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磊。”男孩坦然告知自己的身份,一点都不在乎已经气得咬牙切齿的纪语荷会对他心怀怨恨。
纪语荷在听到他的名字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
严磊?那不就是父母为她安排的未来夫婿吗?想不到两人,竟是在这种尴尬的情况之下见面!
严磊再次跨步而出,丝毫不理会她惊讶的神色,他才不管父母为他安排什么未婚妻,他将来的妻子,绝对要由自己寻找,而且,绝对不会是纪语荷!
“等一下!”就在他走了两三步之后,纪语荷又喊住他。
“还有什么事?”他不耐烦地转过头,薄唇紧抿,静待纪语荷接话。
“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如果你现在回心转意扶我起来,我可以原谅你刚才的无礼行为!”眼前的男孩虽然心高气傲,外型却是很对她的味,只要他肯认错,她愿意委屈一点原谅他。
“很抱歉,我说过了,我不会帮你!”严磊断然拒绝。
“你……”纪语荷为之气结。
“严磊,你会后悔的,你会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留不住人,她完全不顾淑女形象,开始尖声咆哮。
“我不在乎!”严磊依旧挺直背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纪语荷紧咬唇瓣,怒瞪着严磊的背影。
一旁的穆予欢赶忙上前扶起她,一脸担忧地问:“语荷,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对于母亲的心急如焚,她视而不见,她甩开母亲的手。“我没事!……妈,我不喜欢这个严磊,我不要和他订下婚约!”从没被人当众羞辱过,这口气,她怎样也咽不下去!
“这……”穆予欢看看纪刚,又看看严氏夫妇,一脸的不知所措。
“予欢,我看两家联姻这件事就先搁着吧!等他们长大后,再来讨论也不迟。”严钧楷见自己的儿子将场面弄拧了,赶紧出面打圆场。
“也好,就这么办吧!”纪刚点点头。为避免破坏两家的友好情谊,这事就只能搁着了。
纪家的花园凉亭里,严磊向纪家管家要来医药箱,蹲下身子,正在替纪宓凡消毒伤口。
见她蹙眉抿唇,他轻声开口:“若是觉得痛可以叫出来,没人会取笑你的。”眼前这个小女孩,明明看似柔弱,却硬是要逞强。
“不……不痛!”她咬紧牙关,不愿在人前表现出懦弱的样子。
尤其是,她对眼前这个对她伸出援手的男孩,有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她不想在他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严磊的嘴角微微上扬,擦伤口的动作明显轻柔许多。
他对这个女孩,除了怜惜之外,还多了一份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他暂停手边的动作,漆黑的眸子望进她略显羞怯的秋水明眸。
“宓凡,我叫纪宓凡。”被他深邃的眼睛一望,她差点忘了该怎么呼吸。
刚才他的大手,无意中碰到她的肌肤,她僵直着身子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甚至连呼吸都变得轻浅许多。
严磊继续帮她上药,并贴上纱布绷带之后,站起身,修长的身形,帮纪宓凡挡住了从叶缝中透出的阳光。
“宓凡,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和你见面。”他用大手在她的头上轻摸了一下,提起医药箱,迈步离开后花园。
纪宓凡怔怔地望着他颐长的背影,忘了该向他道谢,心里直想着:可能吗?她还有机会能再见到他吗?
十岁那年,她初次见到严磊,也就此为两人的宿缘拉开序幕。
第二章
十三年后。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这句话,用在商场竞争上真是贴切极了。
昔日风光一时的正丰银行,在激烈的竞争下节节败退,一些流言蜚语造成民众、公司内部人心惶惶,投资人纷纷撤资,如果再不想办法,随时一有风吹单动,就可能造成民众挤兑,甚至被接收的命运。
反观日罡银行,自从一年前,严钧楷交棒给独子严磊之后,业绩急速飙升,稳坐银行界的笼头宝座。近来更传出,日罡财团将以外商之姿,进军马来西亚的银行界。
正当正丰银行的董事长纪刚在苦无良策解救事业之时,他蓦然想起自己在十三年前曾经帮助过日罡银行,为免毕生心血付诸东流,他硬着头皮打了通电话给严钧楷。
由于两人多年末见,他不好意思一开口就借钱,因此话题就绕着两家子女的婚事上打转。
严钧楷为人宅心仁厚,一想起当年纪刚的相助之恩,二话不说便替严磊答应了这桩婚事。他心想,儿子已届适婚年龄,既然有个多年前便已选定的媳妇,他就顺水推舟,让儿子尽早完成终身大事,以免他再继续虚掷青春下去。
纪刚因为急于用钱,于是选定一个最近的黄道吉日,便开始着手婚礼事宜。
谁知,婚礼前一晚,生性爱玩的纪语荷竟然还跟着一群狐群狗党到北部滨海公路飙车,车子失速撞上山壁,虽然保住了命,但因为头部受到重创,昏迷不醒。
纪刚夫妇及纪宓凡得知此不车的消息后,火速赶到医院探视纪语荷。
头部受到重创的纪语荷,在手术房开完刀后,被送到恢复室中休息。
穆予欢一见到爱女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不禁悲从中来,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三更半夜还要跟朋友出去飙车?”她趋近病床,紧紧握住女儿冰冷的双手。
“妈,姐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纪宓凡见母亲悲痛莫名,心中感到不舍,她将一手搭在母亲的肩上,试图安慰她。
“你滚开!都是你害的!你明知道明天是她的大喜之日,为什么没有劝你姐姐不要出门?我真是白养你了!”穆予欢拨开纪宓凡的手,失控地对她咆哮,悲伤无处发泄的她,将所有的怨气全都迁怒到纪宓凡的身上。
“有、我有!我有劝姐姐不要出门,可是她不听我的劝,你也知道,她的脾气很拗,我根本说服不了她!”纪宓凡情急地解释,不愿母亲误会她。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姐姐,那么,母亲的悲痛或许就会减轻许多。
“住口!就算你劝不了她,你也应该跟她一起出去,你别忘了,当初纪家领养你的目的,就是为了替语荷找个伴,谁知道,你竟然这么没用,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穆予欢在六神无主之下开始口不择言,她就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万一她有什么不测,她的后半辈子要靠谁才好!
“好了予欢,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你现在怪宓凡有什么用呢?要怪就该怪我们自己的女儿,平日太骄纵,要玩乐也不会看时间,居然挑在大婚的前一天晚上!”纪刚个性稳重沉着,即使心中也是心急如焚,却不会胡乱迁怒不相干的人。
“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能这样说自己的女儿!?”穆予欢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想不到自己的丈夫,居然是这样冷血的人,女儿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却连句安慰的话语都吝于说出口。
“我说的是事实,她是我的女儿,她的个性我比谁都清楚,若不是你平日太宠她,她今天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向疼爱老婆、女儿的纪刚,一反常态地不吐不快。
若再继续放任自己的妻小任性妄为下去,难保不会再发生更悲惨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