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在乎别人这样说你吗?”她可从来不曾处在世俗价值观中的。
“我不喜欢人家藉此打击你,说你是个公私不分的人,行不行?!”啰唆,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也不想想她会因此有多别扭!“拿去啦,不擦的话就丢了,赶快回去。”
封弼其不语,舍不得使用沾有她气味的毛巾,唇角微勾动笑意。
“先说好,你要是生病的话,我是不会照顾你的。”真是猪头,知道淹水就别过来,若是硬要过来,也要撑个伞吧,把自己搞得狼狈,是希望她内疚吗?
“我不敢奢望你照顾。”他很有自知之明的。“但有良心的人,通常都会自动自发。”
“我吃撑了才照顾你。”不好意思,早在多年前,她就已经把良心给埋了。
“好,就等你吃撑的那天。”说完,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你还站在这里干么?”
“等你啊。”要不哩?
“拜托,我可能还要弄很久,你在这里等,你是存心要我良心不安就是了?”他浑身湿答答的耶。
“不然你以为我是来干么的?”在台风夜散步吗?他才没这种闲情雅致。
“你……”厚,鲁耶。
担忧他会因此感冒,她正想著要怎么把他赶回去,一回头踢到打光的大灯架,眼看著灯架就要往她身上砸落——
羽必夏认命地闭上眼,以双手护著头,然一会后,听到灯架砸地的声响却没感觉到半点痛,反倒是上方不断地滴落著水。
水?是他救了她?但这水为什么有点温?
不解地抬眼,眼前昏暗不清,只因他的身体横亘在她身上,阴影笼罩著她,伸手抹了下滴落在她脸上的温水,仔细一看,竟是猩红的液体。
“啊!”向来处变不惊的羽必夏惊慌失措地尖喊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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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来,雨里去,真是风雨生信心哪。
这么棒的天气,她竟然带著伤患东奔西跑,不,应该说是一个超不合作的伤患。
使尽全身蛮力把受伤的封弼其扛进房之后,羽必夏也气喘吁吁地倒在床边,嘴上仍不放过他的骂著,“医生不是说应该再做进一步的详细检查,要你住院观察的吗?”很气人耶,要是他出了什么差错,她要怎么跟封妈妈交代?
“只不过是被灯架刮伤了脸,没那么严重。”封弼其懒声说著,头和脸都裹上绷带。
“谁说的?医生说你有脑震荡的现象耶!”要不是他脸上有伤,她真想呼他一个巴掌,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只是有点想吐而已,我猜,纯粹是我今天一整天没吃,饿过头而已。”他疲惫地闭上眼。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吃?”
“台风要来,跑了几个工地,一忙就忘了吃。”
羽必夏揽眉瞪著他。“吴嫂好像有准备晚餐,我去帮你热一下。”真是的,既然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怎么不赶快去吃,反倒是跑到片场接她?
真是笨得让她郁闷。
“你先去换衣服,泡一下澡。”封弼其抓著她的袖子。
“啊!”羽必夏回头,蓦然想到——“你身上还是湿的耶!哎呀,我都忘了该先让你泡澡,再不然也要让你先换衣服。”完蛋,他肯定会感冒!
用力地拉起他,单手摸著他躺下之处,一片湿透,她不敢想像他身上到底有多湿。
“床单湿了就算了,无所谓。”封弼其看著她的举动,猜想她的心思。
“谁管床单湿不湿?!”都什么时候了?“我怕你感冒啦!厚,你等我一下,我去帮你放热水。”
“你先去泡。”他头晕地靠在床柱。
头晕脑胀,想吐,但是心里很暖很充实,只因他感觉到她的关心。
“啰唆,叫你泡就泡,再啰唆,我就脱你衣服,把你押进里头。”不要逼她,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你以为你是我妈啊?”他低声笑著。
“我要是你妈,你现在不会在这里。”封妈妈可不是那么好商量的,她试过了。
羽必夏像颗陀螺不断打转著,一下子冲进浴室,一下子又替他准备舒服的家居服,一下子又冲到厨房热菜。
“热水好了,你赶快进去泡。”她搀扶著他起身,看他脸色不佳,又问:“你的头会不会很晕?还是衣服换一换就好了?”
“我没事,你也去泡一下澡。”他刚毅的俊脸因她笑得柔。
“那好,如果你有什么状况,大声喊我,知不知道?”
“……你住在我对面,中间隔了一个院子耶。”就算没有风雨声作梗,恐怕他喊破喉咙她也听不见。
“我不回房间泡,我就在客厅后面的浴室泡。”这幢房屋好在哪,四合院的造型,每一栋都有一间浴室,主卧房里也有一间,想了想,这房子大得很可怕耶,盖这么大,应该是比较适合三代同堂吧。
把他赶进浴室之后,羽必夏快马加鞭地泡了下澡,随后冲进厨房,确定每样菜都已温热,热汤也已经准备好了,再次折回他房间。瞧见他浑身赤裸地站在房里,正开着柜子,她拔尖叫了声,连滚带爬地逃到房外。
封弼其的动作顿了下,斜睨著门外不见身影却尖叫声不歇的羽必夏。
“搞什么啊?”他喃喃自语,随后莞尔笑了,穿上衣服,走到外头,瞧她满脸警戒地闪到一旁,忍俊不住地大笑出声。
“你笑什么笑?!”混蛋,很好笑是不是?
洗完澡之后不穿衣服,是有暴露倾向不成?知不知道闯进去看到没穿衣服的男人,在视觉上是件很震撼的事?尤其他肤色古铜,衬得他肌理更加明显,也在在显示他确实常常出现在工地,八成脱掉衬衫之后就跟著一起工作吧。
那样的肉体,实在是太太太有杀伤力,她的视力就像是照相机的镜头,攫住的总是重点画面,而且不断清晰地在脑海中,泯灭人性地放大再放大,天啊,她真的被吓到了。
她会长针眼啦。
“我从没看过你这么仓皇骇惧的模样。”虽说这样的表现模式对他有些失礼,但说真的,认识她这么久,还是头一回看她吓得屁滚尿流,他相信这辈子绝对忘不了这个画面。
“吃饭啦,你不是快饿死了吗?!”笑?再笑!笑掉下巴,换她耻笑他。
羽必夏气呼呼地盛著汤和饭,往他面前一摆,坐在他对面,有些食不知味地随口吃著。
“你不是说不照顾我?”他依旧笑著。
“我哪有照顾你?不过是顺手帮你添饭盛汤而已。”笑得很机车喔,挑她语病觉得很过瘾是不是?呿,得了便宜还卖乖。
“是吗?”他噙笑喝著汤,接著突地停下动作,从口袋里取出一只盒子。
“干么?犒赏我的啊?”瞥了眼精致的心形木质双扣盒子,她没打算打开。不用开也知道里头装了什么,不收。
“收下,这是我们的婚戒。”他打开,取出里头一只男戒戴上,招招手要她伸出右手。
羽必夏看著闪闪发光的钻戒,觉得头很痛。“没人规定一定要戴婚戒。”
“但我希望你戴,看在我今天为你强出头的份上,你总要为我戴上吧。瞧,我不也戴上了?”他展示着自己的婚戒。
如此一来,才能够成功地吓阻一些白目的男人骚扰她。
说穿了,那票男人个个仰慕她,却又慑于她的工作能力,所以只好在嘴上尝点甜头,但身为她丈夫的他,是无法漠视这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