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其实我知道外头有人会欺负应子丹。”她都会帮他话,可是他反而很气她这么做,还威胁她不能跟伯母,真不懂他在想什么。“您也别怪他,可能是说错话。”
多么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刘翠婉真是愈来愈喜欢殷琥珀,蹲下来抱抱身子有些圆的她。
“琥珀,你真好,谢谢你为子丹说话,伯母也晓得他的苦处,只是种苦怎能迁怒到别人身上?这么做是不对的,伯母怕现在没教好他,以后会让他走偏,变成不懂分辨好与坏的人,所以伯母没怪他,是在教他。有你当子丹的朋友,伯母便安心,你么乖巧正直,定能将他导回正途的,对吧?”
她点头,“我会的,伯母,您放心,我一定会将应子丹导回正途,也会成为他的良师益友,让他不会变坏。”导回正途?什么意思?没关系,回去再问娘。
刘翠婉赞许的又拍拍她的头。“琥珀,谢谢你。对,这事别告诉你娘。”不想让殷夫人知道的好意让人糟蹋。
“不会的,我会说我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倒弄破盘子,娘很疼我不会怪我的。”
“琥珀真乖。”
如果有琥珀这样的女儿该有多好。
殷琥珀回到家里,总觉得有不安。
无论如何,应子丹今会被打也是因为她的缘故,还是想去把人找回来,随即跟娘禀告一声,便匆匆出门。
既然伯母已将重责大任交给她,她当然要不负所托。
曾偷偷跟踪过应子丹一回,殷琥珀清楚他会前往何处。果不其然,还真在猜测的地方找到人,应子丹就坐在树上,望着辽阔的穹苍。
蹑手蹑脚靠近,不意踩到根树枝,发出声音惊动树上的人。
应子丹转头,冷瞪着。
“你来里做什么?”没想到他的秘密之处竟让她得知。
“我、是路过里,不可以吗?”她可不是被吓大的,那双寒眸无法吓跑她。
“路过?”
轻微上扬的语调显示他的不信,纵身跳下树。
殷琥珀不晓得他会不会压到她身上,连忙采取防护姿势,嘴里还不忘配合惨叫声,等会儿,没有预期的痛楚,终于睁开眼,才瞧见应子丹好端端地站在面前,双手叉腰,毫不掩饰眼神里的轻蔑。
呃,就是会怕啊,不成啊?
殷琥珀迎视他的目光。“要跳就跳,逞什么能?要是不小心跳到我身上怎么办?”若受伤,娘必定会心疼。
应子丹嗤笑声。“你么胖,还怕被压伤吗?才十岁而已,就圆滚滚,将来肯定会更胖,你说是吧?”
姑娘家最在意的就是脸蛋和身材,他认为殷琥珀定也是如此肤浅,哪知听他的讽刺,竟没有丝恼怒,反而还笑咪咪的。
“呵,想也是,可娘能吃就是福,多吃,娘也高兴。”虽无可爱的外表,但有爹娘的疼爱,因此自信满满,不必靠旁人的称赞,也不因为他人贬损而受伤。“好比你多吃些,伯母也会很开心。”
“蠢!”哼,他何尝不想多吃,给娘多吃,无奈他没有能力多挣钱,只是苦了娘。
“爹很聪明。”
应子丹白眼。“那是客套。”
沉下脸,不喜欢听见他种近乎讽刺的口吻。“他是爹,为什么要客套?难道伯母乖也是客套?”
哼!好男不与女斗,他别过头欲离开。
殷琥珀话还没完,当然不肯放他走,亦步亦趋的跟上。“应子丹,我话还没完,你这样很没礼貌……”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话没说完,你怎能走?”
“还要什么废话?”臭丫头,是没见过坏人吗?还是以为他好欺负?
俯视矮小又圆滚滚的身躯,他已无先前嘲弄的笑容,毕竟嘲笑个对自己十分有自信的人只是贬低他的格调。
应子丹高个头,高就很不起吗?
殷琥珀先不忙着对他教,而是四处找寻。
“你找什么?”他略感不耐。
“找个东西……啊,找到。”
还以为要找的是什么鬼东西,只见困难地抱起旁的石头,搬来放在他面前,跟着往上头站……嗯,两人身高还是有些差距,不过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应子丹,你真的好奇怪,接受别人的帮助又如何?反正嘴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要怎么说你听听就好,何必当真呢?若心中真那么不平,那还不简单,现在好好努力工作,等将来长大不就可以一雪前耻?就我来看,自己要怎么做才是最重要的,旁人的话不过是想打击而已,听不听随便,当真就是笨蛋。”
“我不是笨蛋!”为什么他得站在里听个比他小的丫头教训?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笨蛋,可你的行为却很笨啊,假如今有人要去跳河,难道你也傻傻的去跳吗?也有很多人笑我胖,可至少无病无痛……对,你应该还不晓得吧?夏府的二小姐生来就带病,因此足不出户,很值得人同情吧?如果我要变成那样,我情愿胖也无妨。娘常说人各有志,若能坚持走下去,才有可能成功,就像我,将来想当一位万古流芳的师傅。所以现在那些辱骂、耻笑我的人,将来等我成功之后必定会后悔当初的作为,懂吧?”
明明是个十岁的丫头,说出来的话竟能服得他。
一颗原本愤恨不平的心,总算有些平静。
殷琥珀也相当佩服自己能番无懈可击的话,真厉害啊,果然有爹的风范。
“呵呵……哈哈哈──”应子丹的神情由错愕转成朗朗大笑,甚至夸张的捧腹而笑,不是笑装大人的模样,而是笑自己的愚蠢无知,竟让个娃儿来劝他,莫怪娘总是不放心他。
认定自己足以担起一切,原来真正不懂长进的是他。
可笑!
“什么好笑的话吗?”
“哈哈……没有……你得很对,非常对!我明白该怎么做。”
“真的吗?”呵呵,果然有当师傅的资质。
“以后别人骂我一句,我便回他三句,打我一拳,五拳回报,伤者,便让他断手断脚,对吧?”他脑筋灵活,懂得一举反三。
对吗?……
“当然不对!不是这个意思,是应该要忍让……”
“忍让?”应子丹朝逼近步,让站不稳险险要跌倒,所幸他快步搀扶住。“你毕竟是个单纯的丫头,有些人、有些事情是万万不可忍,因为一旦忍下来,往后将是无穷无尽的后患。就好比今天有人打你一拳,你忍下,明天两拳,再忍下,那后天、大后天,甚至将来呢?对方将会以欺负你为乐,这时候就得以牙还牙,压制对方的气焰,方有结束的一日,你懂吗?”她说得不无道理,可终究太单纯,回换他教。
瞧他得咬牙切齿,好像还真有那么道理……不不,他的话不对。
“但是……”
“没有但是!”确定她不会跌倒后,他才放开手。“是我的人生,得照着我的喜好走,不过丫头……还是谢谢你。”自搬来祥龙镇后,受尽冷嘲热讽,他认识的同辈之中,也只有丫头不会轻视他。
他浅浅笑,俊逸的笑容霎时夺走殷琥珀的目光。
原来应子丹笑起来真好看,脸上的伤痕完全没有影响,害她心儿怦怦跳。
一种心情就跟获得本好书是同样的。
可应子丹不是书啊,这种感觉好奇怪,是不?
殷琥珀在返家的途中,瞧见应子丹满身伤,旁还有丽儿细心的帮他搽药。
只不过他显然心情不好,对帮他上药的丽儿很不客气。