你,你会像你父亲一样将它扔了吗?”她问得小心翼翼的,一双美丽的天真眸子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你要做什么送我?”
她的脸一红。“现在告诉你就太没有新鲜感了吧?”
风映蓝一怔,失笑了。“你真是有趣的新新人类,好吧,我从现在开始期待吧!”她开始著手练习她的爱情了吗?先尝试做东西送他,然后再做给男友?一思及此,他还算愉悦的心情慢慢的沉了下来……
不舒服的感觉。
“别说我是新新人类好不好,感觉上像我们隔了一大条鸿沟似的。”她讨厌用任何形式把她和他“分门别类”。
“我们在年龄上的确差了一大截。”
“差不多吧!”
差不多?这小女子的“差不多”还真的差很多,怪不得她的数学不好,不过……听到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会感到开心?一股状似“老不修”得意于妙龄女子甜言蜜语中的诡异情愫令他红了脸。
他到底在干什么?!眉一蹙,他强迫自己走出迷障。“我都上小学中年级了你才刚出生。”
“所以你注定是要来照顾我的。”她说得很理所当然,偶然抬头,她惊呼,“风先生,你的脸好红,像微血管爆破。”
“……闭、闭嘴!”
啊~她懂了!原来对风映蓝说话要很、直、接,这样才能直攻他的要害,防止他进行速度无人能及的防御工事呐。
他这个人做的往往比说的多很多,个性沉稳内敛、冷漠严肃,一定没什么人敢对他直接来的,所以,偶尔听到太直接的话,他会受不了的是吗?
好像也不太对,汤双成不是说他很受女人欢迎?喜欢他的女人中,难道没有那种很热情如火又大方的吗?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什么都讲求效率、速战速决的年代,女人的矜持早是论斤称两的不值钱喽。
敢的人拿去吃的年代,手脚慢一点的还会被笑哩,总之,他脸红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她带著暧昧色彩的话讲得太直接的原因。
嗯嗯……值得探讨。
在两人都沉默的尴尬气氛中,一通电话打破了这片安静。风映蓝先看了一下号码,这才戴起耳机接电话。
“老罗,有事?”传来的是一直保有联络的高中死党罗济明的声音。他现在可是偶尔会受邀上财经节目的名记者呢。
“代志大条了……”
两人通了几分钟的电话,风映蓝的表情由轻松慢慢变得沉肃,收了线之后他脸上像是结了十来层冰似的。
冷红冠有些担心的看著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
一路上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密闭空间里弥漫著一股诡异不寻常的气氛,一直到冷红冠以为他不会告诉她方才的电话内容时,他突然又开口——
“红冠……”
“啊?”
“待会儿在寿宴上可能会有一些‘突发状况’,我在这里要先跟你说声抱歉,希望你别介意。”
什么意思?她的杏眼圆瞪。想问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他口中的“突发状况”又是什么?可风映蓝要是想说他早说了,她问了也要不到答案,徒增他的困扰罢了。
寿宴这种场台还能发生什么突发状况?难不成会有像电影中黑社会快意恩仇事件,来个持枪疯狂扫射?
所以,他才事先跟她说抱歉,要她别介意?
不会吧?这种会被枪打到的事不介意才见鬼哩。
“风先生,你老实告诉我,你家不会是黑道漂白,现在还人手一枪的那种吧?”
“……”
第七章
这是一间只提供给饭店高级主管,或是饭店VIP级客人的休息室。
这里有专属的直达电梯,而且不必经过大厅就可到达。
风映蓝在停车场遇到了汤双成,他将冷红冠交给她后就独自来到休息室,有些事他想和父亲说清楚。
可当他走入休息室时,风鹤德并不在里头,反而意外的看到盛晓竹。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她,他有些讶异,但也让他更确定罗济明给的消息的可信度。
相较于他的讶异,盛晓竹的脸上堆著满满的笑意。“你怎么也在这里?”之前千方百计的邀他单独约会,他总有一大堆的理由拒绝,没想到此刻竟能这样单独见到他,这怎不叫她欣喜若狂。
“我父亲没在这儿吗?”
“风伯伯到会场去了。”
风映蓝没多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她急急的叫住他。“映蓝,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你这样就要走了啊?”他冷淡的态度令她很受伤。
“我来参加寿宴,太晚出席不好。”
“给我十分钟就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和她毕竟曾短暂的交往过,即使后来因为发现她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而分手,但她还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那段纯纯的爱恋现在回忆起来,他还是得说是愉快的。
“你近来过得好吗?”
“嗯。那你呢?”
“老样子。”
她问一句他答一句,这样的冷场只平添彼此的尴尬,盛晓竹仔细端详著风映蓝,他比当初分手时更轩昂帅气,而当年锁在他眉宇间的忧郁似乎淡了许多,这样的男人,她是否还有机会再续前缘?
“映蓝……”
见她欲言又止,他直接说:“有话要问我?”
“风伯伯说,打从我们分手后,你一直没有再和任何人交往。”
“你不必愧疚,那与你无关,只是缘分迟了一些。”不必再把他和“专情”、“痴情”联想在一块了。
他承认盛晓竹伤过他,可那样的伤只让他闷了一段时日。
谁在结束了一段真心的恋情后不伤心的?若真的能完全不难过,想必那段感情里是连点真心也没有吧?可再见到她,他真的已无昔日动心的情愫了。
对现在的他而言,她是个朋友,他对她甚至没有恨,更奇怪的是,有时他会有一种错觉……错觉她像亲人。
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在五岁时就车祸死了,在现实中他是没有兄弟姊妹了。
他无意与她在男女情感上有什么牵扯,甚至在明白她还有再续前缘的意图时,不惜找人充当女友,为的就是叫她死心。
交往时日不算长,可他真的见识到了她为了引起一个男人注意时的可怕毅力和行动力,这令他明白,要彻底的让她死心还真的很不容易,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