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她盯著玻璃杯,喃喃道。
看她从头到尾都很质疑的样子,克里夫急了。
「好吧!柯纳虽然千交代万交代,要我无论如何不准说出去,可是为了让你相信他的一片真心,我非说不可。」他倾身压低了声音。「为了怕你没有『身分』的事被警方查到,遣送出境,柯纳特地把他的卡车拿去银行抵押,只为了替你买一张黑市的身分证,你说,他对你的心还会假吗?」
美人儿直勾勾盯著他,一脸诧异。
信了吧?嘿嘿!克里夫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这麽说来,他真是个有心人了……」她的黑眸转向远方,神思缥缈。
「哪还有假的?」
美人儿突然告了声罪,离开餐厅里。
呃……他没说错什麽吧?克里夫心头微惴。
不消多久,她又飘然走回餐厅内,手上多了一个小盒子。
「嗨,帮我一个忙好吗?」
「当然可以。」
「下一次,柯纳经过『卡车小子』的时候,替我把这个盒子转交给他。」美人儿一脸认真。
克里夫愣愣接过来。「你为什麽不自己亲手交给他?」
「这是一个特别的赠礼,由我自己交给他就不有趣了。」美人浮现一个神秘的浅笑。
「呵,原来如此。」有幸参与他们年轻人的小游戏,克里夫感觉自己彷佛也年轻了起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我一定会替你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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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後 某个深夜里
「我知道了!」柯纳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爆出一声大叫。
「什麽事?怪吓人的。」沙如雪蜷在被窝里咕哝。
「我知道克里夫交给我的头发和照片是怎麽回事了!」
「哦?说说看。」她的好奇心也被他激发。
「头发是你妹妹的。」他越想越有道理,越说越振奋。「她一定从克里夫那里听到我和你的事,知道你找到了真爱。她害怕我们会因为命运的捉弄而分开,所以剪下一束她的发,再从她的皮夹里抽出你的照片放在盒子里,伪装成是你留下来的讯息,要求克里夫交给我。」
「目的是什麽?」她不感兴趣地问。
「你妹妹的目的就是想提醒我,千万不可轻易放弃真爱,务必要追寻到你,所以她才会留下那张纸条。别忘了,英文的you不只代表单数的『你』,也是复数的『你们』,她真正的意思是说:这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
沙如雪打了个呵欠,埋回被窝里继续睡。
「嘿嘿嘿,这下子你就非承认不可了吧?你就是我的『雪』,才不是什麽双胞胎里的妹妹。」他跟著钻进被窝里,在她耳畔得意地呵气。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她眼也不抬地说。
「有何不可?」他的手开始不规矩。
沙如雪立刻把他的手抓起来,咬一下。
「我的看法是,姊姊不告而别之後,心里还是对你恋不能舍。离开美国之前,她再度来到你们当初相遇的地方,做最後一次的凭吊。大概是想到你发现她失踪後,会有多麽伤心,於是她留下了一束发和一张旧照,并且告诉你,这是她唯一能为『你』做的,合理吧?」
当然,她说得不是没道理。最初拿到照片与头发时,他也是如此推论的,可是……
唉!这可恶的小女人,非得把他耍弄在掌心不可,真是气人。
「你不承认没关系,总之我自己知道就好。」
「我只确定一件事,我,从来没有留过什麽头发和照片给你。」
她甜甜一笑,攀上他的肩臂,诱人的黑眸里,写满不言而喻的暗示。
柯纳从来不是个笨蛋。
夜的温度开始升高,轻轻的喘息声、翻滚声,沸腾了宁静的黑幕。一串串娇柔的轻吟,和著粗重的低吼,被窝上下起伏的韵律越来越快,越来越狂猛……
「虽然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就是我的雪!」天外突然飞来一句。
「噢,柯纳,闭嘴!」
跋
有奖!?徵答!
那,沙如雪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雪」?
我也不知道。
喂!喂!别急著丢鸡蛋过来OK?除非它是金子打的!
只因为我是作者,我就必须什麽都知道吗?错!主角心里其实也是有著属於他们的秘密,连作者都不给知道的。我和大家一样好奇呀!可是他们俩就是不说,我有什麽办法呢?
经过我多方访查的结果,全世界好像只有沙如雪和柯纳两个人心里有数。等哪一年他们两个心情好一点,或者会透露给大家也说不定。
无论性格多麽乐观、开朗、光明、愉悦的人,天性中必然有著阴暗的一面,尤其在荷尔蒙最横冲乱撞的成长期,心里那只黑暗的小魔鬼简直无所不在。这个故事最原始的成形,就是在我的「小魔鬼」最猖獗之时——青春期,而且故事本身的架构已非常完整,我几乎没有对情节做任何变动。
其实我平时就没有看软性小说的习惯,大多是读一些硬邦邦的东西,对言情小说的涉猎不多。脑中会有如此「罗曼史」的故事,连我自己都很意外。这和什麽「同行相忌、文人相轻」的情结无关,纯粹是个人阅读兴趣的取向而已。
真要说我对罗曼史接触最多的时期,大约就是学生时代吧,当时的小说产业不像现在这麽发达,市面上看得到的,大都是一些国外的翻译小说,班上一堆女同学哈翻译小说哈得不得了!若有人上课时间相互传书,经过我座位的都会被我拦截下来,三十分钟之内快速啃光,然後再往下传去,远方那个「目的地」通常只能用眼光谋杀我,徒呼奈何。
毕业之後,我就几乎和罗曼史、文艺小说绝缘了。直至现在,对言情小说的「流行现势」,也几乎都是透过热情读友们写来的e-mail或信件,才窥知一二。可想而知,我这样的性情最後跑来写言情小说,有多少个老朋友跌破眼镜,後来他们一致的结论是:八成是我以前学的那些戏剧原理、戏剧导读或电影原理造的「孽」。
所以,亲爱的读友,当你们问我喜欢看谁写的小说而我答不出来时,就是真的答不出来。我怕我如果回答个「XXX写的犯罪分析实录」,你们可能会决定演练给我看。(幸好现在死党纪真复出了,我总算有个名字可以填空白。噢,对了,还有老吴,我不会忘记你的。)
也常有读友写信来问,凌某人写小说的角度或措辞,有时会和其他作者不太一样。答案就是如此了,因为我不知道怎样的写法才叫做「和别人一样」。
也因为受到遥远而稀薄的翻译小说影响,在《灰雪》这本书里,情节的安排上都可以看到一些翻译小说的影子——阴暗、秘密、高大强壮的男主角、死亡、两张相像的脸孔、计谋……等等。
有一点我觉得满好玩的!不知道大家发现了没有?早期的言情小说,好像只要富家女与男人私奔,那个对象一定都是穷画家。我自己写到女主角父母的那一段时,赫然发现,当年我也很「合群」地把它设定为「父亲是穷画家」,呵呵,真可爱!我顽心一起,便把这个历史悠久的「传统」给它延续下去。
当然,现在的我可以在剧情里添加更多调味料,可是转念想想,这个故事属於十五岁的凌淑芬,砚在的我好像没有什麽权利去更动它,所以,就算是忠实记录自己的成长痕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