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喔,光闻就知道是上等好货。”安缇纭大方从晓岚手上接过小瓷碗,轻舀起小口品尝:“嗯,味道好极了。”
眯起眼,她陶醉深深嗅闻碗里浓郁香气,纤白小手拿着瓷汤匙,意犹未尽伸舌慢舔,妩媚挑逗的模样让丁晓岚和杨兆腾傻眼。
哪里来的天兵?批评了人还能如此自若?她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杨兆腾瞠大眼仔细看她一举一动,她迷蒙眼神媚惑飘荡,像是喝过酒之后的醺醉,但是听她说话如此锐利又不像是喝醉酒该有的条理分明。
“咳咳!好烫!”丁晓岚故意发出声音制止她的脱轨演出:“缇纭,要慢慢吃哟,小心别被烫到了。”
“才不会!”安缇纭端着小碗一口口慢慢品尝,眼光默默地向杨兆腾游飘,意有所指:“杨先生好意请我们吃鲍鱼翅,而且还亲自端过来耶,如果没有用心品尝就太对不起他了。”
“安小姐果然会说话。”牵起唇角,杨兆腾缓步移向她,看不出表情的俊脸显得压迫感沉重,现场气氛有些紧绷……
“我不是会说话,不过是说真话罢了。”安缇纭美魅地对他一笑,把手中吃净的空碗亮给他看:“真的很美味,谢谢。”
“嗯。”本预想来挫挫她锐气的杨兆腾也收敛了,收起凶光回给她一记和善微笑——来者总是客,身为男人不能太没分寸了。
“兆腾,今天的发表会很成功。恭喜你喔!”丁晓岚堆起微笑客套恭维:“明天全香港的杂志报纸一定会大幅报导今天的活动,我想再不用多久,星玑表一定能跃升为亚洲第一品牌!”
“希望如此。”微微欠身,杨兆腾笑得收敛,面对客人赞赏一向谦虚以对。
再者,经过“某人”不假辞色大批判后,他信心难免受到影响,对“星玑表”付出心血愈多,他的得失心也愈重。
杨兆腾与丁晓岚客气闲聊,他的目光却是紧紧盯着静立不发一语,却时而掩面浅笑的安缇纭。
她又在笑什么?一股火气升上来。杨兆腾忍住不能当众对一个女客人发飙。
“刚才在舞台上跟你一起开舞的是施秘书吧?”丁晓岚感觉空气中飘着火药味,拼命想找些轻松话题来浇熄烟硝:“没想到平常看起来静静的,舞技这么高超,她和你配合默契非常好——你们平常很常练习喔?”
“呵呵。没那么好,刚好够上台去献丑而已。”提起跳舞的事,杨兆腾表情带些尴尬:“施秘书很早以前就在学,听说还正式表演过,我就差多了,临时找老师来抱佛脚的,应急罢了。”
“呵呵,看得出来。”忍俊不住,安缇纭想到杨兆腾和他秘书在舞台上怪异表情,噗吃一声又笑。
“缇纭?”丁晓岚脸色一变,道:“你不觉得兆腾的国标舞跳得很不错吗?”
“很好、很好啊。”她低下头,掩着嘴忍笑,感觉自己忍到快内伤。
她一直就认为不该以国标舞为主题,特别是两人上台纯跳舞,完全没有带出主秀商品的精神,台下贵宾们想必一头雾水,不知道“富星行”究竟在卖什么?
“安小姐?您似乎有什么高见?”怒火升到一个极致,杨兆腾已无法顾及主人的风度,他抬扬下巴、眯起眼,睥睨:“不妨说说您的高见,我洗耳恭听。”
“我、我没有意见。”安缇纭不想再说了,免得得罪人,遂避重就轻:“勉强要说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是你们跳舞时眼神几乎没有交会,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不过,我想灯光那么暗,应该不是很明显。”
“喔?”杨兆腾冷冷微笑,挑战道:“安小姐在灯光灰暗中能看出我和秘书眼神互动?哈哈,你对我的一举一动观察挺清楚的,没想到你这么注意我。”
“杨先生,您误会了。”安缇纭冷静以对:“我不是刻意注意你的举动,而是注意戴在你手腕上的钻表,它是今晚的主角,本该让人人都注意到,不是吗?”
狠狠被刺中要害,杨兆腾蹙拧眉峰,一时无话可说。
安缇纭说得一点也没错!手表戴在他腕上,它才是主角,办那么多活动为的不就是让所有宾客都看见它?
显然她看见了,“顺便”看到他与秘书不甚融入的国标舞,其他的宾客看到了什么?灰暗的灯光?华丽的舞衣?重点是,他们看到最重要的“星玑表”了吗?
这女孩讲话没轻没重地,却轻易找到他缜密活动中的缺失,冲着这点,杨兆腾心中再有不甘也不能否认,她确实有内涵。
“杨总,游艇活动要开始了。”施淑雅穿着华丽舞衣快步过来通报,杨兆腾很有风度弯身邀请安缇纭:“安小姐的心思细密让我佩服,不知有没有荣幸招待两位一起登上敝公司新制游艇,一起欣赏美丽的维多利亚港?”
“坐游艇?”第一个附议的是丁晓岚,她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都还没搭过私人游艇呢!难得有机会,当然要去试试!缇纭,你一定要去看看兆腾他们家的豪华游艇,刚到香港的时候,各台新闻都去采访,不知有多风光啊。”
“嗯。”安缇纭只能点头,她找不到理由拒绝,那是主人的一片好意,若她不识相拒绝了,丁晓岚第一个不放过她。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五亿造价高级游艇,簇新光亮在炫烂港湾中徐徐航行。
美酒、美食加上优美灯光音响,悠扬乐声伴随两旁高耸入云的摩天商厦滑向海中央,设备齐全的船舱内搭载重要宾客及采访媒体,大伙儿开心饮酒、跳舞、欢唱,没有人会忘记这是“富星行”为了推广“星玑表”特别订制的超级豪华游艇,目光所及之处皆烙印“星玑表”浮水标记,想不记得也难。
安缇纭在甲板上吹风,静静观看艇上恣情欢乐的男男女女,喝了酒又乘船御风,心灵与身体都感觉到轻松飘然,她仰起头让沁凉海风直灌,想像自己可以乘风飞起……
“一个人在这儿吹海风醒酒吗?”
耳后有一股温热,安缇纭知道来者何人,闭上眼睛的她清楚闻到带着大树草地气息的古龙香水,揉和在湿润的海洋碱味中,意外混出一种诱人的吸引力。
“这艘游艇是台湾最有名的造船厂出品,他们承制世界各地富豪的私人游艇,用高超绝顶的手艺来满足有钱人超级龟毛挑剔的要求。”杨兆腾不管她有没有在听,侃侃而谈:“我想,这游艇在你眼里,绝对不是笑话了吧?”
“它很棒。”安缇纭张开眼,向辽阔海洋张望,不假思索回答:“今晚最精采就在游艇上。”
“呵。”杨兆腾轻笑,驶离霓红璀璨的维多利亚港,他脸上表情模糊了:“幸好,还有一样东西不至于沦为笑柄。”
“别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仅是我个人观感。”安缇纭淡如风轻地说:“不然,就当是醉话,听过就算了。”
偏着头,觑了他一眼,这男人似是自尊受伤,无论如何要来找她论个高下。
“你说得挺轻松。”杨兆腾与她同站甲板,迎面灌来的海风太大,以致声音飘远破碎:“换个立场,如果你是我恐怕又是另一番感受了。”
“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安缇纭耸耸肩,完全不当一回事:“你非要这样在意、耿耿于怀,我也没办法!要不,你就当作没认识我这个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